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未起 第三章王府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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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病的日子难熬,但茗雪终于还是熬过了,听说自己能够起床的刹那,茗雪实在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每天都躺在床上看书了,实在是太无聊了。
茗雪站在假山上望着碧蓝蓝的天,心情如云飘悠万里。
止清在假山下,仰着脸看着小姐悠如清仙的脸,觉得心里的冰似乎在融化,小姐真的不像以前一样忧郁怯弱了。现在的小姐平静快乐,竹林馆也轻松温馨,让人不由得想着亲近。
茗雪笑靥如花看着止清说:“止清为什么不上来看看晴空?”止清不由自主的笑道:“我可没小姐那么多的空闲,现在还忙着回竹林馆准备小姐要的那个棉绳。”
茗雪看着止清转身要走,边跑下来边喊着:“止清等等我,我们一起去弄吧。”止清回头看着茗雪急匆匆的从假山上下来说:“小姐,小心点。”
茗雪挥手道:“没事。”跑到止清前面去了。
这天乾的空气就是比21世纪好呀,暖暖的花香,轻轻的鸟语,淡淡的清风,茗雪觉得自己像是在仙境中,快要醉了。
到了竹林馆的后门,茗雪回头看看清晨荷塘的微波,荷花在风中轻摇,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原来古人的生活也不是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枯燥。
茗雪走进竹林馆后院的尽头,水边一片清幽的竹林被梅林夹着,茗雪最喜欢这儿静无人声的清净,常常搬着矮榻到这儿看书,始终觉得有点不尽意,后来想起了吊床,让清风她们在竹林里绑几个吊床,没事的时候在那儿躺着吹风。
除了偶尔想起哥哥,偶尔清风在自己耳旁抱怨王妃克扣我们的月钱和其他属于我们的东西,偶尔紫雪和心雪到这儿无聊的耍赖,日子过得还算惬意。
茗雪撩起耳旁的屡屡长发用丝带绑在脑后,虽然简单,但看起来总觉得和淡雅清丽而不寒酸。王妃比起以前的茗雪更讨厌现在的茗雪,常常含沙射影或者直接了当的指责,但茗雪依旧我行我素。
只不过茗雪真的不喜欢繁琐的衣裳,太长了,每次走路的时候不小心都会踩到,茗雪修剪了几次,都觉得不成功,早知道以前就不学医了,要是当初学的是裁剪的话,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虽然苦恼,但总不能不穿吧,只好使劲忍了。
不过当没有人来的时候,茗雪还是穿经过自己胡乱修剪的衣服,感觉起来轻松多了,但毕竟不能出去见人,所以只有可爱的孤隐哥哥看到了。
清风最喜欢现在的小姐了,感觉好像现在的天空都比以前亮了,更比以前高了,竹林馆漂亮了不少,哎,现在的竹林馆真的很舒服,尤其是止清也不用老板着一张臭脸了,冰人都有笑容了。
兮墨一边帮着棉绳脸上会心的笑着,小姐终于从以前的阴天变成晴天了,很轻松快乐优雅,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些让人说不出来的舒服。
茗雪悄悄地进前看着兮墨绑的棉绳,真的很不错,没有疙疙瘩瘩的,摸起来好像还可以吧,剩的丝线可以考虑再做一个秋千。
兮墨看着茗雪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刚才好像走神了。更夸张的是清风,看着绳子傻笑,茗雪故意拍拍她的肩,清风吓得转身惊叫着打茗雪。
茗雪后退连连踩着裙摆摔到地上,清风镇定下来看着小姐,不好意思心虚的笑,止清兮墨看着清风大笑,茗雪哭笑不得,以后不跟小气鬼开玩笑了,清风被笑得不好意思了,撅着嘴赌气说:“谁叫小姐故意吓我?”
茗雪苦笑道:“代价就是你看看现在被你打的多惨。”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
走着看清风兮墨绑的吊床,跃身坐上去,感觉好像还不错。看着她们笑道:“那边还有几个吊床,你们去躺着试试,感觉真的很爽。”
清风兮墨止清面面相觑,这有点太太什么了吧,虽然她们不得不心甘情愿的接受小姐的胁迫,让她躺在这东西上,可是真的让自己这样做实在是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茗雪看着那三个人的脸色,明了的笑道:“怕什么,咱们竹林馆一向少于外面交通,来的人很少很少,咱们把院门关起来留个后门,这样躺着又舒服又没人知道多不舒服呀。”
清风看着茗雪躺在这个小姐说的是吊床的东西上,好像真的很舒服,自己也想试试,如果把所有的院门关起来的话,自己可以考虑试试,想到这楚楚可怜的看着兮墨止清。
兮墨止清看着她那小样,就知道小丫头也想着玩,哎,她还小就让她玩着吧。
兮墨止清虽然不是很好奇的人,也不贪玩,不过想起来这样躺在竹林间清溪上捧着一本书,感觉应该真的很不错。
把院门关上,进屋把矮榻端出来,把茶点水书放在榻上,只拿着本书跃到吊床上。
止清仰头看着透过竹叶空隙斑驳的阳光,心里暖暖的淡然。
茗雪把鞋子退下,一只脚在空中摇摆,好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闭上眼享受着斑驳的阳光,觉得心好像飘的好远。
兮墨闭上眼,呼吸着竹林的清气,心胸旷博。
三个人都静静的享受着自己的空间,清风小丫头把吊床弄得摇摇摆摆的,大叫:“小姐,这种感觉真的好舒服呀,比坐秋千好玩多了。”
茗雪白她一眼说:“清风,你破坏我们的气氛。”清风反驳道:“现在又不是睡觉的时候,要睡觉的气氛干吗?”
茗雪无奈的说:“你破坏我们看书的气氛。”清风不同意的说:“你们都看书,就我一个人不识字,不好玩,你们不许看书,陪我玩。”
茗雪诧异的看着清风,来了那么久,看着兮墨做的诗画,以为她们都识字,竟然忽略了清风不识字。茗雪愧疚的问:“清风,你喜欢喜欢读书,要不然我教你写字怎么样?”
清风惊讶的看着茗雪,不太相信的问:“小姐,你真的教我写字?”茗雪侧身看着清风,郑重的点头。
清风流泪哭泣道:“长这么大了,我没有爹娘,都没人说过教我写字,小姐,你真的要教我写字。”
兮墨止清都很不好意思的低头,是呀,不仅是小姐,自己又岂不是和清风在一起那么久了,也没发现她不识字,更没想到教她写字。
茗雪跳下吊床,用衣袖轻轻擦拭清风的泪说:“清风不哭,小姐还有兮墨止清以后都会对清风好的。”
清风擦擦眼泪,哽咽的点头,像孩子似地看着茗雪,看得茗雪也心酸。
止清兮墨都围着清风说:“清风,以后我们都会很疼你的,不哭了。”
清风忍不住又哭道:“刚才都是清风不好,不该打扰你们看书的。”三个人相视笑笑说:“要看书也要等以后清风学会了,我们四个人一起看,好吧?”
清风不好意思的点头说:“小姐,你现在教我。”说完也跳下吊床,抓着茗雪的手往竹林馆的屋子跑去。
兮墨把书房的字帖找出来,止清磨墨,茗雪拉开椅子让清风坐在书房的书案边,开始教她写字。
清风心里又高兴又想哭,看着小姐握着她的手说:“清风,这是清风的清字哟。”
清风看着白纸上的字回头看着茗雪笑说:“小姐,这个字好好看呀。”
茗雪笑着谯墨在旁边写了个风说:“这就是你的名字了,喜欢吧。”清风乖乖的点头说:“喜欢。”
窗外的蝉鸣一阵阵的,天越来越热了,看着阳光下的发白的石桌,清风甩甩胳膊,练了一上午的字,手都写软了,终于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而且学的字还不少,小姐真好。
茗雪写的无聊了,让兮墨看着清风,去一边给小丫头煮茶去了,免得一会直嚷渴。
清平王府其他地方夏天都有镇署的冰,只有竹林馆王妃说这儿凉快用不着冰。茗雪实在热得不行的时候,拉着几个丫头去风荷园的水边,把脚放在凉凉的水里看书。只有清风不爱看书,常常在她们耳边恬燥口渴,茗雪每次都得放下书给她煮茶。
茗雪以前就喜欢和哥哥一起煮茶,来天乾比以前更喜欢煮茶了,在后院的石桌上煮一杯清茶,看着荷花品茗,感觉真的很好。
清风放下手中的毛笔,茗雪走过去瞧瞧,自己真的该害臊了,虽然从小就喜欢软笔书法,终究不算写得很好,现在看来清风这字写得也不必自己差好多。
清风柔柔酸酸的脖子,抬头看着茗雪可怜的说:“小姐,我饿了,咱们吃饭去。”
茗雪听着吃饭脸就暗下来,人要是能不吃饭该多好呀,就不用出这个竹林馆了。不过看着清风苦练的份上,瞬间就又恢复心情说:“走吧。”放下茶杯出去了。
茗雪最最讨厌的就是,每天必须出竹林馆去吃饭,虽说自己不介意很多,但终究还是不喜欢那些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眼光,窃窃私语。
留下兮墨止清出奇的看着茗雪,小姐什么时候吃饭这么畅快了。
不过这是好事,跟着茗雪沿着竹林馆引进来小溪,出了后院的门,沿着后门外的柳林小径,看着右手边的荷塘,出了风荷园。
沿着外面宽敞的青石路,走到后面的花厅,经过花厅才是厨房,走过厨房才到吃饭的偏房。
王妃虽然让茗雪过来吃饭,但也并不和她们一起到正厅吃饭,一般都是她们吃过了之后,茗雪她们才到偏厅吃饭。
茗雪相当恶心,可是为了清风她们也只好忍气吞声,不然苦的是她们的屁屁。否则要是依着自己的脾气,绝对不受这个气的。
哎,本来想让她们出去买饭吃,这个王妃更狠的是居然克扣月钱,看着每个月清风领回来少得可怜的几个铜板,实在是做不了什么,用止清的话说,我们出去的话一天都活不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还好,毕竟王府很漂亮,呆在竹林馆也不觉得厌烦。但来得太久了,也逛得差不多了,每天都呆在竹林馆颇有点没心情。
想出去散散心,还要经过她的批准,更恐怖的是还要带上赵嬷嬷,更本就是不想让自己出去。
如果不是有孤隐哥哥在,我想现在我们估计是剩饭都没的吃了。
茗雪突然觉得心里很别扭,为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忍受这些,难道我要一直这么忍受下去吗?
止清看着小姐一脸不郁的神色,知道她还在为难烦心,劝道:“小姐,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必顾忌我们。”
茗雪叹一口气道:“我怎能不顾及你们。”说完紧锁秀眉道:“不过,我不会让你们一直如此被他们欺负下去的,放心吧。”
抬头看着后院外的天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儿,我会凭着自己的力量自由的活着。
踏进偏厅,茗雪闻到一股淡淡的馊味,掩鼻走近看着桌上。抬头看着一脸心虚的厨娘沉声道:“这就是我们的午餐吗?”
厨娘抬头直视茗雪说:“你不过就是王府寄居的一个丫头吗,没让你出去讨饭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挑剔什么?”
茗雪走到窗边的椅子上,懒散的坐下说:“周嫂,如果王爷真的这么看我,为何不干脆也让我做一个小丫头得了,还给我一个竹林馆,三个丫头。是不是你们都有几个伺候着的丫头?”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茗雪已经是厉声责问了。
茗雪本不喜欢以权势威胁人,不过这个世界的人如果你不对她很,她反倒嗔道你脸上拉屎。
厨娘虽说得了王妃的默许,但这狐狸精毕竟深受王爷的喜欢,世子又护着她,也不敢太过分的为难。
低头说:“小姐,这是王妃的吩咐,小人逾越。”
茗雪抬头看着周嫂,又看看桌上的食物无心的说:“既然如此王妃的好心我领了,不过本小姐今天没食欲,这桌饭就上给你了吧。你也不用领我的情,吃完后去给王妃谢恩就好了。”
周嫂抬头说:“小姐,不行呀,王妃让我看着你必须吃完。”
茗雪看眼清风说:“喂周嫂吃饭。”清风得令掩鼻上前端起臭臭的菜说“周嫂,是自己吃还是让我喂呀。”
茗雪看着清风冷笑说:“周嫂那么娇贵的人当然是不会自己动手的了,清风喂吧。”
清风踮起脚尖,把满满的勺子臭饭喂到周嫂嘴里,顺便往里塞了塞。
周嫂张嘴吐出来,看着茗雪骂道:“你这狐狸精,不要以为勾引了几个男人就比老娘有脸了。看你那样还以为自己很高贵,不过和外面的娼妓一样的下作。”
茗雪抬头看着周嫂,冷冷的眼神看着得周嫂打了个寒噤。
周嫂硬着胆说:“世子不在府上,你以为你还可以耍小姐脾气吗?”
孤隐不知何时站在偏厅,冷冷的看着周嫂说:“周嫂,你就是这样伺候小姐的。”周嫂回头看着孤隐立马跪下说:“世子,奴婢是听令王妃不得不这样呀。”
孤隐冷冷的看眼桌上的饭菜没有情绪的说:“既然小姐赏你了,你就领情吧。”看着清风说:“清风看着她吃完。”转身出门了。
雪儿,曾经我没能好好的保护你,以后定不会再让你受气。
茗雪出门看着孤隐孤独的背影,如同哥哥的忧郁,心里微微的痛,哥哥你怎么还是如此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