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回 初见君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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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传李才人觐见。
容珠想,这李才人定是个狐媚货色,与这良妃不分伯仲。待她上殿来,容珠却着实意外,李才人衣着素雅,发饰简单,略施粉黛,气定神闲。这气质让容珠觉得十分熟悉,她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终于豁然开朗,曾经在书院的日子,张嫣表姐就是这样的一副女书生的扮相。却不想,这样的人,竟也会使计勾引皇上?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才人向皇后、良妃、慧妃依次行礼。因不知容珠是何品级,便向容珠躬身,笑道,“尚且与妹妹不曾相识,故不敢冒昧。”
张嫣道,“李才人,你倒是该向这位姑娘赔礼的。她可是替你背了不是的。”便向众人解释,“这是家妹,刘蓉,小字容珠。是本宫的客人。”
良妃、慧妃听了都悔恨莫及,忙向容珠道歉。容珠一一与之说笑而过。良妃、慧妃于是请退。张嫣道,“也好!你们退下吧。李才人暂且留下。”于是,两妃子退出,且频频回首。容珠暗自讥笑这两个怨妇。
张嫣道,“既已晋升为才人。不便继续留于选侍宫。明日迁入成逸殿吧。”
“谢皇后娘娘!”
容珠见那李才人并没有十分得意兴奋的表情,一直都是十分淡然的。便很纳闷。
只见李才人忽然跪地,目光恳切的望着张嫣,道,“娘娘做主!”
张嫣道,“有话不妨直说。这里没有外人,妹妹大可放心。”
李妍环视一下四周,看一眼容珠。容珠会意,便请辞。张嫣道,“家妹与宫中事无关,才人有话请说吧。”
李妍起身,道,“娘娘,李妍斗胆冒死觐见,只为求皇后娘娘将奉圣夫人逐出宫去。否则,留她在此,后患无穷。”
张嫣脸色顿变,忙道,“小荷,且去门外守着。小竹,给李才人赐座。”
于是,李妍坐下。又道,“娘娘,客氏与魏忠贤相互勾结,整日诱导皇上玩乐,不思朝政。魏忠贤又借助司礼监太监的便利,代上拟旨,混乱朝纲。边关告急之际,皇上竟下令把熊廷弼将军召回。如今,辽东无人可守。先失清河,抚顺,后失辽阳,沈阳,关外只剩广宁一座孤城,大明江山危矣。”
张嫣道,“大胆!竟敢妄议朝政!”
李妍道,“姐姐不必试探妹妹。妹妹在宫外有一个金兰姐妹,名叫珊瑚,是熊将军的女儿。她武功极好,与妹妹暗中常有往来。妹妹并非单单为她出头,更是为了祖宗的基业。妹妹素知姐姐的正义严直,只是苦于无人与您并肩作战,所以倍感孤独。如今,妹妹厚颜,愿意助姐姐绵力。当下,客魏尚未成大势,若速速扳倒两人,则社稷江山尚有一线生机。”
只见张嫣点点头,缓缓起身,来到李妍身边,道,“其实,本宫早已在陛下面前屡次犯颜进谏。陛下惟顾左右而言他。或者,便是闹着头痛。本宫也不好再说。如今,有你助我,倒需从长计议。相信,必可成事。”便对容珠道,“妹妹,姐姐不希望你参与任何宫廷之事,你且随小竹退下。今日所闻所见切不可对外人提起。”容珠点头退下。
容珠于是随小竹退出前殿。想起刚才皇后与李才人计议之事,甚觉无味。所谓江山社稷,与后宫的女人扯什么关系呢?皇后与李才人都是多事。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身居后宫主位,一定会将全部心思花在该用的地方。就这样胡乱想着,竟又远远的看见了那片皇家园林。如此晴好天气,又无事在身,正该进去饱览一番。便道,“小竹,带我去那园子走走,可好?”小竹笑道,“姑娘倒是听娘娘的话。不错,那里正是慈庆宫的筱园。庄太妃在里面种了好多花儿,现在该是满园春色了。”便拉起容珠的手,笑着向筱园跑去。
两人由侧门入园,一路行来,眼界渐开。放眼望去,假山重叠,佳木葱茏。林中小径曲折蜿蜒,藤萝苔藓斑驳掩映。清风习习,暖阳拂面。容珠张开双臂,嗅着泥土草叶的芳香。却忽然听见响亮的口哨声。容珠和小竹同时转身四顾。见小竹把双手攥成拳头,放在胸口,兴奋的说,“是王之坤来看我了!王之坤,你在哪里?出来呀!”话音未落,便有一个青衣小太监从翠绿屏障后跳出,在小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小竹慌忙回转身,与那小太监相互握住手,亲昵的说起话来,全然不顾容珠的存在。小竹当然是问起王之坤缘何不在皇上身边。王之坤回答,“奉圣夫人做了几样梨花糕,皇上吃着香甜,便让我送一盒给五皇子。刚巧他不在,我就交给庄太妃了。”容珠见不得两人的卿卿我我,于是悄悄的走开,去往园林深处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