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到天荒地老  二十七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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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旋转门外,拥挤地街道被太阳晒得像是要冒出烟来,悬浮在空气中的灰尘,在烈日下格外清晰。
    方可言叹了口气,推开玻璃门,闷闷的热气迎面扑来,令她眯起了眼睛,前热后冷的感觉很奇怪,她还没来得及适应,便被人强制抱住,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
    “哈哈,被我抓到了吧!”方可言还没回过神,便听到一声低喝:“杨含,放手!”禁锢在腰间的手臂顿时送开,方可言获得自由,蹙眉转身,只见那人妖般的小屁孩正怏怏地站在她身后,满脸的委屈。他身后,消瘦的人,苍白的脸上,幽黑的眸子一望无底,丝毫不减当年灿烂的光彩。
    再没心思与胡闹的小屁孩计较,方可言诧异,“明轩?”
    听到她的呼唤,明轩渐渐弯起的薄唇,仿佛旭日东升。
    方可言也回以一笑,犹若盛开白莲。
    “可言,好久不见了。”明轩温柔的打招呼,低沉的声音拂过耳际,方可言有些羞赧的垂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垂下的眸子中,难言黯然。
    “你,你们认识?”杨含诧异的问。
    这一问,倒提醒了方可言,忙问:“他是谁?”
    明轩看了杨含一眼,道:“这是我―――”
    “我是他的表弟。”杨含立刻接上。
    明轩有些不明所以,杨含则视而不见地挠着头对方可言傻笑:“我是他表弟,我叫杨含,姐姐原来你和明表哥认识呀?”
    方可言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好笑的看着他自导自演,明轩家里几个人她清楚得很,却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表弟,眼波流转,见明轩正含笑看着她,这一眼已经是心照不宣的明了。
    “是啊,我和可言是老朋友。”见方可言不言语,明轩只能这样回答,以满足杨含的好奇心。
    “可言?”
    杨含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将那个大大的墨镜摘了下来,难以置信的问:“你,你是说,她就是方可言?”
    明轩点点头,唇绊的笑,一深再深。
    而方可言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要带那么大个墨镜。
    墨镜后稚气未脱的脸,俏丽娇柔,像是上天的杰作,有种迷惑性别的美。
    大概是这样,他才要将脸隐藏,穿上足以令人感到威风带劲的服装、饰品,借此昭示他真实的性别。
    原来,得到太多垂怜,是件很令人烦恼的事。
    方可言忍住笑,说:“是啊,我是方可言,怎么了?”
    “没,没什么。”杨含摇摇头,挂上那只巨大地墨镜,脸却转向了明轩。
    明轩没有理会,只是深深地看着方可言,似乎要就此将她看到天荒地老去。
    方可言有些尴尬,“那个,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可言!”不舍的语气泄露太多情感,明轩一把拉起方可言的手臂。
    方可言回眸,将他来不及收起来的慌乱看进了眼里,心中抽丝般的痛,却不得不选择回避,“有什么事吗?”
    见她淡笑自然,明轩竟想不出将挽留她的理由,清朗的眸子里微光乱闪,生硬的掩饰着他此刻的心乱如麻。
    杨含摇了摇头,伸手搭上方可言的肩膀,懒懒地说:“可言……姐姐?”询问地看了看方可言,见方可言没什么异议,只是身体一扭,将握着她手臂和肩膀的两人都甩了开,杨含轻笑道:“可言姐姐,我都说了我们不会是陌生人的吧?你看我们这么有缘,不如去喝个下午茶吧?反正我正好口渴的很呢,你说是吧?明哥哥?!”
    杨含朝明轩使了使眼色,明轩这才恍然大悟,“是,是啊!可言……”藏在背在身后的手掌捏了又捏,强忍着心里的疼痛,踌躇道:“可言,这么久没见了,不如一起聊聊吧,我知道前面有家很不错的咖啡厅。”
    期待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方可言的心,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这种已成了定局的局面,她没能力也没法挽留,就像两条永远无法交叉的平行线,只能沿着各自既定的轨迹,无奈地向前延伸。
    明轩乍一对上方可言柔软的目光,便已丢盔弃甲、缴械投降,他什么也顾及不到,只记得那一瞬间,回忆,痛苦,伤心,歉疚,悔恨……,一一翻涌而来,乱了他的思绪,慌了他的心神,薄唇无措地嚅动着,想说的话却如芒刺梗咽在喉。
    柔软的过去,是他们伤心绝望的无可奈何,也是他们甘愿沉溺的幸福时光,他们在这漩涡中浮浮沉沉,却始终无法走出。
    身为局外人,杨含当然不了解明轩和方可言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渗人的眼神剿灭,“哎呀,走吧,再走吧,不走天黑了,我都快饿死了!!”
    杨含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总是走不到一起,而不相爱的人往往会凑成一对!
    情字啊!惹上就是一身伤,伤心,伤人,伤神!!!
    “等等!”方可言飞快的扫了明轩一眼,尽管心中难受的要死,可她还是婉拒了,“我还在上班,还是下次再去吧。”说完也不看身后错愕的两个人,低着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明轩紧紧皱起了两道浓眉,眼见她就要消失在玻璃门外,心里一慌,还是追了上去,“可言……”
    “可言,等等!”
    一把拉住她正推出来的自行车,明轩涩涩的问:“可言——”你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黯然的眼神,欲言又止的神情,时刻牵动着方可言心中最软的那根弦,可那又怎样?
    方可言反手推开明轩的手,却被他固执的抓住,炎炎夏日,他手心里却如暮秋般寒凉,方可言心里一惊,看到他白皙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苍白,薄薄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比起记忆中的模样,现在的他实在是太瘦。
    “明轩……你,还好吗?”淡淡的询问,充斥着浓浓的关心。
    明轩痴痴地看着她,阵阵暖意直冲鼻尖,潮湿了眼眶,紧了紧她纤细小手,灿烂的笑浮上了他俊朗的脸庞。
    “我很好……!”
    再见这张灿烂的笑脸,方可言只觉得恍然若梦,目光呆了呆,心底蔓延的苦涩却一再提醒,一切已成了过去式,“那你保重,我先走了。”
    最后看了明轩一眼,方可言骑上了自行车头也不回的走了,只是他幽深的目光,已然深刻进她的脑海,眸光一闪就能牵扯她心底隐秘的疼。
    覆水……,真的难收吗?
    被放开的手无力地悬在半空,就像她渐远的背影,茫然而无力。
    “喂!都走了这么远了,还看?”杨含拍了拍明轩的肩膀,目光追寻着逐渐消失身影,巨大的墨镜下,微翘的嘴唇弯起了饱含深意的笑。
    明轩沉淀了下情绪,无奈地拂下他压在肩上的手,淡淡地问:“你很闲?这么老远跑来,不会是因为想我了吧?”
    “切,你老头子一颗,谁想你!!”杨含收回目光,摆了个帅帅的pose,见明轩仍旧呆呆地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不屑地戳了戳他,“走吧,陷入情海的老头子,既然舍不得就去追啊,还真是老头子,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
    杨含咕哝着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勾起明轩的肩膀,一边走一边侃侃而谈:“我跟你说哦,我可是恋爱专家,想不想让我教你两招?”
    明轩却不理他,幽深的眸子紧了紧,问:“杨含,你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吧?还有,要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见明轩又摆出了那副死人脸,杨含向天翻了个大白眼,“办好了,我杨含谁啊,那么点破事儿还难得到我?”
    明轩扫了眼杨含,“我奉劝你还是低调一点,不要被盯上了,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明轩扫了眼杨含夸张的装扮,转身走进了富丽堂皇的写字楼,杨含忽然回过神来,大喊:“喂!你个没良心的,不是说好要请我去吃饭的吗?怎么又进去了?我都快饿死了!”
    “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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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心花店里,玄子正忙着配花,见方可言皱着眉头走了进来,忙问:“怎么了?路上还顺利吗?”
    方可言笑了笑,“还好。”玄子摆弄了几下天堂鸟,又说:“可言,刚才你男人打电话来了。”
    凌风?
    方可言蓦的从明轩的影子里惊醒,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还有,他不是我男人,不要叫的那么恶心。”方可言走到柜台边,将签收单整理进资料夹。
    明轩无意间流露出的情感令方可言心神不宁,用力甩了甩头,那幽深的目光仍旧记忆犹新,怎么也挥之不去,相较之下便对凌风心生了歉疚,歉疚与无奈像座大山压在方可言的心上,令她无法喘息。
    “你们都如胶似漆了,还这么不好意思吗?他不是你男人还会是谁?”玄子贼贼笑着:“你就好好珍惜吧,那么好的男人上哪儿找去。”
    方可言看了玄子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她如何不知道凌风的好?只是他恶劣的不良记录令方可言心惊胆战,在她的记忆里,凌风对各类女友的交往时间没有超过三个月,起初凌风对她们也是千依百顺,如胶似漆,可是,时间一到,厌倦感便成了那些女孩子悲哀的失恋理由。
    三年里,方可言了解凌风,凌风也了解方可言,只是当这种了解转变成爱情时,方可言不知道这种新鲜感能在凌风心里维持多久。
    玄子摸索了半天才配好花束,伸了伸腰说:“你男人说今晚有点事,要晚一点才能来接你,要你等他。”
    正在柜台前整理收益的方可言,咬着笔头想了想,“既然这样,那今天就让我值晚班吧。”
    爱心花点营业到九点半,由于凌风的住处比较远,一般都是玄子值夜班,既然今天凌风要晚点来接她,那她也该让玄子放放假,好好休息休息。
    玄子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还差几十分钟就到五点,也到了下班的时候,“那好,那待会儿我就先回去了。”一边收拾着随身物品,一边叮嘱:“你要小心安全哦,回去的时候记得把前后门都锁好。”
    “知道了,管家婆,你家情郎在家等你呢,你还是快走吧!”方可言调侃着,玄子白了她一眼,抑制不住的幸福洋溢了满脸:“那我走了,你小心安全,有事打电话给我。”
    “嗯,拜拜!”
    “拜拜!”
    送走了玄子,方可言翻了翻订单,发现并没有新的订单,又拿着水壶浇花起花来。
    花店里的工作相对来说,还算轻松,除了有单子需要外送之外,其他时间都处于半闲散状态。
    斜阳为娇艳的花朵增添了些许柔媚,花樽里有几只红玫瑰已经接近枯萎,方可言想将它们一一挑出来,却不小心被花茎上的刺刺伤了手。
    鲜红的血液滴上同样鲜艳的花瓣,适宜的融合在一起,方可言忍痛低呼了一声,本想去找点胶布包扎一下,可她手上的手却被一张温柔的唇含进了嘴里。
    方可言愣愣的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斜阳将他欣长的影子拉得老长,短短的碎发扫过额前,留下一片阴影。
    “你,你来干什么?”
    男人拿着她的手指仔细看了看,发现血液没有继续再流出来,满意的笑了笑,“我来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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