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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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那天程瑾的日程表上写著竞标。昨夜也许公司里在讨论竞标的事吧,听起来像在吵架,他这个老板肯定也不好受的。
潘瑶收拾好衣服,把葡萄拜托给妈妈在车站和董建会合。昨天晚上其实没有喝多少酒,所以早上完全没有宿醉的头痛,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也还是醉了。
车站里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的人潮像蚂蚁一样从身边穿越而过。潘瑶原地站著发呆,董建说了些话她都没有听到,後来董建看自己不被搭理干脆捧个手机气呼呼的发短信去了。广播里跟自己完全不相关的各种催促旅客检票的声音接踵响起,潘瑶脑子里一团糟,她不得不审视下自己和程瑾的感情了。
很可笑的,现在这个嘈杂的环境下真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但是却禁不住。昨天她回答唐小龙那个电话很大度:
“没关系,等回来再聚麽!”
可是撂下电话,什麽东西哢嚓一下,也许出现了裂缝吧,偏偏是那种细小的很的裂缝,你想找到它好难。潘瑶想,应该支持程瑾的工作的,如果昨天自己硬是逼著他来的话表现出来的绝对是个不贤惠,不通人情的女朋友吧,这样不对的。
明明这麽说,事情也是这个理,还是感觉和程瑾始终不能是那种共患难的情侣,就像昨天的那道隐形的裂缝,总是有那麽一块瑕疵,也许平静的时候表现不出来,大风大浪里肯定支持不住的。
於是又推回到恋爱伊始的那些个想法去了。
总结来总结去,不过是缺少安全感,来得太过突然和容易,对自己又缺乏足够的信心,很容易缺少安全感,正如现在的潘瑶。
还有二十五分锺发车,广播里传出的话语终於和自己有些联系了。潘瑶和董建背起行李,随著人流,不用自己用力挤,人潮总会把你往前推的。
“瑶瑶,我去个厕所!”
潘瑶忽然有白他一眼的冲动。看看人群,他能挤出去狗熊都会飞了。
“现在?”
“恩。给我张票,你先上车,我马上去找你。”
都不容潘瑶多说,董建抽出一张票,手里还提著潘瑶的一份行李,转身消失在人群中了。幸亏不是春运和寒暑假,不然就算他体力再盛也会被群众的力量埋没的。纵然这样,潘瑶找到自己的位置时长发都有些凌乱了。
学校给买的硬卧票,多多少少给了潘瑶个心理安慰,还是两张相邻的下铺。潘瑶安顿好东西,坐在床上直喘息。
平静下来了,想给程瑾发个短信,关系再缺失毕竟两个人还是情侣。
短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根本不知道该发个啥,用什麽语气发,写到最後竟然盯著屏幕开始发呆。
旁边一沈,董建的背包放在对面,刚好出现在潘瑶的视线里,潘瑶也没管。继续盯著屏幕发呆,收件人部分写著老公两个字,下面的内容空空如也。
索性闭上了眼睛,靠在後面的板墙上,很累的样子。旁边的人也好像看出潘瑶的憔悴,出奇的安静只是在过了一会儿取走了手机,对於董建,潘瑶一直都不避讳,以为他像平时一样玩游戏,也就没理。
这样坐了有十多分锺,列车动了一下,接著又动了一下,然後就缓缓缓缓的开起来了。
总应该在离开这里之前告诉他一下吧,潘瑶豁地睁开眼睛。
下一秒锺潘瑶就愣住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坐在旁边的赫然是程瑾。
有那麽一瞬间,潘瑶以为自己幻想了。
程瑾看起来有些生气,本来看著潘瑶的,发现潘瑶正盯著自己,撇开脸。
程瑾以为潘瑶会说话,半天没有一点动静,回头看潘瑶依然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心理那点气没的差不多了。
“董建回去了。”程瑾一把搂过潘瑶,“要是董建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打算跟著他一起去,然後瞒著我一辈子?”
潘瑶低头不语,其实她确实这麽想的。
“哎!”程瑾叹气。
“我怕耽误你,最近你很忙吧。”这个时候,有那麽多话想说却一点都说不出口了。她还蛮想告诉程瑾,现在自己非常高兴的。
“傻不傻!”程瑾搂著潘瑶,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你生气了?”潘瑶感觉到程瑾心绪似乎不佳。
“恩,生气!”可是语气还是那麽温柔啊,“傻妞,我和董建谁是你对象!”
潘瑶扑哧下笑出声来。
“我说不出口。”
“跟我说不出口,跟董建就说出口了?”
潘瑶居然沈默了,程瑾差点被噎个半死。
和董建一起去心心念念著程瑾,所以心绪不宁,但是旁边躺著的是程瑾的情况下,潘瑶的心情和之前相差很多。
躺在摇晃著的车厢里,潘瑶睡不了,她有点认床,现在这麽吵,她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却没有睡意。侧过身,看著对面床上的程瑾,潘瑶很温暖,如同漂浮的水草,始终有个地方连著泥土。
由於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白天的汽车潘瑶是睡过来的。靠在程瑾的肩上,格外温馨。
时近中午,好不容易长途跋涉到了,潘瑶的觉也补的差不多了。
下车的地点在村口,村长已经等在那了。
这次的劳动体验,主要的是来为农民做法律咨询的。村里面很少有专业法律方面的人士来,所以对潘瑶这次体验格外重视。
潘瑶和程瑾住在村长家的东屋,带著两个人到事先准备好的屋子,屋子里面被简易的木板分隔成一间套房,潘瑶住在里面,程瑾睡在外面。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两个人被安排休息。
农村的房子大多是厚厚的砖房,东北的房子墙的厚度要求非常高,这样才能冬暖夏凉,现在的时节还没被夏日歹毒的阳光晒透,一进屋就是清清凉凉。
天气实在热,潘瑶躺在夏天凉爽的炕(详细见後面)上很惬意,躺下就不想起来了。程瑾掀开门帘,顺势在潘瑶身旁躺下。小村静得出奇,没有城市里的喧嚣和车水马龙,只有偶尔牲畜的叫声。
“你不在公司行麽?”
程瑾抓起潘瑶的手。
“还有小龙!”
“可是好像最近正是关键的时候吧!”
“潘瑶,”程瑾似乎很累,抓住潘瑶的手遮住眼睛,“生意没有这单我还可以联系其他的,老婆没有了,我就再也没心情找了。有时候我跟自己生气,为什麽总让你没有安全感,是因为初中麽。”
潘瑶盖住程瑾眼睛的手似乎感觉到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但是这麽宁静的时刻,耳朵却没有捕捉到任何声响。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想到让你那麽难过,那个时候马上就要搬家了,怕牵连太多,舍不得了。”
“不过,现在我跟你恋爱是认真的,怎麽做你才能相信呢?”
潘瑶抽出自己的手。
程瑾似乎真的累了,依然用自己的手遮著本来就不刺眼的光。
潘瑶支著上身近距离看著程瑾,皮肤很白,却没有小白脸的样子,眉很浓但是有型,嘴唇薄薄的,可是他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薄情。潘瑶恍惚,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刚刚他真的有说过那些让人心跳的话,他真的在乎自己呢。
移开程瑾的手,看著程瑾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疲倦,潘瑶的心里又甜又涩。
“是我对不起,让你这麽累!”
目光移到程瑾薄薄的嘴唇上,主动吻了下去。
渐渐的,起风了,外面的人声已经消失了,连牲畜的叫声都不见了,潘瑶已经没有力气了,趴在程瑾的胸膛,可是吻依然炙热著。
两个人之间的第三个吻,比之前的都要美妙,唇舌纠缠间带著彻底释怀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