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真的是主角，两次落水都没有死成，老耶还真是保佑我。
    听以雯说那天是冬青救了我，要不是他就在附近，我不在水里淹死也该在水里冻死了，所以我不该生他的气。对于她的话，我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有生谁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傻而已。现在也终于明白了过来，对有些东西也看淡了，反正我命只有这一条，留在这里死去或是回家，也都没有多大的区别。没有人亏欠我，所以他们没有必要为我做什么。
    玉紫陌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赶着来看过我。但是我睡着了。他一看就是一夜。我不知道，所以就算有人告诉我，我还是不知道。
    以萍说，我不该胡思乱想，不然眼睛也不会流血。配好的解药，在我没醒之前就喂给我吃了。但是很可惜没能看到我皱眉头的样子，因为里面还掺了黄连和苦参。
    “相思尽”的毒倒是解了，但是我却有点怀念那股突然而然涌出的血腥味。于是，身上有结疤的地方，我都会故意去把那些伤疤抓掉。去吸允因为没有疤而流血的伤口，温柔地，疯狂地，一个人默默地吸着、舔着……
    以芳觉得我疯了，每天都用一种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怜悯的眼神看我。以雯，总是和我说一些关于他们以前的事情，其中也包括玉紫陌的。
    在二十多年以前，升平国有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她聪慧善良，从不与其他妃嫔争宠夺爱，皇帝也特别宠爱她，在披上凤凰霞帔当上皇后没多久就身怀龙子。这本来是一件值得普天同庆的大喜事，但是却有人出面指正，并拿出证据说皇后与某江湖人士有太过亲密的关系，怀疑她腹中的胎儿并非龙种。于是昔日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一朝之间便被打入冷宫。原以为进了冷宫就不会有人在理会这个被废黜的皇后，但是人心往往会因为多疑继而把未知的想法当成现实。皇后在中了“销香魂”六个月后，生下了一双儿女，而她也因此耗尽了所有的元力，香消玉损……皇后留下的两个孩子则由传闻中的那个江湖人士悄悄带出了皇宫。再后来两个孩子长大了，而皇帝也查明了所有的事，最后为死去的皇后平了反，并把两个孩子接回了皇宫。
    这不是大结局，我知道。
    但是以雯却因为要给我讲这个故事，而独自感伤的哭了。哭的很好看，没有一把鼻涕一把泪，只是咬着手绢轻轻呜咽，像是风琴的声音。
    “后来那个长大的男孩儿，因为厌恶害死了自己母亲的皇宫，就离宫出走。为了保住自己的命、自己在意的人的命，他建立了天羽楼……”我平静地把这个故事接了下去，心里已经如死水一般。
    “没错！知道我第一次看到楼主的时候是怎样的情景吗？那天也像今天一样飘着大雪，但是，却有人不想让我和我的家人活下去。一把火就将我家的三间草屋少了个精光，我爹被打昏死在屋里，可怜我娘还怀着五个月的身孕，那群疯狗，那群畜生……竟然绑了我娘，还……我的家人就这么死了。那年我只有十三岁。我坐在雪地里，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喉咙哭哑了，眼睛也哭肿了。就算有路人经过，也没有人管过我的死活。
    “就在这时候，楼主出现了。他穿着我以前从没见过的华服和雪白的狸袍，像是从雪中走出的仙人一样。那时他就用他好看的眼睛，那么静静的低下头看着我，然后就向我伸出了手。当时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却让我永远的记住了。他说：‘很冷，但你的心还是热的！’。他在提醒我，我还活着，还没有死，因为我的心还是热的，还在怦怦的跳动着。小风，你知道吗？要不是楼主的出现，我早就冻死饿死在那个被烧毁的不成样子的废墟外了。
    “我只跟了楼主半年，就半年，我就已经可以把那些畜生的头割下来放在我父母坟前祭拜了。你知道当我杀光我的仇人那天我有多寂寞吗？我跪在父母坟前足足哭了五个时辰，我想我就这么死了也无憾了。就在我把剑放在脖子上的那一刹那，楼主用一个小小的石子打开了我的剑。这次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像第一次那样对我伸出了手。
    “楼主他是个好人，他真的是个好人！就算是你觉得他骗了你，但他真的是个好人……‘相思尽’是我给你下的，因为那天我看到你眼里有想要杀了楼主的意念，因为你在对刘冬青感到内疚，所以你想杀了楼主！但是，刘冬青没死，而且那次也是以柔的自作主张，楼主完全不知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呆在楼主身边，心里却想要的是杀他。小风，你不可以这么做……真的不可以……”
    我淡淡地看着哭的有些接不上气的以雯，觉得她有些可笑，但又觉得她很可怜。
    “杀人需要理由吗？”我冷淡的说，仿佛杀人真的不需要理由，但是我却不想杀人，因为我会害怕。但是就算不杀，人也会死，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这些人与我又何干？
    “小风，不管你信不信，楼主他真的从来没有主动杀过人。还有，他对你是真……”
    “闭嘴！我不想听。”我大声一吼，嗓子里就冒血了，像是被火烧出来的热血，痛苦却也美味。
    “小杨，你别太过分！”以萍每天这个时辰都会端着药来给我喝。
    我立刻换上了笑脸，“是以萍姐姐来了啊！我说怎么大老远的就闻到一股药香味呢！”
    “这世上，也只有小杨你才会说这药是甜的是香的。”以萍无奈的叹了口气，拉过我的手腕就开始把脉。“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今天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呢！但是我的身体好不好，姐姐你不知道吗？”
    以萍被我说的窘然，但也不好开口反驳。以雯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默默地出去了。
    “以萍姐姐，药你放着吧，我等凉了再喝。”
    “凉了就更苦了！”
    “我就喜欢喝苦的。”
    “小杨，你这又是何必呢？”
    看着以萍走出了院子，我连忙把门关上，拿出药碗里的银勺，擦了药汁，就藏进了床底下的包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