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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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圣说,牛逼的人只有一个女人,装逼的人女人很多,傻逼的人的女人的男人很多。炎炎剔剔指甲,起身对情圣说,你最近醒世恒言源源不断啊,倒是看人脸色的眼力有所下降。兰女人马上接到,情圣说笑而已,何必那么认真。眼色不停往我这边使。这次的阵势拉得比以往更长久更猛烈,情圣不肯松软炎炎也不妥协。炎炎并不是对许诺的操守有信心,这么翻来覆去的折腾到现在这个结果,也只是向时间精力委屈投诚。炎炎性格自当利落,她用不着可怜自己,她从原先苛求一个男人爱女人理应落到实处,到现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懒散,是我们都尽收眼底的。情圣比我们都早认识炎炎,据说是父母方面的交情。尽管相识多年,但脾胃不和,亲厚劲还是少了点。高中那会儿,她们两人还同过校。情圣在上学时就显露了天生丽质难自弃的优势,在学校里就是众多男生爱慕的对象,女生容易攻击的目标。炎炎说,我不是对她杀气腾腾,是她自己锋芒相向。你不知道读书时有个高年级男生追求情圣,每天雷打不动校门口堵传情递意,情圣当时表态尚无好感待看发展。就在情圣用自己的标杆掂掇,自顾自的矜持时,那男生跟他同年级一女生俨然出双入对如胶似漆了。情圣自是觉得脸面挂不住,但姿态仍是无所谓,她迷恋稳操胜券永远正确的感觉。后来有件事闹得全校皆知,那男生女友在某次课间冲到情圣班级,劈头盖脸向情圣径直骂开,从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总结,这女生大概怀疑情圣跟她男友暧昧不明。情圣毕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她对那女生说你这么义愤填膺不如好好反省自己哪里不如人。你生怕我插了一脚,但实际上是你们有问题了吧。据我所知他昨天刚跟你提分手。那女生气结,最后拂袖而去。事后那高年级男生来找情圣,说他前女友霸道不讲理,这么不成熟尽做些扫兴的事。他说她无理取闹,你不用理她。我问炎炎,那后续呢,不会这样戛然而止吧。炎炎说,后来那男生全家移民法兰西,情圣跟他的千丝万缕也就点到为止。我恍然大悟说,那男生不会就是许诺吧。
兰女人眼尖,看到情圣第一眼就直呼,你又买这么贵的包装书去学校啊。情圣原先告诉我,再贵的包说到底不过一只包而已,最多的用途装装东西,装东西之余充充面子。情圣要忙的事很多,鞋柜里多得盛不下去的高跟鞋她爱穿哪双穿哪双,架子上那么多包她喜欢哪只就背哪知,再说更多新季的包新季的鞋放在橱窗里还等她去挑选。黎登勤对情圣也是好到不行,尽量满足她所有要求。我跟情圣从她回马赛至今谈过一次,我说这是我听过你最不靠谱的恋情。以往的,起码你是有在喜欢,我看不出来你对黎登勤有爱。情圣说,高亦里,你错了。我当然喜欢黎登勤,他符合我很多理想,甚至更好,他略有资产,可以跟我好好的谈谈人生,涵养我的文化气质。你要知道男人很少找我谈话跟我分享精神生活。一个有钱有情趣模样也不差的男人愿意和我共度余生,为什么你们都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说,你不要那个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件行将毁灭的东西,我会努力去爱黎登勤。
予重说H1N1最近肆虐的挺厉害,你还敢去人多的地方走动吗。我想了想说,西班牙今年打折季延后一个月不去还是挺可惜的。再说旅馆机票都定好了,我们也没买退票保险,真不去的话不是很不划算。予重笑得很诚恳,说高亦里你说得真有道理。
和予重一踱进巴黎士多,老远就看见兰女人和romain在柜台结账。他们大概买了很多,一个购物车里装得满满当当。我走过去,拍拍romain的肩,他转头,眼里满是惊喜。行完贴面礼互相问候一下后,我们就各自散开。予重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说,他俩好了还挺久,中外文化差异看来磨合得还不错。我问他,你觉得他们这样没有问题吗。予重有些奇怪,他说,我知道你是个被人普遍信赖的人,但你不觉得自己背负太多的秘密,连睡觉都要咬紧牙关,这样很难受吗。我反问他,难道我就一定要揭穿别人的秘密,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吗。予重揽住我的肩用手心摩挲,然后亲昵的说,傻瓜,以后就不要一个人自寻苦恼了。我正在出神,予重手机嘟嘟两下,有短信进来。他并不慌忙查看,我问,你不看一下啊。他神色自若地笑笑说,没关系,估计是一般业务短信。
一到家予重就埋在厨房里煮红枣小米粥,我从背后拥住他,把脸拥在他脖颈里,我说予重。他转过身,轻柔地抓住我手说,小姐,你今天特别奇怪。有心事的话不妨说说。我摇了摇头,说亲爱的,要是三十五岁的时候我们谁也没再找到对象,我们就结婚好不好。他望着我说,你这么对我,要我怎么能活到三十五岁呢。他把我的头按到他的肩上,他说亲爱的姑娘,我答应你。
秦思在MSN上出现,他说前天刚刚在亚平宁半岛暴走,现在到了比利牛斯山脉附近,蹲在山脚小屋里取暖喝咖啡。半小时前还下了一场雨,山里的气温降得厉害。我问他,网络讯号在山区还这么好,难道你黑进国家卫星通讯设备啊。他说不用担心,这点本事还是手到擒来的。他问我最近可好,心情可佳。我说平平淡淡才见真,现在还真没有什么波澜险阻可令人生郁闷的。他说,那你一定被关爱得很好,这个人是谁我认识吗。我心里不免有小小的讶异,为他心思这么敏锐,直觉这么发达。秦思说他在马德里转机的时候丢了行李,他去找航空公司理论,却听到机场电视上报道迈克尔杰克逊的死讯。他说原本预备抱怨的心一下子失了力量,那一天世界变得真是不讨喜不快活,连迈克尔杰克逊都死了。还以为那些能免疫于时间的人,却还是理所当然毫不留恋的走掉了。真是闭着眼睛都看不下去这世道啊。他说,亦里,我决定退掉去科隆的机票,我想回家了。
我很好奇秦思是怎样自己一个人悠然自得的行走。他年轻漂亮得让所有女孩子都会心动,感情上看得出不是经验全无应当颇有阅历,算不得至情至性至少态度大方。他的人生理当左右逢源,却选择了和自己独处。他真像in-to-wild里的克里斯托弗,那句歌词是这样唱的:我想那么年轻,干净,那么寂寞地生活着。直到自己可以毫无防备的突然失踪在马路上的那一天。我这么想着,秦思的脸竟出现在我眼前。我有些吃惊,我发现,我有些想念他。
楼上的新房客在装修,叮叮咚咚,从清早到深夜,吵得令人头疼。我准备喝酒来解救我瘦削的神经。兰女人回来的时候差不多午夜,我们后来一边聊天一边喝酒。结果不胜酒力,中途吐了一次,脑袋还是异常的清醒。我问她romain现在对她怎样,是不是把她像个女神一样的供起来,巴结的要命。她说不觉得啊,眼神作虚无状。我说恋爱就是这样,你要享受她,包括她的苦恼。天底下没有简单的好事,但作为女人你有天分去处理障碍,为自己清出一条路来。我拉起她的手臂,上面有个醒目的疤痕,我说傻姑娘不要再对自己做残忍的事,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这么做,值得的不会放任你受伤。那天晚上,我们开了一箱1886,早上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在我因为酒精的力量睡去前,我只记得兰女人拉着我手说,你爱她什么呢,修长白皙的脖颈,还是柔美圆润的手指。她说了一个名字,不是romain不是任何一个我熟知的人,她提起他时脸上的表情那么绝望。
我睡眼惺忪的去开门,予重站在外面,皱皱眉头说,你宿醉。我浑浑噩噩的又爬上床继续睡,直到下午才真正清醒。夜里睡不着,早上醒不了。予重责备我把生活日夜颠倒。兰女人似乎比我醉得厉害,一起来就嗷嗷叫痛。我对予重说,楼上的噪音让我失眠,你是聪明的,不想我受苦吧。他有些无奈,只得宠溺的笑笑。予重先行回去,兰女人也外出赴约。简单吃了点东西,打开电脑预备写莫世界的剧本。我挺想给我沉默寡言的男主角在岁月流逝里悔恨不已的结局,因为害怕提起某个名字而把自己封闭起来。我不是那些极端愤怒的女权主义分子,只是不想浪费自己的笔墨在一看开头便知ENDING的故事上。
创作正酣时,炎炎打电话叫我出去唱歌,学联在美味有个包场KTV联欢。我正准备婉拒,有人拿过炎炎电话说,高亦里,今天你不要跟我说败兴的话做扫兴的事哟。我愣了一下,旋而声调欢喜的说,古月月,你什么时候来的马赛,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兰女人在客厅里踢踢踏踏的换鞋,说跟谁电话呢。我说古月月来马赛了,约我们去美味唱歌,怎么样你去不去。兰女人有些为难,说我跟她不怎么熟络,还是你一个人好好去玩吧。我没有坚持,换好衣服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