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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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跪坐在床边微笑的看着他,他吃力的睁开眼睛冲她笑,这笑容是甜甜的,是满足的,是虚弱的,仿佛随时可以停止。
“这是我的爱人伊诺尔卡。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落雁平静的说。
“你们这样执着,冥王不会放过你们的?”
落雁望着小幽,眼中闪着泪光,“我忍受了数万年的孤独,傀儡一样的活着,不曾知道什么是幸福,什么是快乐,有了伊诺尔卡我不再孤独,我快乐,我满足,用我的一切去换取这些也值得。”她抚摸着伊诺尔卡的脸庞轻声说:“如果没有他,那我活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抬头看着小幽问:“活着为的什么?就只是为了活着么?”
小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沉默会儿才问:“你就舍得离开这……”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
落雁轻笑,笑中满是嘲讽,“傀儡般的活着,你觉得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让我不舍得呢?”话音刚落,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如果说还有什么不舍得话,那就只有你了。”她别过脸看向另一边。
小幽愣住,她不明白落雁这话什么意思。
沉默许久,落雁回过头温柔的冲她笑,“何况,我们不会死,我要带他去一个很遥远但是却很美好的地方,那里有盛开的花朵,有青嫩的小草,能听到虫鸣鸟叫,那里充满了阳光,会将我们晒得暖洋洋,我们会感觉到我们是活着的,那样的生活是我们所追求的。”小幽不知道她说得这个地方是哪儿,地狱里会有这个地方么?或者这个地方根本就不在地狱里。
落雁垂下来轻吻伊诺尔卡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光,冲落雁笑,声音小的几乎听不到,小幽看他的口型大概知道他说的什么,他说:“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小幽仔细打量这个男孩,这个爱上大神的男孩,这个不畏惧冥王恐怖力量的小小的死神,这个还没完全长大的孩子,那么虚弱,却坚强的用微笑代替着身体上的疼痛,
他们要去的地方到底有多远?他能够活着到达那个地方么?他们能够永远在一起么?
他全身都笼罩在阳光里,显得那么透明,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幻化为满天的泡泡消散掉似的。
落雁爱怜的抚摸着他,就似在抚摸一个虚影。
虽然虚弱,伊诺尔卡的眼里却有光,闪动着满足的泪光。
落雁亲吻他苍白透明的唇,眼中是幸福的泪水。
一滴泪从小幽的脸上滑落,她对他们又是同情,又是担忧,担忧他们的未来。她看到落雁抬头看着她,冲她笑。那笑容中有可以将寒冷坚固的冰山融化的温暖,就如置身在太阳边,那么暖,那么亮……
落日宫的大门缓缓而开,落雁自里面走出,全身仿佛包在光芒中那般耀眼,小幽香甜的睡在她的怀中,呼吸均匀,双手抓握在胸前。
落雁对着广阔的碧罗海轻声道:“琉帝在呢?”
落雁前边出现一团诡异的紫芒,紫芒逐渐扩大至一人高,随之一个人形逐渐清晰。眼底闪过一抹暗紫的光,她望着落雁怀中的小幽沉默不语。
落雁走近她把小幽转给她抱着,她接过小幽搂在怀里,然后看着落雁,唇动了下,想说什么却又没说。
有无数清澈明亮的水光在落雁眼中流淌,她轻启双唇:“她会睡上四天四夜,她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她垂下头吻上小幽的额头,吻了很久,然后转身走回宫内。她转身的时候是低着头的,琉帝并未看清她的表情。琉帝追了一步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只站在原地望着落雁离去的身影出神很久,然后看了看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幽,眼神变得柔和,似有水波闪动。她抬头看了一眼落日宫已经关闭的大门,然后转身离开。
三天后,七狱。
天呈死灰色,让人有种憋闷之感,碧罗海无波无浪,平静的如一面碧蓝色的镜。似乎太过平静了,整个七狱充满了诡秘的气息。
苍白的太阳缓慢的爬上天空,突然被一团似烟云的黑影遮住,黑影逐渐变得清晰,是冥王。他全身裹在黑色的死神之裳里,看不到表情,只听到了他沉闷的声音,他冲着纯白色的落日宫柔声唤道:“落雁?”
隔了一小会儿,从落日宫中传出落雁的声音,“落雁在。”
“落雁,你是大神中最沉稳的,你知道事情的轻重。你该反省够了,现在回到我的身边,来吧!”冥王的语速缓慢,就像是在念诗。
落雁的声音平静柔和,“抱歉,让您失望了。从此以后,我会永远和我的爱人在一起。”
冥王怔住,许久他才失落的说:“你是美丽的,纯洁的,你该将心和所有的感情只给予我,你不可以背叛我!”
话音刚落,就传来落雁的声音,“我该是自由的,我从来不曾背叛您,只是我选择了我的幸福。”
“你背叛了我!”冥王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愤怒。
“冥王……”片刻沉默后,落雁对冥王说:“所有的死神,包括每个大神够该是自由的,他们不属于任何人。您说您爱我们,却只是将我们视为玩偶放在身边,您真的爱我们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说爱我们,您人在我们身边,心却距我们于千里之外,我不明白,既然您不爱我们,为什么还要占有我们?”
听了落雁的一番话,冥王像个孤独的老者般颓然地立于半空,一言不发。
“谢谢您的包容。”落雁话语中没有一丝仇恨,而是充满感激,她知道冥王容忍了她很久,包容了她做得所有“错事”,可是她绝不能妥协。
听了她这句话,冥王平静的外表瞬间变得恐怖,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愤怒,风狂乱的飞刮起来,飓风推着海水疯狂的翻滚咆哮,汩汩巨浪猛烈的捶击落日宫。在巨浪的撞击中落日宫不安的摇晃起来,宫墙在强烈巨响的冲击下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窗子“咔咔”的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晶亮的碎玻璃片哗啦啦的散落入海中。
从四面八方爬上来大朵的黑色烟云将灰茫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黑压压一片,令人透不过气来。死神之裳在风中猎猎作响、翻飞,冥王愤怒的咆哮起来:“落雁,不要——背叛我,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除了鬼嚎似的风声与咆哮的海水声再没任何声音回应他,冷冷的叹息一声,一把巨大遮天的勾魂镰鬼影一般出现于他的身后。
不远处海面之上,阎罗与昂同时用手臂遮住刮来的劲风,从手指缝隙间他们惊讶的望着冥王身后那把勾魂镰,这是他们头一次看到冥王抽出勾魂镰。死神的勾魂镰和本人的死神之裳都是同样的颜色,冥王的死神之裳是黑色的,但是他这把镰却是碧绿色。
身后的勾魂镰如泉水般明澈清冷,周身围绕着神圣的绿芒。
冥王已经忍无可忍,甩开大镰,夹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恨意抡向落日宫。
就在临近落日宫的霎那间,宫前有道幽暗的紫芒划过,“哐——啷啷——”
碧绿的勾魂镰被一把透着诡秘的暗紫芒的大镰强横的拦下,但是碧绿大镰挥出去的余力还是猛烈的撞击上落日宫周围的海面,“嘭”的一声巨响,如两山轰然垮塌,海水迅速涨起冲上了天,到达一定高度之后便飞速砸落下来撞入海中,落日宫周围溅起满天的水花,就似一场暴雨突然而至。
阎罗与昂屏住呼吸看着拦下冥王勾魂镰的人,目瞪口呆。
冥王怒瞪落日宫前那人,吼声沉闷,“你,竟敢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