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始花为终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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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已经是第三天了.
墨猪仍没有回来.
我坐在窗前,用头抵着冰冷的窗户,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雪,开始消融了.
我不着急,墨猪很快就会回来的,很快就会..
第四天
草草的吃了些面条,继续坐回窗边的凳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看着窗外那些枯细而单调的小树已渐渐露出原本棕色衣服,想起过年那天墨猪就是穿的棕色外套..
第五天
什么也没吃,看着整齐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的床,继续等待着.
第六天
觉得屋子里越来越冷了,平常和墨猪呆着觉得大小刚好的房子,第一次让我感觉空旷.收了收裹在身上的被子,竟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
第七天
今天,墨猪还没有回来.从柜子里翻出墨猪的衣物,一件一件的裹着自己,将头深深的埋在衣物中,有股淡淡的墨香,是墨猪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很温暖.
第八天
几天没吃饭,我已经快站不起来,不是自虐,而是实在没心情吃,没心情做饭,吃了就吐,于是干脆就不吃.
颤颤悠悠的从乱糟糟的床上和一堆衣物中爬起来,披了件白大衣,走下楼去.
过年那天,下了那么大的雪,都化了,院子里到变得更干净,冷清.
八天了...这八天过得很快,也很漫长.
从墨猪失踪的第一天开始,我的大脑就开始瘫痪,我实在不敢去深究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怕,真的很怕想不到的事已经开始发生.就像那年冬天,外婆就那样毫无预兆的死去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地上烧得炭火在空气中噼里啪啦作响.我和墨猪就那样傻傻的牵着手站着,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只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同样一动不动的倒在那的外婆,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还在面带慈笑的精神饱满的坐那烤火的人,下一秒就像是被鬼拔了辫子一样的直直的看向我们身后,不一会儿,就再也没有反应了呢?
那时候,六岁的我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死亡,所以外婆死去后也没有感到悲伤,只是偶尔会有点想念她,不过很快,我的注意力便完全为另一件事情所吸引-外婆死的当时,我们身后就出现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自称我们父亲的男人,说要带我和墨猪离开这里.父亲不是早就死了吗?外婆说过的,怎么现在父亲却复活了?还有母亲,她在外面打工呢.现在,父亲回来了,那母亲呢?怎么还不回来啊?
那是当时的我,小脑子里最大的困惑,但是我不敢去问父亲.父亲虽然长得很好看,对,就是好看,现在我还这么认为,但是,对我和墨猪从来没有笑过,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只是时常看着我的眼神让我觉得父亲很像隔壁小胖偷了父母的钱去买糖,事后被发现后遭了一顿打的感觉.我并不知道为啥会这样感觉,总之,我就是有点害怕父亲,和他在一起总感觉喘不过气来.和我不同,墨猪似乎一点也不害怕父亲,除了对我之外,他对谁都是冷冷的,连外婆,父亲也一样,或许,这一点他是像父亲吧.
再后来,我和墨猪就被扔在这里,每月收到他给我们的500元,至今仍然是这样.
思绪貌似是扯远了,但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去掩饰自己焦躁疲惫的心情.我不敢去寻墨猪,以前墨猪同我说过,要是哪天和他走丢了的话,千万不要乱跑,要乖乖的在原地等着,等他回来,他答应过,不论我走去哪里,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现在,迷路的小孩,不是我,墨猪,你还找得到回来的路吗?
靠着南方小树缓缓的坐下,继续等待着.等待真是比闭关学习还令人讨厌的东西.
这里不是繁华地带,住的人很少,就连学校都没有,墨猪的学校,还有我将要去的学校都离这挺远的,因此,在这吹了又将近一天的风,也没看到一个人从我面前经过.大概,在上班,或是在家休息吧."诶."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收拢了衣服,正打算向宽阔的大马路走去,却听见似乎有人在叫我名字.
"莫叶,莫叶.."
真的有人在喊我名字!
我急忙回头四处张望,看见不远处的张胖婶正在叫我.
张胖婶就是这个院子的包租婆,很好的一个人,我们的房租之所以那么便宜还是她给我们降了价了的.不过,张胖婶找我能有什么事?
压下心中诧异,向张胖婶跑去,可全身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没跑几步,就跌在了地上.张胖婶一瞧着急了,连忙跑过来将我扶起,左看看又看看,深怕我摔伤了,嘴里还嘟囔着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听了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抬头扬起笑问道"张胖婶,有事吗?"
张胖婶一听立马答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你哥打电话来了,说是最近有事,都不能回来了,要我通知你一声.你说你吧,哥哥不在,也不会照顾好自己,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做啥呀这是?莫不是个你们闹脾气了吧!刚才听声音他好像还挺急的,你们兄妹平常感情不错也不像会吵架啊!不过,他个熊的,要真是这样,你莫伤心,大婶给你找他去!"
我冲张大婶微微一笑,看似漫不经心道"大婶,你知道他在哪?"
张胖婶愣了,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地小声说"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他跑不了的!你告诉大婶他在哪,大婶找他去!"
"谢谢大婶,不过,我也不知道.."看着大婶可爱的红脸,不由自主的笑起来,除了笑,其他的什么都想不到,不知道该怎么想...例如,墨猪现在到底在哪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平常到底和谁有来往..头一次觉得,我对墨猪什么都不了解,对这个世界什么都不了解....头好晕..一切就像是罗盘在不停的转着.只记得最后一点意识在去年冬日的大雪上。。。雪都化了,春天的花儿过不久也会开了,却不明白为什么春天的花朵总是等到冬天里一切都死去之后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