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已经出发。
    陆烽成了秦穆营帐里的常客，秦穆也很高兴有人能听他的意见，帮自己说话。
    陆烽很仰慕秦穆军事方面的才华，所以每天都来拜访。而扉言见陛下不在军中也大胆起来常常到秦穆营帐之中。
    秦穆放下手中的笔，对陆烽说：“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兵法是慢慢学的，也要慢慢消化的。”
    “哦……”陆烽看见秦穆不再给他讲什么了，可自己也不想离开这里。最近陆烽看秦穆的眼神越来越大胆了，也越来越着迷了。扉言也偷偷地取笑陆烽说，大块头是不是喜欢上我家穆哥哥了？
    “侯爷……”
    秦穆打断了陆烽的话，说：“别叫我侯爷侯爷的，听着怪别扭的，叫我秦穆吧。”
    “这怎么可以，这不是越礼嘛。”
    “你不是还说要和我拜把子当兄弟嘛，叫名字是应该的吧。陆烽，叫个来听听呀。”
    陆烽听见秦穆叫自己的名字突然有种晕乎乎的感觉，脚底像踩了棉花一般，轻飘飘的。
    陆烽尝试地说着：“秦穆？”
    秦穆笑着拍了拍陆烽的头说：“陆烽的感觉很像我以前的一个皇弟，不过八岁就被送出了宫。”
    “为什么？”
    “因为，我差点被他的母后给害死，是我偷送出去的，走得时候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不然得跟着一起死。”秦穆说得很平淡，过往的事情历历在目。
    “原来是皇族纷争呀！”说着，陆烽的眼底滑过一丝怅然。
    “陆烽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呀！我们家是开武馆的，我小时候非常调皮，从大树上摔下来过，我爷爷还说我可能摔坏了脑袋，所以以前我读的书都不太记得，爷爷一看没有办法就让我爹教我武功，后来就被陛下看中了，跟着陛下四处征战。”
    “你还有什么兄弟姊妹吗？”
    “还有个妹妹，但小我很多，我母亲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爹他伤心了很久才愿意娶小的。”
    “差多少啊？”
    “十四岁左右吧，说实话我再大点都可以当她爹了，听她那个牙还没有长全的嘴里叫着哥哥，特别的别扭。”
    “那真是差得很多了，我最小的弟弟也就刚才说的那个被送出宫的弟弟，只差我九岁而已，他的母亲是我父皇的最后一位妃子，我父皇也很宠她，所以她一心想除掉我们，扶植她儿子到太子的位置上面。”秦穆撑着脑袋说着，笔戳在纸上，宣纸上晕开了一滩黑色的墨迹，像是无声蔓延的悲伤。
    “南隐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啊？”
    “南隐对你来说是痛处吧，对不起。”
    秦穆摇了摇头，然后认真地想了想，说：“南隐和你们北厥不同，南隐融有的江南气息太重，是个很柔美很恬静的地方。”
    “那有机会带我去南隐转转吧？我真的很想知道秦穆住过的地方。”陆烽撑着脑袋看着秦穆。
    “我？”秦穆轻笑接着说：“这样的机会，应该不会有了吧。”
    “唉？”
    “只要你们的陛下愿意放过我。”秦穆的话刚一出口，便看陆烽把头垂下了。
    陆烽的手指在桌子上来回的画着弧度，说：“陛下他……”陆烽地脑海又出现了陈渊偷吻秦穆的那一幕。
    秦穆见陆烽哼哼唧唧地半天说不话来，就起身想去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陆烽，说：“有机会带着喜欢的人来南隐游玩也不错，这里处处是景。”
    陆烽伸手拽住了秦穆，由于力道过大却把秦穆拉到了怀里，一时间秦穆的脸颊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离自己心仪的人这么近的距离，陆烽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定力可言，陆烽脑海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吻他。
    秦穆看到陆烽的喉结不自然地伏动一下，也感觉到了尴尬，推了推陆烽肩膀，示意让他松手。
    陆烽回过神，有些舍不得地松开了手，挠挠头发说：“说到喜欢的人，秦穆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他……和我很像。”
    “那她一定是个很出色的女子吧，能和你一样的话。”
    “呵呵……”秦穆微微地笑了。
    “你……很爱她吧？爱是什么样子的？”陆烽很期待秦穆告诉他，他自己还不确定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很爱他，所以担心时间会让自己淡忘关乎他的记忆，除了他的样子。甚至害怕照镜子，看见自己，看见他……”
    陆烽懵懂地听着，他始终着迷于秦穆那淡淡哀伤的神情，好像捏碎了他的心一样。
    “爱，或许就是你时时刻刻心里面都是满满的，会在分开的日子更加的想念对方，会在清晨的时候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觉得自己很满足，会不顾一切地要跟他在一起，把他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陆烽低垂着头想着，那是要一个多么优秀的人才可以配得上秦穆，而自己也只能在某个角落看着他，什么资格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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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秦穆喜欢同陆烽聊些天南海北的事情，扉言也整天都泡在秦穆的营帐中，肖恒偶尔也会闲得无聊听他们说说笑笑。
    入夜，大家都各自回到自己的营帐中，肖恒却拿了一壶酒进到了秦穆地营帐坐定。
    肖恒倒了一杯酒递给了秦穆，说：“睡不着，一起喝一杯吧。”
    “不怕被你们陛下知道？”
    “怕什么？怕他知道我在军中私自饮酒，还是我喝酒的人是他的恕卿候？呵，怕我就不来了！”
    “离他们离开已经第六天了吧？”
    “不，已经是第七天了，这已经过了子时吧。”
    “肖参军算得可真细。”
    “你是想说，怎么这么多天也不见有人送前方的战报吧？”肖恒灌了一口酒抬眼看着秦穆问道。
    “情况如何不知道，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秦穆的指尖摩挲着酒杯白釉色的边缘。
    “放心好了，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陈渊坐镇指挥就是要我们安心。侯爷是在担心陛下嘛？”
    “参军真会开玩笑，参军直呼你们陛下的名讳这可不妥当吧。”秦穆的眼角瞥向肖恒。
    “我们四岁就认识，他四岁背诗颂词、六岁习读兵法、八岁却还尿床。”
    “噗——”秦穆把刚咽到嗓子眼的酒喷了出来。
    “他呀，十四岁玩女人，十五岁迎娶户部尚书之女——文妃，十六岁有了至今为止唯一的皇子陈玥，十八岁开始了逐鹿天下的抱负。”肖恒细细的品着酒，慢悠悠地说道。
    “据说北厥帝有十三位妃子，怎么会只有一个皇子，而且也从未见到。”
    “陛下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征讨，回朝后更是累计不少国事要处理，哪有时间腾出来陪她们，有些甚至只有婚礼当夜以后就没有见过的大有人在。至于那个小玥，他是陛下当年在民间留下的孩子，血统不正是一点，那孩子身体不好，跟着一位什么世外高人在云游。”
    “既然不爱那些女人为何还要娶她们呢？”
    “陈渊没有爱过几个人，娶她们不过是为了政局的稳定而已，他说只要有了天下他就会幸福，所以我们这些打小和他长大的兄弟们都希望他能得到幸福，我、叶寅、和已经去世的莫逍。”
    “帮他得到天下？”
    “是，我只当他的参军帮助他谋划战略，其余的时候我都会选择风流快活。而叶寅呢，算是我们四个中才智最平庸的，除了写得一手好诗以外，就是喜欢把陈渊的丰功伟绩编写至史册中。我们中最有才的是莫逍，是最早向陈渊说起天下一事的人，可是天妒英才十七岁那年便被人害死了。”
    “害死了？怎么会？”
    “他是陈渊捡回来，那年我们都才七岁跟着我们太傅去民间的时候，陈渊一眼就看中了在街边要饭的莫逍，莫逍有一双很吸引人眼睛，倔强、固执、桀骜。说实话我们都不知道陈渊对莫逍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莫逍出落的很美，陈渊也很看中莫逍想让他当兵部侍郎，所以当时就有朝臣说莫逍是陈渊的男宠，借着陈渊想平步青云。”肖恒说完叹了一口气。
    “后来呢？”秦穆觉得肖恒的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胃口却被他掉起了一半之多。
    “后来，发现他服毒死在了家中，只留下两个字——天下。大家都认为他是被害死，可是一直调查无果，莫逍也不可能因为流言蜚语而受不了自杀的，他的性格不是那么懦弱的。自从他去世了以后我们就没有再提起过莫逍了，至少没有在陈渊的面前说起过。”
    “怕他伤心吗？陈渊……爱他吗？”秦穆小心地问，这个问题都少有点禁忌。
    肖恒眼睛一亮放下酒杯眯着眼睛说：“陈渊？被他听到你这么叫他话，他会是什么表情呀？好想知道！”
    秦穆瞪了一眼肖恒，冷淡的低声说：“无聊！”
    “哎呀，不逗你了，真不好玩。”肖恒拍了拍秦穆的肩膀继续说：“不算爱吧，他们还一起上青楼，去耍抛绣球的大家闺秀。不过这也许只是表面上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我们也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在一起，谁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秘密。”
    “秘密有时候也是藏不住的。”
    “你是在说陆烽陆将军吧？”肖恒自顾自地倒满了酒。
    “嗯？”
    “那个小毛孩呀，傻瓜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肖恒举着酒杯碰了一下秦穆放在桌子上的酒杯的边缘。
    这个大概是秦穆最不愿意承认的，陆烽喜欢他，他也能多多少少感觉一些。
    “我们北厥的人怎么都是被你们给南隐的人勾去了魂呀？唉——”肖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也包括参军你嘛？”
    “我家的筱晓是安尚书的老幺，打小生活在南隐，绝对是美人胚子。”
    “这姑娘家怎么会这么没有眼光呢，可惜了！”秦穆嘴角向上一扬，讽刺道。
    “姑娘家家的肯定是没有眼光，我们家筱晓……和我和侯爷和陛下一样……”
    秦穆一愣，他们这三个人唯一相同点就是……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