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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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她的取笑,白桐点头,“好。”
白衣女子对着台下嫣然一笑,众人失神。
只见那女子脚下一点,双臂伸展,身子缓缓往后飞去,一身白衣随风而舞,就像要离开尘世飞升而去的仙子,那女子轻轻落在台子上方的一根树枝上。只见她倾身斜靠着树干,抬手从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
众人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好似这个女子随意而吹,不是高山流水,不是阳春白雪。但却让人感觉到深入骨髓的清澈,山谷清幽,蝉儿低鸣,林中鸟儿听到女子的声音,纷纷落到树上,鸣叫着,与那女子的笛声轻和,蝴蝶翩翩,落在女子身上,久久舍不得离去。
随意而歌的女子,倾国倾城的娇颜,艳丽无双的牡丹,幽静美丽的山谷,婉转轻鸣的飞鸟、流连不去的蝴蝶,众人宛如置身于世外的桃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土。只是因为这个精灵般纯净的女子,只是因为她悦耳的笛声。
白桐心中苦笑,他知道自己这次又输了,即使他的琴艺天下无双又如何?再美的琴声,也比不过如此的意境。
原来,上次凌叶儿来这个山谷时,就已经想好要怎么做,怎么赢他,所以她会问他要弹什么曲子,要走了他对她的一个诺言。今天,如果他能够再弹别的曲子,可能他还会赢,可是他已经答应了她,他会弹“凤求凰”。
从他告诉凌叶儿,他今天要弹的曲子时,他就已经输了。
因为弹得再美的“凤求凰”也不会有这样的意境,所以他赢不了她。
一曲吹完,女子落回台上,柔声问道:“小白还比吗?”
白桐俯身收起风琴,看了看她,轻叹,“叶儿,这次又是你赢了。”
闻言,女子对白桐轻轻一拜,眉欢眼笑,“谢谢小白。”
看了看她开心的眼,白桐无奈笑笑,不理会尚未回神的众人,他背起风琴,施展轻功往林外而去。
敛起笑容,凌叶儿看着他的背影,小白最后还是成全了自己,让她拿到了红琴。今天她能够侥幸胜出,是因为这个美丽的山谷,她只是占了地利,营造了一个绝美的意境,并非因为她的笛声可以胜过白桐。更重要的是,因为她让白桐对自己先许下了诺言,不能再弹别的曲子。
五位长老本来以为这个女子姿容一般,又一无所长。却没想到她竟然会易容术,而且笛声优美、摄人魂魄。他们见白桐没有比试,已经离去,看来最后这场比赛竟是这个女子胜出。
凌叶儿看向一位长老,巧笑嫣然,“这位长老,红琴我可以拿走了吗?”
看见她的笑,长老一怔,脸色微红,“既……,既然是姑娘赢了,红琴自然归姑娘所有。”
说完,长老赶紧低下头,不再看她。心中感叹,这女子的容貌真是……,而他,虽是个出家人,可到底还是个男人……
转头,凌叶儿向台子中央走去,她拿起了红琴,最终她还是没有听从白桐的话,她还是得到了红琴。
凌叶儿知道,上官遥在台子下面看着她。可是从刚才她来到台上,她就没有去看上官遥,一眼也没有,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她现在很想回过头去,看上他一眼,可是她怕她会无法控制自己。凌叶儿知道,她不能留在他的身边,她不能戴上他的牡丹,她也不能成为风国的皇后。因为十年前,她就已经答应了另外一个男人,永远不离开他。
始终没有回头,凌叶儿背起红琴,飞身跃起,往林中奔去。她的轻功三天前就已经恢复,因为她身上的软丝甲。她知道上官遥一定在后面追她,她也知道上官遥现在一定很生气,一定很失望,一定很伤心,所以她拼命地跑,她不能被他追到。
上官遥追着前面那个绝情的女子,她还是逃跑了,就像前两次一样,她总是能够轻易地离开,原来她对自己的那句诺言也是假的。他觉得他的心快要痛的撕裂开来。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她温柔的笑,回荡着她的话,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还要去参加花朝会上的比试,总不能戴着它四处乱逛。”
她一开始就知道今天,若她拿到红琴,她便会离开,她根本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根本不会再回到皇宫,根本不会戴上他为她带回的牡丹。可是,为了能让他相信她,放她走,这个女人还是骗了他,给了他一个虚幻的承诺。
他觉得自己很傻,刚才明明知道她要走,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的希望,希望她拿到红琴后,会和他回到皇宫,戴上他的牡丹,即使不久她便会离开风国。如果真是这样,他会放她离开,上官遥知道她有她的家,有她的亲人,有她的国家,她迟早会离开。他可以并不在意,只要她戴着“锁心”,只要她戴上他的牡丹,他会追着她,他会去见她的亲人,让他们把她嫁给他,无论天涯海角。
为什么他已经让步到如此,这个狠心的女人还是要违背她的承诺?拿走这最后一丝的希望。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她的轻功早已恢复,她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拿走红琴的这一天,等着离开他的这一天,为了这一天,她让自己对她许下诺言,让她可以顺利拿走红琴,为了这一天,她甚至不惜对自己许下温柔的承诺。
她用这种方法逃离自己,上官遥知道他一定要追上她,否则她便会永远离开自己,再也不会回来。
上官遥追至林外,他停了下来,他看到凌叶儿骑在一匹马上,手上握着缰绳,在那里等他。
凌叶儿看着眼前的男人,竟感到是那样的陌生,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没有她想象的,也许会看到的愤怒、悲伤、失望、痛苦。上官遥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像看着一个陌生人,没有一丝表情。
被这样的欺骗,他不是应该质问她,指责她、想要杀了她吗?为什么是这样的眼神?她感觉到她的心,已经被他这样一个眼神,击得支离破碎。
她别开眼睛,不再看他,说道:“上官遥,不要再追了。”
上官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一个男子从凌叶儿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在她的前面。上官遥明白,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从哪里来,但是他知道这个男人是来阻止他继续追下去。原来,这个女人早已准备好,她跑不过他,这便是她离开自己最后的方法。为什么她非要做的如此决绝?
那男子并没有回头去看凌叶儿,只是冷冷盯着眼前的男子,淡淡说道:“叶儿,你先走吧,他们在等你。”
凌叶儿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她看到上官遥从腰间,慢慢地抽出一条细长的鞭子,握在了手里,那鞭子散发着慑人的杀气,周围的一切都被这样的肃杀之气所笼罩。
他周身弥漫着入骨的寒冷,那冰冷一直沁入到她的心里。凌叶儿从来没有见过他使用兵器,从来没见过这样杀气四溢的上官遥,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冰冷的上官遥,他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从地狱来的修罗。
凌叶儿知道,上官遥想要杀人。
她一直都知道上官遥的武功很高,即使她拼命逃跑,她也很难在他面前跑掉。
所以她叫来了那个男人,他叫木头——他十岁时,凌叶儿为他取得俗气至极的名字,只是因为他姓木。凌叶儿相信木头,一定可以阻止上官遥,直到她离开风国。因为木头的武功是月哥哥亲自教的,他保护了她八年,即使他不能打败上官遥,他也一定能全身而退,一定可以阻止上官遥继续追下去。
凌叶儿转头,闭了闭眼睛,挣开,看着前方,策马而去。
微风吹过凌叶儿的脸,她打了个寒颤。她骑着马,她不敢再去想上官遥,她只是拼命地拉着缰绳,挥着马鞭,向她和木头约定的地方飞驰而去。她不敢停下来,她怕她一旦停下来就没有办法不去想上官遥。
一刻钟后,她看到了那辆马车,她知道这辆车是来接她的。
十几个身着黑衣的侍卫,骑着马,立在马车旁等她。为首的一名侍卫见她来,急忙从马上跃下,单膝跪地,拱手道:“参见小姐!”
凌叶儿使劲咬了咬她的下唇,开口,“走……吧!”
她翻身下马,没有去看地上跪着的侍卫,也没有停下来,她快步走进了马车。
“是!”那侍卫起身上马,一行人往南而去,那个方向是雨国的都城—天泽。
凌叶儿坐在马车上,她停了下来,所以她又想起了上官遥。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的一身蓝衣,风华绝代
她想起第二次见他时,他抱着她,对她轻声调笑
她想起第三次见他时,他给她夹的那块“松鼠桂鱼”
她想起他抱着自己走过繁华的大街
她想起他陪着自己蹲在地上看着蚂蚁
她想起他陪着自己蹲在墙头偷窥紫萝
她想起他纵容自己的无理取闹
她想起他为她带来的牡丹
她想起……
凌叶儿低头看着她千辛万苦得到的红琴,如血的颜色,就像她现在滴血的心。她的泪,滴滴落在琴上。
她知道,她走了,她就再也不能回到风国,再也不能回到那个她有些喜欢的皇宫,再也不能再去见上官遥。而那个温柔的男子再也不会原谅她,再也不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再也不会宠着她、溺着她。
凌叶儿又想起了他最后看她的眼神,陌生吗?
她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抬头,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停下!”
马车停了下来,侍卫赶紧走上前,询问:“小姐,有何吩咐?”
凌叶儿抬手掀开帘子,看着他,说道:“把你的马给我,在这里等着,我一定会回来!”
凌叶儿飞身上马,向上官遥在的地方奔驰而去。
她骑得很快,她的眼泪不停地被迎面的风吹干,她不要看到上官遥陌生的眼神,哪怕只是一眼。她要回去,她要去找上官遥,她要他温柔地看着她,她要他温柔地对她讲话。即使她一定要走,她也不想再用这样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