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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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六岁的江夕寒跟着父亲去了他的挚友家里,是谁的家,他忘了。他就记得,那个伯伯家有个很别扭的孩子。
“爹?我们是不是快到家了?”
“是啊。快到了!是不是想你娘了?”
“咦~才不是!”
“不是?呵呵!那你干嘛一路上总拉开车帘看?”年长的人以为他是害羞,不敢承认。
“额。。”小小的夕寒眨眨眼睛,然后笑着问“爹,我们。。。”乱转的眼珠,透出些许的犹豫
“怎么?”江映沉宠溺的揉了揉夕寒的头。似受了鼓励般,小小的夕寒抬起了他的脸,精致的完美,与现在英俊的夕寒不同,那时的他是该用‘漂亮’来形容的。
“爹,我们以后还会去韩伯伯家里吗?”
“咦?”沉稳的眼神中满是惊讶“原来你是舍不得你韩伯伯啊?”
“切,才不是!我是讨厌他家那个小孩子了,讨厌死了!我再也不要去。”江映沉看着夕寒羞红的小脸,忍不住掐了掐。
“好,那以后我们再也不去了。不见那个坏小孩!”明知道夕寒不是那么想的,可还是忍不住逗逗这个漂亮的无数次被认作女孩的小人儿。夕寒慌忙掰开父亲的手,嘟嘟囔囔的说
“其实,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了。。”所以也不要不去嘛~
“主子!”一声惊恐的声音传进了车里“出事了!”
“什么事”江映沉赶紧从车里踏了出来,却看见自己家的方向一片火红!
“快!快!快点赶回去!”满腔的惊慌。
“是!”
江映沉刚想回过身安抚夕寒不要出来,却对上了夕寒惊恐的眼神。
“爹?起火了。。。那么大的家怎么会起火?”夕寒只是无意识的说出来,可是江映沉顿时就懵了,转身看着那片火红。是啊,那么大的家,怎么会就都起火了!一定出事了!不行,这样带夕寒回去,太危险了!
“停车!”
“卓航,你带少爷先去韩萧那里,等我这边没事了,再带回来!快去!”
“是!”说完,卓航就抱起夕寒骑上马,飞奔而去!夕寒在卓航的怀里看着父亲的背影,一下就哭了。
“我不要,我不要走!爹,你带寒儿一起回去啊!呜呜呜呜。。爹。。”可是没有人理他,谁都知道这次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没有人会在意孩子的任性。可是夕寒不是任性的孩子,他只是怕,他觉得一切都离他那么远那么远了。
卓航带着江夕寒一路狂奔,可是还是没能逃过此劫!看着眼前的六个黑衣人,卓航知道他的主人可能已经都不在了!甚至可能那个家剩的就只有他们俩人了!卓航看看怀里的人,看着他的表情慢慢的便得冷漠。
“卓航,放我下来。”小小的夕寒看着周围的六人,知道逃不出去了,他虽然小,可他该知道的都知道。
“各位大哥,要送我上路吗?可否让寒儿死个明白。”夕寒冷笑。沉默半晌,只听其中一人道。
“映月谷”
嘶!
利剑划破长空的声音。可是,
“对不起,少主。。我。。我没能保护你!”卓航为他挡了那剑,可是
“噗!”一口鲜血从夕寒的口中喷出。
那把剑刺得太深,以至于穿过了卓航,刺进了夕寒的心脏。
“当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玉龙山了,师父为了救我,便取了千年寒魄救我一命。。。”
“千年。。寒魄?”他已经第二次听他这么说了。
江夕寒看着玄焰,他曾想过的所有的玄焰在听完自己的故事后可能会有的表情,都不曾在他脸上出现。他只是睁着眼睛,愣愣的看着自己,好像充满了疑惑。疑惑?!
“你,”江夕寒真的不敢往那方面想,
“你该不会是。。。”江夕寒坐直了身子“不知道什么是‘寒魄’吧?”
看着江夕寒满脸诧异的表情,玄焰眨眨眼,然后呆呆的点点头!
“你?你真的能解试情蛊?”江夕寒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有点晕,这个行医用毒之人居然连寒魄都不知道!
“。。。”玄焰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难道他必须得知道什么是寒魄?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不可能每样都知道啊。
江夕寒认命的叹口气,又坐回原来的姿势,然后轻轻的说:
“简单的说,这世上有三种护心脉的至宝。火媚子,泪滴,还有寒魄!不管伤者伤得有多重,只要服了其中之一,忍过物与骨以及血的结合,便能起死复生。懂?”
江夕寒扭过头,好笑的看着玄焰。那眼神就是再说“你居然连这都不知道!”。玄焰这时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能护人心脉,这对于行医之人,可谓是“圣物”啊!他居然不知道!玄焰撇撇嘴,可是这也不能怪他啊,他师父又没告诉过他!
看着玄焰无辜的眼神,江夕寒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脸色也不复刚才的冷漠,心里那抹因回忆而其的凄然,也几乎消失。看看手中的杯子,幽幽的开口。
“所谓‘千年’寒魄,就是千年玄冰之中的冰晶!千年才能成一颗,极寒之物,近者鲜能生还,大都被冻死了。可是大师父内力雄厚,所以拥有这千年寒魄也不足为奇。”
“我记得你那时才六岁啊,他是怎么让你也能接近寒魄的?”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温泉吗?”
“恩。”想起那时自己居然呆掉了俩次,玄焰就有些的不自在。
“你看到了几个泉眼?”
“一个啊。”
“其实,原本应该是十一个!”
“。。。”
“那个温泉叫羽潭。当年,因他有十一个泉眼,所以水是极热的,且源源不断!”
“所以,萧宁羲就把你扔进了那里!”
“恩,大师父把我放进羽潭,用内力封住了我,然后让我吃了寒魄。可是我在那里一待就是一年。”
“你是说,你在羽潭里待了一年?”玄焰真的是太吃惊了!一年啊!
“。。。”江夕寒不再说话,只是幽幽的看着玄焰,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恨?痛?伤心?什么都没有!
玄焰还想问,问他是怎样的痛苦才能将寒魄融入身体!又是怎样的冰冷,才让他连痛和恨都被冰冻。可是玄焰只是轻轻一笑,带着骨子里的温柔,回望着江夕寒。半晌,
“哎。。我还以为你会说俩句安慰的话呢。”真好,你什么都没有说。
“呵,困了吗?”
“恩,有点,”看着玄焰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父亲那天宠溺的眼神。有点不自在。
“那,亲爱的,我们休息吧!”玄焰又一次的凑到了江夕寒耳边,暧昧的看着他。江夕寒听着那句休息,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映。愣愣的来了一句。
“我情绪波动太大的话,会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寒气!”
说完,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什么可令情绪波动的事啊!除非。。连忙别过头去,不再看玄焰,生怕他想歪了。玄焰看着可用窘迫来形容的江夕寒,只是笑了笑,
“那我可先睡了哦,明天还要起早赶路呢。”说着,便上床钻进了靠里面的厚厚的被子里,不再出声。江夕寒一直那么看着他,没有动。知道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才确定他真的睡了。
“猪!”轻轻的说了一声,满是笑意。上了床,盖好被子,江夕寒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玄焰吵醒了,没办法,玄焰他实在太累了。刚刚应该是再勉强撑着自己吧。
看着玄焰熟睡的面孔,江夕寒想起那年小师父来找自己。那还是在羽潭待了半年后的事情。那一天,天很蓝,远远的江夕寒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朝自己走来,然后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说:
“映月谷,我已经给你灭了!一个没留!”江夕寒看着他,那根本不是一般的红衣,而是血染的!男子妖艳的笑,可是藏不住眼里的戾气,让浑身冰冷的江夕寒都发颤。那个人就是当年的弄千叶!
“我是弄千叶。萧宁羲的爱人。以后你就叫我小师父吧!”男子还是笑,然后转过身要走,可是停下了。
“该忘得就忘了吧!”说完就真的走掉了。那一刻,江夕寒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感觉什么都被那个妖艳的狠辣的人带走了,父亲,母亲,连让他原本能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恨”,也没了!
再后来呢,就那样活了下来,什么都不再想了,直到晓凡让他们误食了试情蛊。他不想让晓凡那样的孩子活在阴霾中,所以他决定放下。那时他终于明白弄千叶为什么帮他报仇。因为,弄千叶也不想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恩,清。。”
睡梦中的玄焰紧锁眉头。被呓语的玄焰拉回了神思,江夕寒并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想帮他弄平,可是
“韩清,”这一次,江夕寒听到了,他浑身一阵,心里痛痛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没有,因为
“清,韩清,你等我回来!一定。。等我。。回来!”
断断续续,却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