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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
    离生终于可以把搁得生疼的耳机拿下来了,梧花和彤彤摔门远去的声音在十二月寝室阴凉的走廊里空空回荡,离生笑了,若阿宝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原来彤彤也有这么独立勇敢的时候。
    桌边的卷发女孩木兰从那两人踢开寝室门起就没说过一句话,离生也没说,不同的是,木兰听清了离生用耳机里喧嚣音乐盖过的每一个字。她抿着已经发白的嘴唇,十分钟前从手中滑落的四级词典依然安静地躺在主人的脚边,无人关心。
    离生还在想刚刚突起的念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兀然的风吹来,门拉开了又被轻轻合上,连木兰沉沉的叹息声也听不到了。离生拿起十分钟前被打断搁置的剧本,又翻了一遍,眉头皱起的同时厚厚的一叠手稿随之被撕得支离破碎。
    恐怕连过期报纸的下场也比这好!这话自然是出自阿宝的常见语录,出自常见语录而非经典语录自然有她的道理,因为这确实是一件常常可以见到的事。每回阿宝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个场景,她恨不得一记闷棍敲死离生这不知珍惜自己劳动成果的玩意儿,用她的话说就是“我压根不怕蹲大狱!!”。不过,当然也只是说说而已,与蹲不蹲大狱无关,仅是因为打离生,她舍不得。
    TWO
    离生奇怪的名字没办法像阿宝那样简单而骄傲的大喊“宝贝的宝”就可以解释。取这个名字的两人在离生出生的当天就匆匆办好离婚手续匆匆分道扬镳,匆匆留下了这个名字。没有人想过要善意隐瞒什么,毫不顾忌地让刚刚长成的孩子知道父母分手的原因,令人发笑的原因——离生是女孩。
    善良?我怀疑这个世界会不会让善良的人活过五岁。
    “不错的台词。”离生右手撑着下巴,左手一页一页地翻过厚实精装版《话剧史》,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慵懒却出乎意料的好听,“他们当初干嘛不掐死我再生一个,也就不必弄成现在这样了。”
    对面正沉浸于发短信的人突然有了反应,手边堆砌成山的美容秘笈哗啦哗啦全掉下去,整个图书馆的目光都转向这个落地窗边阳光明媚的角落。阿宝收起手机不动声色地盯着明明是肇事者还能若无其事一脸轻松看书的人,问:“现在怎样?”
    “荒诞流派……女婴还魂算不算?”手指停留在书页中间斗大的几个黑体字上,头却偏向窗外,居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另一人也并没有就此罢休的意思,坐直了身子,再问:“现在怎样?”
    半响离生的视线才从窗外依依不舍地收回来,阳光下的黑色短发折射出金色耀眼的光芒,她只是疲倦地向后靠去,修长苍白的手指滑过书脊,说:“现在这样呗。”
    注意力马上被那只完美到让人嫉妒的手吸引过去,那只手并没有做什么复杂花哨的手势,只是随意地滑过书脊,再简单不过却偏偏再精致不过。阿宝记得离生是学过钢琴的吧,十三岁的时候给一家餐馆没日没夜的洗碗扫地擦桌才攒足了一个季度的学费,第二个季度就没去上课了,但离生是那个时候唯一一个只学了三个月就可以把六级证拿下来的人。
    一声轻笑从阿宝的嘴里泄漏出来,她起身拉开木椅,舞蹈功底一流的身板飞快地从桌子下面穿梭了过来,在旁边的椅子上稳稳坐定,一把抓住离生那只太过苍凉的手,如同每次两人吵架后阿宝追上去这样抓着她死活不放一样。
    “离生若是男生,这个学校的花痴会多一半!”身边坐着的人,手心有密不透风的温暖。
    上面那句话很正常也很正确,可当离生不是男生,而这个学校的花痴依然多了一半的时候就不正常了。
    整个夏天离生只有三件可换的衣服,全是深色的格子衬衫,冬天也是穿在身上过于宽大的外套。阿宝曾不止一次感叹怎么会有能把男装穿的这么好看的女生。要离生解释就相当简单合理了,男装便宜,够大,不用花一下午的时间试遍整条街,她宁愿把那些时间用在多送一份匹萨多做一份家教总之是赚钱而不是花钱上。
    剪成短发的原因也一样。时间和钱,在离生心里显然比几根可有可无的头发重要,而且重要得多。
    女生就该有女生的温柔,可是有人告诉过你这条是真理吗?离生是只能自己保护自己的野兽,当她知道连父母都是不可信的时候就只愿相信自己,从内到外不亚于男生的坚强,这点无可厚非并且天经地义。
    阿宝千辛万苦做尽调查总结出来的三条理由皆无功而返,反而证明了这一切是多么的合情合理,当离生似笑非笑地丢开那些煞有其事的报告开始写这个星期的导演手记时,阿宝连自己都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正常了。
    阳光啊灿烂啊,春光啊明媚啊,离生不是男生也能吸引花痴啊,一切再正常不过了。
    THREE
    中饭吃得很糟糕,也可以说没吃,刚捧着温热的饭盒挤出队伍正要去买每日必喝的芬达,就被人拦住去路。
    离生不抬头不看人只是盯着地面后退一步换个方向继续往前走。她记得有一次和阿宝吵架,一个星期没理对方,她就一个星期没喝芬达,后来阿宝提了一袋子的碳酸饮料冲她说,喂,我可是每天有喝两份芬达哦,包括你那份。那是她们闹的最久的一次冷战,那也是她们和好说的第一句话,离生记住了,就像记住了芬达的味道。
    那双脚也转了方向再次拦在离生面前。是一双好看的米色粗线帆布鞋,36码,89元,阿宝在柜台前浪费了半个小时的口水也没能减少4元钱,其实已经够便宜了,彤彤却开心了好几天,因为那是阿宝送她的第一份礼物,唯一让她不高兴的是,阿宝拖上离生陪她一起选的。
    为什么会不高兴,为什么要讨厌离生,彤彤是个思想没那么复杂的女生,她只知道离生出现之前阿宝是一直照顾着自己的。阿宝会帮她提开水,会来回坐车帮她买寒假回家的车票,会牵着她的手去上课,会替她完成本该属于自己的烦杂的班干部工作……阿宝已经是她的亲人了,并且是只属于她的亲人。所以才不能原谅把阿宝夺走的离生。
    不能原谅,绝对。
    不锈钢饭盒从手中飞甩出去,砸在食堂大理石的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白色的米饭,炒得看不出颜色的土豆丝,清清楚楚地滩在刚洗过拖把的水池里。
    嘲杂着打饭打菜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几个在饭盒飞过时被碰到的女生大叫着跳起来,嚷嚷半天正要找个元凶时转头看到了人群视线集中的离生便立即收声,这时食堂已经完全沉寂了。
    被甩过的手背有一点点疼,聚集所有人的目光也并不在意,此刻离生想的是为什么要在食堂里修个水池呢?是为了方便洗拖把吗?奇怪的学校。
    梧花神色慌张地挤进人群奔向彤彤,看了看周围,想趁戏剧社的人看到这一幕前把彤彤拉走,却偏偏已经有戏剧社的人看到了,而且正在向这边走来。
    学校第一社团的部长被甩啊,虽然那位部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但部长下面的人明显有什么。
    “喂,你们几个。”声音不大,却有恰到好处威慑作用。离生捡起余温还在的饭盒仔细盖好,转过身,不冷不淡的一句叫住了正要招呼到彤彤身上的三个男生,“剧本都背完了没有?夏涛你的最后一段呢?”
    被点名的人一怔,反应过来后立即收住了手,转向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完全没有刚才那样怒气冲冲地气势。梧花的脸色终于从惨白恢复了过来,咬了咬嘴唇,拉起已经呆住的彤彤飞快地跑出去,并没有给离生一个有任何表示的眼神。
    “那个啊,嘿嘿,部长,昨天不是说今天不排最后一段吗?所以……”
    “所以今天晚上九点之前你最好想好一个我不打你的理由。”
    自顾自地走向旁边的小卖部,完全没有理会在场听者的反应。包括戏剧社同学们的惨叫和周围女生叽叽喳喳的热烈讨论,这无疑是这个月来第二次可以引起巨大反响的大事件了,不过话说这个月的事件还真多呢。
    芬达清凉的液体顺着喉口滑下,实在不是冬季该喝的饮料,即使在阳光灿烂的顶楼天台也不该,身体经不住一阵战栗。干脆双手反叉垫在脑后仰面躺下,隔着自己那层薄薄的短发下意识的摸摸后脑勺,真硬,摔一下两下什么的应该没那么容易受伤吧。
    冬天的阳光居然也这么刺眼了,谁说过这样晒太阳很舒服的?阿宝那混蛋。
    那混蛋要翘课的话也该有点常识吧,这样下去记过了怎么办?
    “这样下去记过了怎么办?”干净的声音确定不是来自离生,就在她旁边,她都可以听见男生靠近她坐下时衣服发出摩擦的细微响声。
    离生没有动,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她确实听到了十分钟以前的上课铃声,不过又有什么要紧。
    那男生身上有淡淡的OM洗衣粉的清香,因为有一天离生无意中提过她喜欢那种味道。傻傻的陆草,除了阿宝就是你最傻了。
    深吸几口气后陆草继续说:“你……是不是最近赶剧本赶得挺累的,听他们说你整个星期都没好好睡过。”
    “谁们?”出乎意料的离生的应声,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听不到男生的回答,又问了一句,“谁们?”
    FOUR
    “我。”
    木兰不时地转头瞟向对面寝室,还要稳住一直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离生的梧花,现在这种状况是不是叫命悬一线?
    “我说是我,”阿宝干净清晰的声线即使隔了一道门也可以听得明明白白,“是我,跟她没有关系。”
    “梧花!”木兰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就忽略了身边人的行动,她意识到时那个平时像母亲般守护在彤彤身边的温柔女孩已经冲桌边的离生扬起了手臂。
    “抱歉,”比往日还要苍白的手微微一握,那只颤抖发红的手掌蓦地停在半空,而离生斜坐在书桌的姿势没有半点改变,“我晚上有演出,这张脸暂时不能受伤。”
    对面传来了孩子般撕心裂肺的哭声,离生的手一颤,放开梧花拿起身后的剧本准备离开。
    “你知道对彤彤而言阿宝是什么吗?”梧花伸手按住桌上厚厚的剧本,声音明明是颤抖的却有说不出的寒意,“是父母,是亲人,是老师,是爱人,是唯一的安全感……阿宝是她的神,你怎么能这么狠毒?!”
    被抓住衣襟质问的人没有反应,额前的碎发垂下遮住脸看不清她的表情。木兰不由自主地心慌了,试着拉开梧花才发现这个看似温柔的女孩有着异常强大的力量。争吵声不漏一丝地从对面清楚传来,哭声,吼声,重物着地声,水杯裂开声,楼道里女生们的议论抱怨声,如同一场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战争,兵荒马乱,楚歌四起。
    “有自己的父母还要把阿宝当父母,有自己的亲人还要把阿宝当亲人……比起什么都没有的我,哪个比较狠毒?”
    木兰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她居然在刚刚那一霎那有了脸红心跳的感觉,那样的离生,语气没有半丝波澜的离生,下巴消瘦锁骨分明的离生,三只手指缠着绷带的离生。木兰突然觉得,会不会对阿宝而言,这个人才是她的神?是这样的吧。
    感觉梧花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了,离生抽出剧本绕过愣在当场的两人,没有理会彤彤寝室仍在继续的争吵,大步迈开,消失在广播蓦然响起的走廊尽头。
    “大家好,这里是每天中午12点的校园音频,我是陆草,今天先要为日语系的艾萱同学送首歌,点歌者是……”
    FIVE
    离生拿了这个月的三份工资终于够付两双溜冰鞋的租金了,其实并不贵,每天每双十元,可是没想到拖了这么久一直没还,于是这么算下来垫上了不少钱。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木兰上前来按住了她正要套上冰鞋的手,说:“算了好不好?”
    “租金花了好几百,不玩一次怎么划算。”一只脚轻松地套进去,灵活的手指一个一个把安全钮扣扣住,起身单脚在地上来回摩摩,又坐下开始套另一只鞋。
    木兰沉默了,然后拿起另一双天蓝色的冰鞋坐在离生旁边,说:“那我陪你。”
    几声隐忍的咳嗽突然从那个纤细的身子里传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越咳越厉害,听者都觉心揪着般疼。木兰忍不住想要过去扶着她,又立即被那人嘶哑的声音阻止了。
    “那双是阿宝的,按她的尺码她喜欢的颜色选的,你用不了。”
    离生的声音即使嘶哑着也很动听,哑哑沉沉,大概是配音演员都羡慕不来的天籁声线吧。木兰的时间给了沉迷,再回神只能看到那人远去在黑色夜幕的背影。
    十二月一十四,空气只是触到脸上也有冰凉的寒意,更何况是这样的速度滑行。校园都空旷了,白天狭小拥挤的人行马路突然变得很宽广绵长。十点后教学楼的灯光已经暗了,学院路三号打印社的学姐正关起店门用围巾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篮球场里谁忘记了带走自己的球,戏剧社即将公演的海报铺天盖地贴满整个校园。
    路灯微黄夜微凉,离生知道自己停不下来,即使尖锐如刀的冷风带着刺痛穿过脸庞,她以一种谁都追不上的速度飞快地向前滑行,像一个迷失了意识的人拼了命般要冲破着黑暗的幕纱,一切都不由自主……直到第一片雪花突然降临。
    第一片雪花从离生的眼前飘过,她蓦地停下来了,在下雪,第一片雪,然后是第二片,第三四片……抬起头,立即有雪花落进眼睛里,融化,接着是冰凉的疼痛,雪已经在安静地纷纷扬扬了,漫天飞舞。
    身体随着冰鞋猛然倒向一边,没来得及回神就跌倒在地。雪还不厚,离生的膝盖重重跪了下去,手掌摩破了皮,撑在雪地上一阵一阵地发烫发疼,脚明显扭伤了,长筒坚硬的靴子里传来过一声清脆的折响。离生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半坐在雪地上,冷空气入肺,她咳的就像一台抽干了柴油的拖拉机,白气阵阵上冒,却不是可以求救的烽火信号。这该死的校园,该死的冬天,该死的冰鞋,该死的十一点,该死的雪,该死的阿宝!
    “唐阿宝你他妈再不回来老子就死给你看!!!”
    SIX
    那天阿宝其实不想走的,离生知道。
    只是一个没多少交情的朋友的生日罢了,阿宝扒在门口咬手指咬了半天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不要去。离生看了她一眼然后放下了手边的社员资料起身帮她收拾好赴宴要用的东西,第一次主动牵她,说,我送你上车。
    阿宝还在为那个牵手兴奋不已,听了这话,立即沉下脸来,站在原地不肯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离生说没有。
    阿宝甩开她的手转身往回走,离生微微一怔,快步回去抓住她的手臂再次往校门口的方向。
    “你生气了,气我说话不算数,气我答应了要陪你滑冰又爽约!那我不去了我不想去!”阿宝挣扎着要回去却怎么也抵不过离生的力气。
    “我没有。”
    “我不管!我不走,我要陪你滑冰,我要跟你滑冰!”被抓住的地方因为挣扎摩擦已经扭的疼痛难忍,阿宝的喊声越来越大,完全不管一路上她们早已吸引了多少人的驻足惊叹。
    离生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的火气上升,不再说一个字,还是用力拽着阿宝出去。
    “展离生!你故意的!”阿宝被拖在后面依旧不肯放弃挣扎,“你是故意的!故意看看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直到破旧的中巴车就在眼前,阿宝还不死心,抱住离生死活不肯上车,眼睛红得像兔子。离生皱着眉把她拽上车,掏出三个硬币给售票员,然后下车,没有再看阿宝一眼,连她隔着玻璃的挥手都没有看到。
    离生不想告诉她,不回头看她是因为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哭,眼泪都在眼眶里起伏几回了又生生逼回去,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而已。
    只是一个朋友的生日会,只是一个周末的不见,只是一场纠结的离别,离生只是突然很讨厌这样离不开她的自己。
    可是你也不用气这么久躲在那边不回来吧。
    SEVEN
    整个冬天的雪花都砸下来了,离生靠坐在窗边,受伤的右脚悬空掉着,即使隔了六楼十八米依然能看得清一楼对面墙上戏剧社那张巨幅喷墨海报,学弟学妹们砸着雪球欢快地从海报前嬉闹而过,那笑声仿佛能驱散这个冬季无以附加的寒冷,不时有人停下脚步体会那张只有黑色百合的海报,三天后的演出,剧目:《阿宝》。
    那天,多少天以前的那天离生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是阿宝该回来的那个周一,梧花踢开了寝室的门,彤彤肿着双眼身体两侧的拳头握的很紧,木兰手中的四级词典直直地滑落下去。梧花骂了那么多骂到自己喉咙都哑了,离生戴了耳机却是没有按下ON键的,她只记住了一句: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你?
    为什么不是你?
    EIGHT
    她真的试过了,试过每天喝两人份的芬达,就像从前吵架后阿宝做的一样,可是她还是喝不完,喝到吐了还是想不明白阿宝当初怎么做到的。
    试过了像从前一样撕掉自己赶了三个通宵的剧本,撕的没有半点犹豫,可是那个人怎么没有出现,举着棒子恶狠狠地威胁她说她压根不怕蹲大狱?
    试过了拿后脑撞地,没那么容易受伤,只是有点疼,也没那么容易死,她突然觉得阿宝是在骗人吧,只是急刹车时撞了下而已。
    试过了一个人完成那次没有完成的滑冰,可是她跌倒了,跌的浑身是伤狼狈不堪,那时候下了那么大一场雪,她还以为她会被活埋。
    试过了每天经过体操房的时候不彷徨地寻找些什么,试过了不去那个人喜欢的天台晒太阳,试过了扔掉枕头底下那些厚厚的她从来不看的美容杂志,试过了不因为只是排了某个熟悉的话剧场景眼里就有温热的大雾漫起。
    也试过了,努力思考她们之间算不算是爱恋,得出一个悲伤的结论,或许是,或许不是。如果是,她在彼岸她在此方;如果不是,她依然不能离开彼岸她依然无法到达彼岸。
    只能得出这样一个悲伤的结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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