第一卷 惊澜乍起 第七节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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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糕点和水果被撤走,下人流水的摆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叶清浅看了看荤素、冷盘,也没敢多吃。穿回古代,不过三天两夜,几乎素食裹腹,她并不想跟自己的胃过不去,只挑了些清淡的菜肴垫底。
吃了几筷子菜后,叶清浅侧头唤郁青过来,郁青胆怯的凑到她旁边,只见自家小姐诡谲的一笑,拢在袖子里的手递给她一个温热的肉包子,郁青呆得半晌说不出话,她家小姐竟然在王爷的家宴上偷东西……给自己!郁青握住手中的包子,心里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叶清浅见她眼泪快掉下来,忙推了推她的手,示意她把东西拿好,道:“记得我早上说的事没,你去找府里的管事,把事办了吧!”她最见不得人哭了,不就是拿个包子吗?至于感动成这样?
郁青拿着包子点点头,知道叶清浅说的是谴散清月的事。但又担心她在宴会上没人侍候,犹豫了片刻,叶清浅含笑的示意她离开。这里能有什么大事?反正自己的存在只是个陪衬,根本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她转过头,却意外对上一双兴味的眼睛。
定和郡王叶惊鸿知道此次父王邀请晋王到府里,意在联姻,他常年征战沙场,若不是推不过母妃的唠叨,他实在没兴致管这无聊闲事。封了郡王后,他有了自己的府邸,本打算接母妃出府,可是母亲挂念父亲定王,他也只得留在王府。
只是他没有想到无聊之中,他会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关于叶清浅他了解不多,但他以前也经历过,知道王府不得宠的子弟,日子不太好过。但在家宴上为了自己的侍女,竟然不顾身份的偷拿食物,这是否太惊世骇俗了点!
可是这都不是叶惊鸿感到有趣的原因。而是做这件事的本人,做的那么潇洒自如,堂而皇之。好像这样做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做得没有半点忐忑不安、羞于对人的神情。
叶惊鸿看见叶清浅转过头来,掩饰的端着酒杯饮了一口,却因喝得太急,辛辣的酒液呛入喉间,忍不住咳嗽出声,引来众人的注视的目光。沈云泽沉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好笑的神采,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神色自若叶清浅一眼,对叶惊鸿道:“小心些!”
叶惊鸿并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光彩,知道他也瞧见了。他和沈云泽是在军中认识,而且是莫逆之交。但叶惊鸿并没有让自己的父亲知道。所以即使知道他瞧见了,叶惊鸿也并没有感到难堪,只是神情间难免有些涩意。
沈云泽知道自己的好友忆及了过去,嘴角优雅的扬起笑容,儒雅飘逸的气质更显得疏离淡漠。做为独子,他无可厚非的承袭了王爵,入宫受封时,皇命犹然在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分封的异姓王族,势力盘根错结,为保江山永固,清除异党,削爵夺权是迟早的事,只是在此之前,必须要用联姻稳定人心。
对此,沈云泽并没有什么不满,他明白自己身为皇族中人的使命。所以在定王盛情邀约之下,他明知是什么样陷阱在等着自己,可是他还是来了!
“晋王,有酒无乐未免有些扫兴,不如就让小女舞上一曲祝兴可好?”叶青林笑道。
沈云泽朝对坐的叶流华潇洒拱手道:“有劳晴玉郡主了!”
“能为晋王献舞,是流华的荣幸。”那白衣如玉的男子,悠然端坐,荣华富贵都比不上他眼底睿智的清浅光华,只初见就已经心生钦慕,这让叶流华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叶流华深吸口气,双手缓缓举身过头顶,柔美的脖子仰起优美的曲线,大厅屏风背后久等的乐师,轻按琴弦,琵琶之声疾风骤雨般响起。
叶流华开始随着节奏旋转,初时如云,飘乎不定;即而如风,来去无踪;转而如潮,汹涌澍湃,怒击礁石。叶流华于音调最高,节奏最快时,将藏于袖中的三尺青绫抖手而出,化作翻滚的浪涛,在天地之间奔涌不定。
美人在海涛里动荡,一袭青衣光彩夺目,再回眸处仿若已过千年沧桑。月升月落,沧海变桑田,万里海涛作平湖秋月的安静,美人依旧眉目温婉,依水而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依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这样的女子,虽非倾国倾城,也是极致的风华绝代。挑剔如沈云泽,也禁不住看得目不转睛。
叶清浅淡淡的看着,她本不想看,可是心中不知为何升起固执的倔强,仿佛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情境,梦里似曾相识。她淡淡一笑,这不是自己的情绪,而是这具身体留给她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