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万世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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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并非偶然
千千万万年以前,我在佛祖面前起誓
要还你雨露之恩
否则,我的灵魂永远将漂泊在灵山之外
再次见到他,是在十八年之后,一条冷清的街道,匆匆返家的人潮匆匆而过。
肖默默独自挂着个大购物袋,艰难地在人行道走走停停。刚刚回来的工作的她,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取快件,还不太适应这里的陌生,然而这样热闹而新鲜的场面,却使她不自觉地带着微笑,一个内心充满喜乐姑娘正用愉悦的心情聆听这静谧的陌生。她不知道别人还乡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心里激动、喜悦,伴随着淡淡的牵挂与期待……
她终于硕士毕业了,分配回来这个城市,原因只是偶尔听到小强说起他在这里!当看到默默白痴似的眼神的时候,小强后悔了!
十八年!他,是否还记得她?是否别来无恙?
但是,如果他们是命定的万世姻缘,即使是两条平行线,也有相交汇的一天。默默想他的时候,总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他会来的,如果真的缘分未了,他就会在某个转角等她,握起她冻得冰凉的小手……
是的,刚刚回就遇见了他了!不过,却是他们。
默默看着站在蔬菜架前的那一双俪影,命运巨轮转动的时候,是如此的顽劣,也太恶作剧了吧。他们一起来买东西呢,她得赶紧逃了,有点后悔怎么不跟小强去C城了!
默默万万没有想过,这辈子竟然还能再见着他,她拿着爸爸留给她的玉佩双手合十,心里直犯嘀咕,这眼神,这鼻梁,这皮肤……咋就和她记忆中的那个相去甚远而那种熟悉的感觉会如此的强烈呢?
自从那年车祸,默默的记忆就开始断断续续,爸爸说幸好有这祖传的玉佩默默那次郊游才大难不死。说起那次车祸,默默如今还在受着梦魇的折磨,本来好好的车子不知道司机怎么的走火入魔突然加速冲向长江……
全班同学就只有默默奇迹活了下来,其余的同学全部失踪了。后来,默默经常发梦,梦到一个个熟悉的同学纷纷来跟她道别——
“默默,上辈子我欠你的,这辈子两清了!”
“默默,上辈子我欠你一饭之恩,这辈子我对你还不错吧?”
“欠揍啊!默默,你压得我好痛啊!不过,谁叫我欠了你的呢?”
“默默,等你找到了剑啸河,就回来吧!我在佛祖的青莲池上等你!”
……
默默是无神论者,她根本不信这些。可有时候,她很愿意梦见他们,梦中的他们笑得那么安宁,了却了尘世的所有牵挂与遗憾!
剑啸河是谁?自从梦里听八卦的许东东提起,怎么自己一直没有梦见过他呢?虽然默默平日也看穿越,看玄幻,但心里很明白这只是浪漫的作者建构的一个时空神话而已。凌七夜,他是爸爸所说的万世姻缘吗?
七星玉佩,是肖家的祖传宝物,不知道是那一代流传下来的了。据说,当万世姻缘出现的时候,这个玉佩就会有灵光闪动。妈妈生默默的时候,神龛上供奉祖先的玉佩突然神光熠熠,本来不信鬼神的肖泰来吓呆了——
祖上有遗言:“万世姻缘出现的时候,七星玉佩必须传给肖家的有缘人,敦促万世姻缘修成正果,这世间的有情人才能终成眷属。我肖家后人,当千秋万世以此为己任,倘若违背祖训,必遭天谴……”
据说,默默六岁那年遇见凌七夜的时候,七星玉佩也是神光熠熠。
作为V市法院院长的肖泰来跟妻子徐雪琴说起这个家族遗言的时候,徐雪琴的反应是立刻搬家。
“老泰啊!你一把年纪才生的心肝宝贝,你忍心把她嫁一个自安员?凌七夜,他算什么东西,也能高攀我们家默默?你究竟是傻了还是疯了,他比咱家默默大了整整十二岁!”
“可祖上有言:万世姻缘不论是贵贱,他们都必须结合。养育和敦促万世姻缘,这是我们肖家后人的使命!”
“亏你还是一个党员,国家干部,亏你还受过现在教育,中学时代还评了个什么科技能手,还这么迷信!将默默与凌七夜定亲,不但毁了默默一辈子的幸福不说,你跟我还有脸在这个单位呆下去吗?只有你们肖家有这个鬼遗言,世人会相信吗?没有你肖泰来地球不也一样转?再说了,已经有几百年没听过这玉佩显灵的事情了,怎么这好事就落在你肖泰来的身上?”
肖泰来升职搬家后,一切比原来的反而要好:官升了,钱也多了。徐雪琴还说:“你看你这木鱼脑袋,听我的没错吧?你要是让默默跟凌七夜定了娃娃亲,那我可没脸活了!”
徐雪琴之所以反对肖泰来定亲,还因为母亲也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传说中万世姻缘结婚的那天便会幸福地死去,这样每一对命中注定的万世姻缘便真的千秋万世在一起了。直到默默六岁那年,七星玉佩再度发光,她第一次感到宿命的恐怖!第一次产生了对抗命运的抗拒之感!凌七夜,这个名字起得怪异,一听就让人觉得是来讨债的。
她常常想:怎么他们肖家的祖宗的运气比中六合彩还要好?默默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她自私,管它世间男女能不能成眷属,她要默默好好的给他们养老送终。
……
七年后,默默的车祸再次让肖泰来记起组训,他每晚发梦都梦见诅咒,他死去的父亲,他父亲的父亲,他的祖祖辈辈都在他面前手舞足蹈、破口大骂他错过了万世姻缘结合的最好时机,他将遭遇上天的惩罚。
不久,徐雪琴在外有了情人,与肖泰来离婚;一向老实的肖泰来就陷入了一场官司之中被判了死刑。这是上天的安排,他很坦然地接受了判决。和法律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他怎么也找不出这份判决的漏洞之处,也就是说天要亡他了。
同年,联合国公布的离婚率直线上升!
行刑前,他告诉了默默关于七星玉佩的秘密,并祝福她与凌七夜的万世姻缘。那个时候,默默还以为将要行刑的爸爸被死亡吓坏了才胡说的。
今夜正好是月圆之夜,每到月圆之夜,只要默默双手合十,她便会发很多美梦,凌七夜是在梦里陪伴着他长大的。
“无论千秋万世,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奈何桥上的孟婆汤尽管消磨了我一切的记忆,但消磨不了你在我灵魂里的音容笑貌,我等的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