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朋友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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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凌叶儿的风国皇宫。
千寻走进来的时侯,他看见上官遥坐在凌叶儿曾经睡过的床上,静静地看着桌子上的那盆牡丹花。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每天晚上,他的主子都会来这里睡。每天早上,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也一定是这样的场景。
那个整日花样百出,整日嘻嘻哈哈,喜欢取笑他、戏弄他的女子,最终还是走了,离开了风国,离开了自己的主子。风国的皇宫一下子又恢复了以前的安静,其实,千寻觉得他有点喜欢凌叶儿呆在宫里,起码那样会比较热闹。
他知道他的主子有多么的喜欢她,多么的宠她,他亲眼看见自己的主子在马上狂奔,只是为了一盆风国不会有的牡丹。他看着自己的主子,做着一个国主从未做过的事情,只是为了让她高兴。他不明白,凌叶儿为什么这样狠心,还要走?
见千寻走了进来,上官遥起身走到桌前,摸了摸那有些憔悴的牡丹花,开口问道:“千寻,查到她是谁了吗?”
千寻点了点头,回道:“她是雨国‘抚远将军’凌孔希的小女儿,凌叶儿。在雨国天泽,无人不知。”
的确,千寻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查到了凌叶儿的事情,因为她在雨国都城天泽很有名。不过,她出名却不是因为她是大将军的女儿。
“无人不知?”上官遥看向千寻,疑惑。
千寻点头,“嗯,因为她的容貌,还有……,因为她的……行为。”
除了“行为”这个词,千寻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凌叶儿。是该说她刁蛮任性,还是说她惹是生非,还是说她到处闯祸……。
看了看千寻为难的脸色,上官遥了然一笑,那样一个女人,顶着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加上她爱玩刁钻的脾性,的确会让人过目不忘,难怪会无人不知。
回头看着那红红的牡丹,自从凌叶儿走后,这是他第一次笑,没想到仍然是因为她。
只是,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等到明年的花朝会,因为他太想见到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
————————后面几章上官遥会暂时休息的分界线————————————
凌叶儿已经在马车上颠了三天,他们马上就会离开风国的国境,进入到雨国的边陲。这是她留在风国的最后一天。
她摸了摸已经空空的食袋,包子吃完了,她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她因为包子认识了上官遥,最后也是带着包子离开了他。这便是缘分吗?不过,为什么别人的缘分都是花前月下,她的缘分却是包子?
凌叶儿正在思考她的缘分问题时,马车停了下来。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原来是到了客栈,看来今天要在风国度过最后一个夜晚。
随便找了张面具戴在脸上,凌叶儿跳下了马车。
她走进客栈,找了张位置好的桌子坐了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和老板说话的木头,她觉得她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她知道木头一定在和老板说,她要吃什么饭,告诉老板准备水给她洗澡,告诉老板她的房间不准用熏香。
从小到大,只要木头在她的身边,她就什么也不用管,即使她不说话,木头也会知道她想要什么。就像现在,她坐在这里,木头就知道她饿了,即使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
老板见这个年轻女子的身边竟然带了这么多的侍卫,不敢怠慢,听到木头的吩咐,急忙要厨房准备饭菜。
木头安顿好了众人,走了过来,坐在凌叶儿的对面。
见凌叶儿一脸遗憾的表情看着他,木头好奇问道:“叶儿,怎么了?”
凌叶儿叹了口气,“木头,你要是女人就好了。”
“嗯?”木头莫名。
凌叶儿解释,“如果木头是女人,等我嫁人的时候,你便能陪嫁过去。世上哪个丫鬟能有你好?”
木头笑笑,他知道凌叶儿是在和他开玩笑,取笑他像个丫鬟。不过听到她说“嫁人”,他的心仍是跳了一下,他知道,她迟早总会嫁人的,他不可能永远像这样一直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保护她。总会有另一个男人代替他的位置,他又想到了那个树林中的男人,会是他吗?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改变现在的样子,他想能够每天看见她、照顾她。
饭菜很快上桌,都是凌叶儿喜欢吃的东西。
凌叶儿感激地看了一眼木头,伸手拿过一个包子,低头开始用餐。
还是这样的吃饭,木头摇摇头,三个月没有见,她还是没有一点改进。就像他十岁时,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一手拿着包子,边吃边蹲在地上看着他。
看着她的脸,木头有些庆幸她戴了面具,因为他很难想像,一个绝色的美女,像她这样不顾形象的吃饭,会给别人带来怎样的震撼。
吃饱喝足,凌叶儿又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她爬到床上,准备睡觉。
她脱外衣时,从身上掉出来一个东西,凌叶儿拿起来看了看,原来是上次她去“凤歌楼”和紫萝告别时,在回来的路上,买的那个木簪。
想了想,她穿上衣服,拿起了木簪,起身去找木头。
木头正想睡觉,却见凌叶儿直接冲了进来,他皱了皱眉。怎么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连门也不敲,幸亏自己已经习惯了不脱衣服睡觉。至于自己为什么会习惯,大概也是因为八年来,凌叶儿来找他时从来不敲门。
一把抓住他,凌叶儿说道:“木头,陪我聊天去。”
于是,在大家都在睡觉的晚上,木头被她拉着飞上了房顶。
就像八年里,无数个这样的晚上一样,木头看着她,听她讲话。凌叶儿告诉了他,她在漠西国,遇到的紫萝和阿忆,她在风国遇到的上官遥、白桐、千寻……,大大小小各种事情。她不停地讲着,绘声绘色。
木头只是静静地听着,看着她。他知道凌叶儿一定会告诉他这些事情。他只是没有想到那个林子里的男人竟然是上官遥,风国的国主。他看得出那个男人很喜欢她,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凌叶儿的离开,那样的愤怒,想要杀了他。那个男人很厉害,如果当时凌叶儿没有回来的话,他想他也许不能坚持到一个时辰。
他看得出凌叶儿也舍不得离开风国,舍不得离开他。要不然她也不会哭,也不会那样抱着他。真的是那个男人吗?代替自己的那个男人。他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可是,木头不会说要她怎么做,要她忘记他,要她不要难过。他只是听她不停地讲。他知道,从小到大凌叶儿愿意告诉自己她所有的事情,就是因为他从来不会去问她为什么,从来不会要她去怎样做,也从来不会去干涉她。她很信任他,她也知道她讲的每一句话,他从来不会再告诉别人,即使那个人是秦影月—他的主子。
讲完,凌叶儿停了下来。
然后,木头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悲伤。
她说:“木头,我舍不得离开风国,舍不得离开上官遥,可是……,我也舍不得离开月哥哥。”
木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真的很喜欢那个男人,只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他觉得自己的心,又痛了一下。
凌叶儿看着木头,问他,“木头,这三个月你都在哪里?”
转过头,不再去看她,木头说道:“你在漠西国的时候,我就在漠西国。你在风国的时候,我就在风国。”
闻言,凌叶儿自嘲笑笑,其实,这个问题她根本就不用问,从来都是如此,她在哪里,木头便会在哪里,只要她需要木头,他就一直都会在。只是,如果她要他离开,他也从来都不会偷偷地跟着她。
因为,他们都记得那年,木头偷偷跟着凌叶儿时,替凌叶儿挡的那一掌,木头差点死去,然后凌叶儿对他说:“木头,我要你离开的时候,你就要离开,即使我去送死。”
凌叶儿从小就喜欢和他讲话,无论她说什么,即使是那些别人根本就不屑听的鸡毛蒜皮的小事,木头都会听,凌叶儿知道木头不是在敷衍她,他是很认真地在听。他们之间就像最好的朋友,彼此了解,彼此熟悉。
从怀里拿出了那个木簪,凌叶儿递给他,“木头,明天就要进入雨国了,我买了个木簪给木姐姐,你去帮我拿给她吧!”
木头看着那个木簪,缓缓点了点头,“好!”
见他点头,凌叶儿一笑,伸手拉起他,“走吧,聊完天,睡觉去!”
木头和衣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凌叶儿给他的木簪,还是像以前一样,只要一有机会,凌叶儿总会找各种理由,让他去看她的木姐姐。
凌叶儿叫她木姐姐,那也是他的姐姐、亲姐姐,那个他唯一的亲人,那个他本来以为他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女人。他八岁时,那个他叫姐姐的女人就把他卖去当了奴隶。
他伸手抚上他额头上的那个印记,那个奴隶的烙印。他会一直是个奴隶,如果没有凌叶儿的话。那个印记很明显,所以凌叶儿说,“木头,你披着头发吧,这样很有男子气概。”。于是,他的头发从来不会梳起来,只是任它们散在肩上。
八年来,他会去看他的姐姐,全都是因为凌叶儿要他去,各种各样的理由。他一直以为他会一直恨下去。可是,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他已经并不再恨了,不再恨那个卖掉他一生的姐姐。
凌叶儿有时还会跟他一起去,她亲热地叫那个女人木姐姐。木头一直都知道,凌叶儿会这样叫她,会经常买东西给她,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让他能够忘记仇恨。所以最后他还是做到了,他原谅了那个卖掉他的姐姐,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因为凌叶儿。
木头又想起了他第一次见到凌叶儿时的情形,他笑了笑,就像每次只要一想起这件事,他都会笑。
他只是凌叶儿在大街上随便捡的一个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