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雏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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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齐紫羽听了天机老人一番话后回到家躺在软榻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直到晚饭时间,他都是一动不动的,也不理下人怎么呼唤。静见状便端着饭菜推门进来,仔细观察齐紫羽的气息。
“我没发病!”齐紫羽冷冷冒出一句话来。静也见他没什么,搁下手上的盘子,摆好碗筷,轻声唤道:“二哥,吃饭啦!”
齐紫羽还是没什么反应,眼神有点空洞。
“二哥?”静等了半响,忍不住又唤了他一声。
“静,你去过哪些地方?”
“二哥?”静开始担心,走近软榻。
“小时候我去过一个很美很远的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多雪,千里素裹,万里银亮的世界。”
静不动声息地唤个小厮去请齐大当家来。
“好想再看一次雪,挂着冰条的松树,可爱狡猾的雪狐,还有那些小孩堆的雪人~~~~”
“那我们等大哥忙完就去看雪好吗?”静坐在他身边,柔声道。
齐紫羽没答话,沉思一会,缓缓轻启樱唇,“我今年二十七了,居然没有一件能让我可以觉得自己不白活的事。整整想了一天,居然一件都没有。”语调渗透着悲凉,自嘲,孤寂,配上他绝代无双的容貌,令人感到碾碎心那样痛。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人偶,傻傻地呆在大哥的羽翼保护下,傻傻地白活着,可笑的事,竟然到今时今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一点也感觉不到活着的感觉。好空,整个人,整个生命,整个灵魂都是空荡荡的。”
静突然好想拥抱着绝美人儿,但又很害怕这美丽的空壳经不起一点点挤压。
不知道何时,齐大当家已经呆在房里了,只见他面色凝重,灰白煞人,身体轻微颤抖。
“难道我这么努力都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吗?紫羽,到头来你就只想弃我而去吗?”他责词令齐紫羽心里泛酸,张了半天嘴也到不出安慰人的话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齐青羽快要疯了,紧紧捉住他的双肩,硬拉他起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是齐紫羽选择别过头去。“我不知道,所以我会去找。但,终有一天我会找到令我感觉到清清楚楚活着的东西或理由。”
齐青羽气愤地咬紧牙关,双目怒视眼前这个毫不珍惜他真心的人。忽然一声粗孔,猛得推开齐紫羽,向门口待命的小厮们喊:“二少爷旧病复发,需要静养。从今日起任何人等不得我允许,禁止进出紫苑。”
静带着复杂的目光投向齐紫羽,突然间觉得他好像笼里鸟儿,尽管很美但也很苍白,总有一层灰暗死死地缠绕着他那原本璀璨夺目的本色。
众人散后,齐紫羽才缓缓起身,越过摆满饭菜的桌子。直径走向书桌前,铺纸蘸墨,雪白的纸张上跃现一个个清秀有力的字体,“紫藤花下迷醉蝶,羽化登仙半生缘。莫问无情笑春风,爱恨生死由不得。”
接下来那几天,齐紫羽不喝一口水不咽一口饭,就是倔强地望着窗外的蓝天一生不吭。起初静还来劝说,可后来就也陪他呆呆地望着蓝天。齐青羽很生气,命令大夫们熬煮了许多补身汤药,强灌齐紫羽,还不断加强紫苑的防护,没差把齐紫羽的手脚用铁链铐起来。
但是某天的清晨,送汤药的小厮连爬带滚地来通报,齐紫羽不见了,从重重保护的紫苑中消失了。像长了双翅膀飞走了。
齐大当家跌坐在椅子上,忽然喘不过气来,两眼呆滞,口中喃喃道:“怎么飞走了?怎么就飞走了!?”
一辆华美的马车早早就驶离齐府,车中美人儿轻轻掀开帘布,安静地望着蓝得迷人的天空,有一只小小鸟儿振翅初飞。“二哥,一路好走!”
云兰陵被邱叔死死地拉住,不管他怎么叫怎么踢,邱叔就是不离不管,面无表情。等马车一晃一晃地到了目的地,远离城郊的山庄。云兰陵被点了哑穴拉下车,云兰陵哪肯乖乖就范,早把邱叔跟游璃当成叛徒,气得他又踢又咬的,奈何他那三脚猫功夫动不了钳制他的人半分。游璃见他憋红了小脸闹不出声来,确实可爱万分,忍不住凑到他耳边,嘀咕几句。
云兰陵马上安静下来,美丽的凤目,带着一丝丝不太相信和不得不相信的无奈。
众人踏入大门,一股冷风袭来,堕入眼帘的是成片成片的,盛开正欢的红梅。随风纷飞的红花瓣,浮动着怡人清香。穿梭在着红梅林间,仿佛置身于人间仙境,亦令游璃想起许多往事。
悠扬的笛声忽起,循音而去,不远处,有一女子身裹白衣,腰系红梅花样腰带,青丝随意散落,纤白的手扶笛而鸣。红瓣纷飞,她恬静而安逸地轻合眼,享受这时这刻,仿似漂浮红尘外的梅仙。
云兰陵像醉了,眯起眼,竖起耳朵像只可爱的小猫咪,醉迷在这仙境仙音里。一曲尽,红夫人的贴身婢女红蝶缓缓走来,给游璃他们带路走进正厅。红夫人已经端坐在水云国太子身边,静静地温着酒。
“兰陵!”太子红光满面地起来,快步拉着云兰陵入座。可云兰陵望着眼前这个长相极其普通的人露出一脸茫然。
“哈!不认识大王兄啦!也难怪,当初你离国时也就五岁,那记得那么多!来来来,别见外快坐下。”太子又敬酒又夹菜的,嘘寒问暖的,好不热情。愣得被解穴的云兰陵半天也回不过神来,眼光不禁向游璃扫去,发送求救的信号。只见游璃一副好仆人的样子端正立在他身后,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光若有若无飘向太子妃那里。
红夫人外貌清秀文弱,双十年华左右,散发着冷冷的梅香。
她宛然一笑,投向游璃。眼中的杀意匿藏得很好,但游璃还是感觉到冷列。
一顿饭下来,只有太子跟云兰陵吃喝叙旧。
入夜,云兰陵辞行向皇宫而去。摇晃的马车上,小兔子吃得饱饱的,小手抚着圆鼓鼓的小肚子,满足的吁气。游璃好想代替那只小手抚摸他的肚子。
“殿下,这顿饭只有你吃得这么安心。”
“怎么啦!你这个叛徒。”云兰陵眯上眼,“你刚才在门口说的事真的么?”
“水云国的太子的位子今晚会空出来!”
“你别乱说哦!”
“你会信的,因为今晚他就要逼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