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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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到宿舍路恺不在,下午上课时班长说路恺请假了没来,怎么这时候了还没回来?何仲亭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这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何仲亭打了个电话给田甜,本想从她那了解路恺的行踪,谁知道田甜给的回复却是:我正想打电话问你他死到哪里去了!
“不管了,反正他总会出现的。”何仲亭放下这事,拜托田甜下午帮忙去接何方,田甜一口答应下来。
五点下课,何仲亭去田甜那儿把何方领回来。
田甜牵着何方从女生宿舍走出来,依依不舍地说:“这孩子太可爱了!可惜……”
虽然田甜说得很小声,可何仲亭还是全听到了耳朵里,她说:可惜没妈妈疼。
告别田甜,何仲亭抱起何方往宿舍走,何方扭了扭身子想下来。
何仲亭放下何方,蹲在地上摸摸他略微扎人的毛寸,亲亲他的脸,咬咬他的手指,“怎么不让爸爸抱抱了?”
“老师说方方长大了要自己走路,所有的小朋友都要自己走路。”
嗯,也对,不能太惯孩子。国家就是太惯新疆西藏,才会让那些坏小子起来捣蛋。国家都如此了,更何况是对孩子。
何仲亭站起来走在前面,何方跟了上去主动拉爸爸的手,嚅嗫地说:“其实方方很想让爸爸抱抱……”
巨大的满足感、成就感瞬间占满了何仲亭。方方抬高手臂拉紧爸爸的手,何仲亭放慢脚步配合他的速度。对着如此乖巧的何方,‘可惜没妈妈疼’和‘不能惯孩子’显得是多么的可笑。
何仲亭看着前方,还有很长的路才到宿舍,还有很长的路何方才能长大,他不希望何方不快乐,不希望他没人疼,一个问题油然而生,“方方想要个妈妈么?”
“不要!”方方拒绝得飞快,这让何仲亭楞了愣。
“为什么不要?”
“方方不喜欢妈妈。”
何仲亭知道方方和王嘉琪不亲,两人的关系和陌生人没差别,于是赶紧补充一句:“不是原来的妈妈,是给方方找个方方喜欢的妈妈。”
“像爸爸对方方一样好的妈妈?”
“对!除了这点,方方还想妈妈什么样?”何仲亭循循善诱,“爸爸一定给你找个你最最最喜欢的妈妈。”
何方咬住空闲那只手的大拇指苦思冥想,跟着何仲亭拐进了宿舍楼。
“我要一个总是对方方笑的妈妈,”何方突然提出一连串的要求,“妈妈要带副眼镜,喜欢抱方方、亲方方、给方方做兔子煎蛋、会送给方方活的兔子!”
何仲亭在脑海中努力拼凑,咦,他说的不是路放么?何仲亭脚下一顿,不得不提醒何方,“喂喂喂,那你是干爸爸,不是你未来的妈妈。再说了,他说给你兔子还不一定能做到呢!”
“路爸爸不能做妈妈么?”何方不懂,为什么路爸爸不能做妈妈,“方方只喜欢爸爸和路爸爸,只要路爸爸做妈妈!还有,路爸爸从来不骗方方,他说给方方买就一定会有。”
“嗯嗯。”到了315门口,何仲亭敲敲宿舍门敷衍方方,“等他真买了兔子,你再叫他妈妈也不迟。”
何方奋力点头,认真地记住了这句话。
“说!你到底怎么收买了小舅舅?你和小舅舅是什么关系?哈哈这次算是被我逮着了吧!”宿舍门打开,路恺一把抓住何仲亭的前襟又笑又怒,“人证物证都有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个头不高音量挺高的何方仰着头不停摇晃路恺的大腿,生气地大吼:“放开爸爸!快放开爸爸!”
何仲亭被路恺的连环问轰炸得是一头迷雾,谁和路放有关系了,你才和他有关系呢,进而一想,他俩本来就是舅舅外甥的关系。那他呢?他自己也很好奇,随口反问:“我哪里收买你舅了?我和你舅什么关系?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
“哼!你都住到小舅舅家了还说没关系?人证就是我,物证就是你。”
“快放开爸爸!”何方继续使用他小小的身躯抵抗大怪兽路恺,他气鼓鼓的小脸显示他十分不快,于是威胁路恺,“你再不放开我就告诉路爸爸,那路爸爸打你屁股!”
“路爸爸?”路恺疑惑的低头看小不点儿,“你说路放是你爸?”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路爸爸叫什么名字,我清楚着呢,何方小手掐着腰骄傲地说,“对!路放就是我干爸爸!”
谁知……路恺握着何仲亭前襟的手收得更紧了,怒指何仲亭,“干爸爸都叫上了还说没关系?好啊好啊,小间谍你都用上了。”
被称作小间谍的人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何方伸手就去掏何仲亭的手机,半路上被路恺截下。
路恺一把抢过手机,“你要干什么?”
“告状!”
“不行!”
“哇呜呜呜……”何方坐在地上两腿乱蹬,“我要告诉路爸爸他外甥欺负方方和爸爸,呜呜呜……”
何仲亭真的生气了,甩掉路恺的手抱起何方边拍后背安慰他边怒气冲冲地冲路恺吼:“方方不就认路放做了干爸爸你至于这样么?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那么怕我和路放关系好?”
路恺蔫吧的颓在椅子上,说出了实情,“我不可以害怕小舅舅么?你和小舅舅那么好,指不定是他安插过来的间谍。我的那些个秘密你差不多都知道,你要是告诉小舅舅,小舅舅再告诉我妈。哦卖糕!我现在就去跳楼自杀。”
“那你记得爬上顶楼再跳,我怕你跳不死结果来个半身不遂连累田甜!她怎么就找了你这么猪脑子的男朋友。你也不想想,我要是把你的事都告诉了路放你现在还能完好无缺地坐在这儿?我和他关系好了你就吃亏了?别看我是给他打工的,指不定我哪天就做了商业间谍!咱哥俩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你也不掂量掂量。”何仲亭拍他后脑勺,重复强调,“猪脑子!”
何方偷瞄,见路恺被打心里大为痛快,刚止住哭泣,肚子却叫了起来,“爸爸,方方饿了。”
何仲亭踢路恺一脚,瞪着他说:“方方饿了听到没。”
路恺赶紧赔笑,狗腿子般跑到何仲亭背后弯腿对着趴着方方的说:“路叔叔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
方方抽着气点头答应。
月亮偷偷躲在云里打盹,蝙蝠收拢翅膀倒挂在树上休息,人们紧紧地裹在被窝里睡大觉。让人忍不住诗兴大发——夜晚是多么的宁静啊!
突然一声尖叫伴随着阵阵哭声从315宿舍飘了出来。
何仲亭纵身从上铺跳下来打开日光灯,紧张地爬上何方的床铺,焦急地问:“怎么了方方?”
何方蜷缩在床脚,伸出胳膊,带着哭腔说:“刚才有个大虫子咬了方方一口。”
一个小红点在何方稚嫩的肌肤上非常突兀,何仲亭掀开被子,一只小强甩着前须趴在床上同他对视。何仲亭气急捏起小强丢进马桶里冲掉,打肥皂洗了三四遍才出来。
被吵醒的路恺下床找东西,略带玩笑地说:“哇靠!原来小强也会咬人!方方不会变成小强侠去保护世界和平吧?”
睡眼惺忪的严肃单手支撑在床上,“那还不如直接被坏人拍死!”说完倒头接着睡。
何仲亭把方方抱下来,勃然大怒,“等到你自己的孩子被咬了,看你还是不是这个态度!”
“好了好了,别气了。”路恺把一瓶酒递给何仲亭。
何仲亭莫名其妙地盯着酒,“干什么?”
“消毒。”放下酒瓶,路恺爬回上铺接着睡觉,“宿舍没药就用酒先凑合凑合,你爷俩慢慢消毒,我困死了。”
消好毒,何方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睡,何仲亭也不放心再让他单独睡了,抱着方方回到自己床上,让方方靠墙睡。没过一会儿何方便进入了梦乡,这可苦了何仲亭,他本身就有些惧高,平时自己一个人睡都尽量贴着墙壁,眼下床大小有限,自己只能贴着床边,心惊胆跳生怕一个不留神翻身跌落下去。
一夜就那么僵硬地挺下去,第二天何仲亭顶着两颗巨大的黑眼圈把何方送去了幼儿园,又把自己送去上班。
公司九点上班,何仲亭表现优良第一天就早到二十分钟,只是这二十分钟大多耗在了前台小姐身上。
今天前台轮班的是另一位可爱女孩儿,何仲亭找她吹了会儿牛,顺带问下财务部在哪儿报道。
女孩儿是个热心肠,给何仲亭说明的那叫一步到位:“你是新来的吧,财务部在十五楼,先去财务部经理杨骁那儿报道,他会告诉你做什么的。”
何仲亭瞅了眼她的胸牌,掏出一块糖丢给她,“谢了,杨晓晓。”
杨晓晓剥开糖丢进嘴里,含着含着甜上心头笑了起来。
何仲亭叩了几下经理办公室的门。
“请进。”平淡的两个字里透不出什么情绪。
何仲亭推门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杨骁的后背。杨骁端着咖啡杯转过身来,坐在自己的摇椅上询问陌生的面孔:“你就是何仲亭?”
何仲亭“嗯”了一声。
“坐吧。”杨骁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咖啡。
何仲亭环顾四周,除了杨骁对面办公桌前的椅子,他实在找不出第二张来,只好在那坐下。
“既然是会计助理以后就和我公用一个办公室吧,至于要做什么我会告诉你的。我听路放说你大四了?”
何仲亭点了点头。
杨骁把杯子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递给他一本厚厚的账本,“别担心会计做起来很简单的,除非你要做假账,不然用不掉你多少脑细胞。正好快月底了,你这几天就把账本录入电脑。”
何仲亭目测一下,账本挺厚,再瞄一眼,没有电脑。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电脑我录哪门子的入啊!何仲亭手拿账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杨骁瞅着呆站的何仲亭,心里正好奇他愣在那干嘛,顺着何仲亭的目光看去,拍拍脑门,“看我这脑子,都被那死小孩气得快报废了!我这就签张条子让你去领笔记本。”
何仲亭拿着条子屁颠屁颠地领回电脑,坐在摇椅上屁颠屁颠地录入数据。十分钟过去,不会的问问杨骁,杨骁一一给他解答;三十分钟过去,何仲亭翻了一页账本;一小时过去,何仲亭去了趟卫生间;两个半小时过去何仲亭手里的账本才翻了十分之一不到。天啊!剩下的我还要录多久?何仲亭甩着手臂哀叫连连。
杨骁丢下笔按摩几下太阳穴,“午休时间到了,一起吃饭去?”
“去哪吃?”何仲亭摸着早就消化殆尽的肚子,再不补充食物他一定会成为第一天上班就因工负伤的职工。
“二楼有职工餐厅和顾客餐厅。”
何仲亭保存数据关机,好奇地问:“这不是房地产公司么?怎么还经营餐厅?”
“职工餐厅是免费提供给职工的,顾客餐厅是为那些因购楼而误了吃饭时间的顾客设立的,当然也是免费的,我们公司是很人性化的公司。”
“这话是路放说的吧。”
杨骁大吃一惊,整个面部表情都在向何仲亭发出询问:“你怎么知道?”
何仲亭拖出自己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身体微微后倾,笑得跟蒙拉里莎再世一样,假意推了下鼻梁上虚无的空气说:“作为一个提倡人道主义、力行构建和谐社会的公司,我们应该已员工和顾客利益最大化为目标!这便是成立餐厅的首要原因。”
“很好。”路放鼓掌走进来,“模仿得很像,表情到位用句准确,前半句证明你对我说过的话记得倒是很好,从后半句来看你的扩散性思维不错,和我当初说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少了点儿什么。”
“路……路放!”何仲亭哆哆嗦嗦地叫着他的名字,坐在摇椅上往后滑了几步。
“刚夸了你记忆力好,怎么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路放笑眯眯径自走过来,钩住继续后退的摇椅,去掉自己的眼镜挂在何仲亭鼻梁上,“看!现在这样就什么都不缺了。”
“路……放……”
路放摸摸他的脑袋,“嗯,不叫路路放了?”
何仲亭赶紧摇头,用力过猛把眼镜摇得滑下去一些,随便用食指一推。
“熟悉得挺快。”路放双手抱胸盯着何仲亭的一举一动。
“啊?”何仲亭食指钩住眼镜往下拽,瞅了眼路放,推上去再瞅了眼路放,“咦,这是平光镜?”
路放取回自己的眼镜带上,拉起何仲亭往门口走,“不是,一百度的。”
“一百度你带什么眼镜啊,浪费!”
“要不是这一百度的眼镜我能看清你刚才模仿的每一个小动作么?”路放停下来,回头学着何仲亭在距离鼻梁一厘米的地方虚虚地轻推一下,反丢给何仲亭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是浪费了还是赚到了?”
何仲亭嘀咕几句,路放没听清,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话。这可便宜了跟在何仲亭身后的杨骁,杨骁哈哈大笑,继续跟在后面反复回味何仲亭刚才说的话——下次我掩面模仿芙蓉姐姐上传到网上,就说是可怜实习生被迫模仿XX房地产公司总理经路放,到时候你还不赚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