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Left or Right is a Problem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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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宁立夏警员有点儿头疼。
    那天,立夏正坐在门口儿,望着外面碧蓝碧蓝的天儿,一边儿跟院儿里树上的知了比着叫唤,一边儿跟小娣儿抱怨,“你说,咱这片儿怎么这么太平啊?啥事都没有!”“靠,太平点儿还不好啊!”小娣儿头也没回,继续在屋里那唯一一台破电脑上扫雷。“唉~无聊啊!这警察当的真没意思,也不让我碰上个大案要案什么的!我来这儿两年了吧,最大的案子就是内谁谁家走失了老太太!!”立夏撅着嘴,回想起自己这两年的从警生涯,虽然过得挺惬意挺舒服的,一开始也挺满意的,可是这种日子过久了,多少有点儿无趣。“你还以为自己是刑警啊?!切~~”小娣儿真是懒得理他,自己带上耳机听歌去了。
    结果就在宁立夏一脸苦大仇深的对着门口发呆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把他吓了一大跳。仔细一看来人,立夏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别扭的整了整衣服,回头看看小娣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这边儿的情况只好硬着头皮上去问了句:“您好,有什么事儿么?”进来的是一个姑娘,身高怎么也得有1米7,还不算脚底下的高跟儿鞋,长得挺漂亮,身材也不错,一张嘴说话声儿也好听:“警官警官!我来报案。”说完一顿,俩大眼睛瞅了宁立夏一会儿,突然一乐,“哟~怎么是你小子啊!当上警察了?”立夏决定装傻,愣了一下:“您是…。。”那姑娘走过来在立夏脸上掐了一把,“好小子~不认识姑奶奶了啊!”还挺疼,立夏裂了咧嘴,为了自己的脸不再继续受摧残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下,“呃,孙萌萌,你放手。”“跟我装傻啊!!”孙萌萌笑得更甜了,可是又把另一只手也拿上来放在立夏的另一半脸上,扯了扯,“哎哟~你小子皮肤还是真么好~”立夏很黑线的把她的手扒拉下来,撅着嘴:“你干嘛来了?”“啊对了~警察叔叔,我报案!!”“你没比我小多少好不好??别叫叔叔!!”“叔叔啊,你先听我说嘛…很严重的案情啊…。”
    孙萌萌这妞儿是宁立夏初中时候的女朋友,那会儿年纪小,也不懂恋爱是什么,俩人是同桌,成天打打闹闹的以为就是爱,于是宁立夏时髦的早恋了一把,后来被班主任发现了,好劝歹劝的分了手,俩人倒也都没觉得啥。当初为了这个孙萌萌陆强跟立夏吵了好几架,后来仔细想想,当初和孙萌萌交往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喜欢看陆强那别扭的样子,好像打小时候起,立夏只要一跟别人,尤其是女孩子亲近,陆强就不高兴,别别扭扭的,可偏偏立夏还就是特有女人缘儿,每每看见陆强黑着脸充满怨恨的看着自己时,立夏觉得心里无比的爽,于是就更爱跟不同女生亲近。后来,上了高中,立夏和孙萌萌就没什么交集了,好像同学聚会上见过几次面,孙萌萌青春期发育的很好,一下就蹿到170,还老爱穿带跟儿的鞋,于是仗着比立夏高,开始欺负他,就爱捏他脸。再后来,上了大学,俩人就基本上断了联系,再没见过了。
    现在,孙萌萌是这片儿一个小学的老师,今儿来找立夏是因为出现了点儿情况。不止一次,孙萌萌发现自己班上的小女孩儿放了学之后磨磨蹭蹭的不肯回家,几个还在小声儿讨论着什么,那天她偷听了一耳朵…“啊?你也碰见那个大叔了啊?”“嗯,是啊~好讨厌!”“对对,每次都做一些好奇怪的事。”“我也遇上过,好讨厌啊~~”孙萌萌觉得这事儿有点儿不对了,难不成附近出现了流氓,专门猥亵女童??就这么琢磨着,结果没过几天,发现居然不止女孩子这样,小男孩儿也碰上了这种情况!孙萌萌觉得这回事大了,得,什么也别说了,赶紧报警吧!
    “你说什麽?详细点儿!等我记下来。”立夏越听越兴奋,心想终于来大案子了!赶紧找出笔纸把孙萌萌说的情况记了下来。很好,很好!!猥亵儿童,这可是重大的刑事案件啊,刑事案件!哼哼哼,等着看我宁大警官来拯救你们这群可爱的祖国小花朵吧!哈哈哈,小爷我表现神勇的机会终于来了~~立夏一边儿拿笔在纸上瞎划拉着,一边儿不自觉的嘴角上扬,看得孙萌萌直冒冷汗,心想几年不见,这傻小子咋还这德行??
    接下去的几天,宁立夏警官整理了报案人,也就是孙萌萌的口述记录之后,制定了一个破案计划,首先,就是要到那小学门口蹲点儿去。那是立夏以前念的小学,所以对周围的情况还算熟悉,溜溜达达的转悠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刚三点半,离放学还有大概半小时,于是就拐进附近的一个小铺喝汽水。一口气灌了半瓶儿北冰洋汽水下肚,宁立夏咂了咂嘴,不是味儿,还是小时候的好喝。喝完汽水开始在小铺儿的柜台前面转来转去,然后指着一袋儿包装得挺好看的无花果丝说,“我要这个。”老板摇摇头笑了下,这娃娃脸的小伙子还真是小孩子性情。
    宁立夏嚼着六块钱一包的无花果,蹲在学校门口等小学生们放学,一边吃一边抱怨还是小时候一毛钱一袋儿的萝卜丝儿好吃。一偏头看见个老太太正在那铺了块布准备摆摊儿,三步两步蹭了过去帮忙,这奶奶立夏认识,大概从他上小学那会儿就开始在这个小学校门口摆摊儿了。宁立夏每天下了学都要和陆强一起在这个奶奶摆的摊儿前面蹲一会儿,磨蹭磨蹭,看看这个也好那个也不错,可是身上凑来凑去也没几个钱,不敢瞎买。记得陆强那会儿为了给宁立夏买一盒圣斗士的金卡,饿了好几天,把中午省下来的包子跟这个奶奶换了一盒卡片儿,自此也算是跟这奶奶认识了。
    一边儿回忆着儿时的美好时光一边儿帮忙的宁立夏差点儿忘了自己的本职任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学校的下课铃打完了,早就冲出了一群小皮猴儿。完了完了,我的蹲点儿行动啊,立夏匆忙把刚买的什么东西塞进裤兜儿里,赶紧转头盯着学校门口有无异常。看着看着觉得不对,远处,有一个身形挺高大的男人正搂着两个小姑娘往旁边儿的一个小胡同儿里拐,凭宁立夏从警两年来所锻炼出的精锐洞察力,觉得这肯定不是家长来接孩子放学,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眼睁睁看见他们拐进了那小胡同儿,就在立夏也要跟进去的时候,刚才喝的那瓶儿汽水起了反应,呃。。想上厕所。立夏抉择了一下,恩,他们就在这小胡同儿里,这是个死胡同儿,不可能从另一边逃走,况且就是真的要发生什么,厕所就在胡同口儿,一定能听见,来得及冲出去,于是就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厕所。
    等他冲出来的时候,往胡同里面一望,只剩下那俩小姑娘了,那个男人不见了,赶紧冲上去问:“刚那男的呢?”俩小丫头正低着头不知道干嘛,被立夏这样吓了一跳,手哆嗦着抬起来一伸指着他身后,“走,走了啊。”立夏回头,就只见那男人越走越远,追了两步觉得不合适,就停下了,望着那背影儿出神,这人。。看着好眼熟啊。呃。。不会吧?!突然一张脸在他脑海里闪现了一眼,立夏打了个冷颤,不可能不可能,宁立夏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接下来宁立夏跟了好几天梢儿,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儿,那个嫌疑犯的脸在脑海里一天天的清晰起来,宁立夏却一天天的低落下去,事情怎么能这么发展呢?这天他又蹲在摆摊儿的那个老太太旁边等放学,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张嘴问:“奶奶,您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人老在学校门口晃啊?”“有啊,你呀!天天都来!”老太太头儿也没抬,一边儿理货一边儿回答着。“奶奶!我是说从我开始每天来之前。”立夏一脸的黑线看着这位奶奶,老太太终于整理完东西抬起头,盯着立夏看了一会儿,说:“哦对了,就那个,小时候跟你一块儿的那孩子,浓眉大眼的那个,叫什么来着?”“陆强。。”立夏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俩个字儿,奶奶一拍脑门儿,“对对,就是这孩子,现在可长得真高啊!天天来学校门口儿接内群小丫头片子下学。”宁立夏真是欲哭无泪了。
    虽然脑袋已经快要炸开了,宁立夏还是硬撑着跟上了嫌疑犯和小女孩们。躲在一家院子的木头门后面,清楚的听见陆强那挺好听的声音传过来:“乖~别乱动,听我说~”“叔叔叔叔你别这样嘛~我不要~~~”“听话听话,按我说得做,就给你那个~~”“叔叔…”立夏快要听不下去了,捂着耳朵从那院子里冲了出来,一路跑回了家,窝在床上发愣,陆强啊,你丫怎么他妈就这么没出息啊你!!干出这破事儿来!!!分不清自己是失望更多点儿还是生气更多点儿,立夏心里很难过,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么一个重大的选择摆在他面前。一边是正义,一面是感情,到底是该把陆强以猥亵罪抓起来,还是该开个后门放掉他?Leftorright,isaproblem。。
    宁立夏警员请了两天假,他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思考该如何抉择。身为一个人民警察,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不受到犯罪分子的威胁。以前在警校接受教育的时候,天天背着教科书上的人民利益高于一切,当时还笑编书的人太脑残,这不是作为警察必须有的觉悟么,还排到书里来!现在才明白这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做到的。猥亵幼童啊,这罪有多重?对一个小孩子身体和心理上该造成多大的创伤?警察是做什么的?不就该是维护公民利益的么,现在这些小孩子们饱受摧残,自己能坐视不理么?应该选择道德,选择正义,选择法律,所以陆强该抓。
    可是。。那是陆强啊!不是别人,是他宁立夏除了爹娘以外,最亲近的人。不自觉的开始想起以前,无论对谁都是凶凶的陆强,只有在他面前,一点儿气势都提不起来。跟胡同儿里的孩子一起玩的时候,陆强总是把他护在身后,被人骂犯规也好耍赖也好,就是不能让他立夏吃了亏。陆强他妈要是给买了什么好吃的,肯定忘不了立夏那份儿。立夏出去跟人打架惹了祸,仇家寻来,第一个冲出去的还是陆强。。。好多好多,反正回忆下去,都只有陆强的好,虽然他这人平时是有点儿小流氓作风吧,可是宁立夏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他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啊!
    立夏请假在家休息的这两天,孙萌萌来找过他一次,无非是问问案子的进展。孙萌萌一脸正直的看着他说:“立夏啊,我一直很相信你!!一定要尽快给个交代啊,我们班的那群小萝莉们可不能白白被占了便宜啊!她们才多大啊,这对她们以后的人生是多么严重的影响啊!你一定要为她们伸张正义啊!”孙萌萌说得义正言辞,立夏听得也认真,可是,不自觉的就锁紧了眉头,孙萌萌伸手过来摸着他的额头,似乎想展平他皱紧的眉,“你最近怎么了?神情恍惚的?别为了办个案子再把身体搞垮了,我也没逼你啊!”立夏摇摇头,扒开她的手,说:“没事儿,最近有点儿累。你回去吧,我明儿就去上班儿了,这案子也差不多了。”孙萌萌也很知趣的没再多说什么,点点头转身推门出去了。
    第二天,宁立夏回到所儿里,铺开记录,很郑重的在上面记上了“嫌疑犯初步锁定为陆强”,然后叹了叹气,对着那宗记录发了会儿呆,又抬笔划掉了那几个字,随后干脆把本子合上锁进抽屉里,打开电脑开始玩扫雷。就这么耗到下午,立夏整了整衣服出门去,目的地还是小学门口,蹲了一会儿,就见陆强又带着内帮小丫头走了,似乎也没看见他。站起身慢慢跟上去,结果接近他们的时候听见陆强说:“听话,跟叔叔回家…。就给你…”中间有几个字没听清,但是立夏觉得这不影响他理解为陆强终于要下手了,要把小孩儿骗回家,没再犹豫冲了出去开始吼:“你大爷的陆强!操,就别他妈学好你!”然后伸手就拽过呆若木鸡的陆强,从裤腰上摘下手铐给他拷上。
    “什么??你说什么??”宁立夏一脸不可置信的冲着陆强叫唤,心里却不自觉的松了口气,“你说你找那帮小丫头片子是为了推销东西??”陆强哭丧着脸答着“是”,然后又把来龙去脉讲了出来。原来他是受了老妈的鼓动,不小心参加了一个传销组织,专门就买些洗发水儿沐浴露化妆品什么的。为了找客源,陆强绞尽脑汁儿想了俩晚上才想了个办法,从小商品市场批发了几盒儿美少女战士的金卡,想去借此贿赂几个小姑娘,让她们回家给妈妈推荐一下。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又最求而不得的就是这金卡,所以他想那些小姑娘们也会喜欢,以为这样小姑娘们就会帮他说话,结果努力了半个月,依旧没什么收获,那堆洗发水儿仍旧在家里屯着呢!
    听完后宁立夏笑得差点儿没背过气儿去,陆强不解的看着他,不就是被传销组织蒙了么,至于为了嘲笑我乐成这样么?可是只有立夏自己才明白,他这么乐是因为开心,他的陆强没事,他的陆强不是流氓,没有猥亵儿童,至于为什么这个时候脑海里闪过的是他的陆强,这个定冠词已经不重要了。笑够了,立夏走过去打开陆强的手铐,然后从抽屉里翻出那卷案宗,撕掉早起自己写的那篇儿,重新开始认真的做记录。陆强也是受害者,这个传销案,他一定要破!!
    最后的最后,在陆强的帮助下,警官宁立夏顺利的破获了这起非法传销的案子,将那个传销的头头儿绳之以法,立了大功。所儿里特地拨了一部分专款开了个庆功宴,就在旁边儿的小饭馆儿里,立夏很高兴,破天荒的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被陆强给搀了回去。俩人在胡同儿里并排走着,立夏靠在陆强身上,嘴里不停的念叨:“陆强我好高兴好高兴…。”“嗯,我知道我知道。你破了个大案,当然高兴,我也替你高兴。”陆强尽量温柔地扶着他往家走。“哼~~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立夏的口气很像在撒娇,陆强低头看着他那红红的小脸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悸动。立夏一直都好看,这他知道,可是为什么今儿晚上这月光底下看起来,格外的动人呢。宁立夏还是闭着眼睛一直嘟囔着什么,身子也越来越沉,渐渐的走不动了,陆强只好蹲下身把他背起来朝家走,走得很慢很慢,不知道为什么,陆强很享受这种感觉。
    终于把立夏周回他那屋儿,搁在床上,陆强在床沿儿上坐了一会儿,伸手理了理立夏额前乱了的头发,看见他额角那块儿小小的疤,那是小时候自己被一帮小混混围在学校旁边的胡同儿里揍的时候,立夏过来帮忙的时候留下的。一晃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却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那么清晰可见,一眨眼他们都这么大了,宁立夏还当了警察,如今还破了案子,自己却还这么不青不黄的混着…正恍惚的当口儿,宁立夏不知是清醒还是没清醒,反正继续嘟嘟哝哝的说着什么,末了还从枕头底下摸出个什么东西来塞给陆强,嘴里说着:“给你给你!早就想给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喜欢啊!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还是把你攒的金卡都给我了,哼~~我说过以后要给你买好多金卡不是说着玩儿的!!”陆强一愣,伸手接过那东西,是一整盒儿圣斗士星矢的金卡,不禁笑得很温柔,握住立夏没收回去的手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他仍旧睡着,似乎刚才的话只是梦话而已…。“多大人了,还当自个儿是小孩儿啊~”陆强也嘟囔,可是眼睛却更弯了。梦里的宁立夏乐得更开心,Leftorright,isnotaproble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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