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

    “成雪，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木成雪睁开眼看见的是焦急的天池和同样担心着的自己的梦羽。她知道，她这次是做对了的。

    “梦羽……没事了吧？”她吃力地比划着。

    “我没事，成雪，你怎么这么傻啊。”谢梦羽感动得花容失色，扑在床榻前，紧握成雪的手。

    “我没关系的……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成雪虚弱地比划道。

    其实她心里明白，她的时日应是不多了。那是族里的惯病，只是她比较不幸，患的是最严重的一种。

    “成雪，你好生歇着，我和表妹不打扰你了……”他脸上似乎有着让人疑惑的神情，似是有事瞒着他。

    这是第三天了，身体也好了许多，能够下榻行走了。

    阳光洒满了整个庭院，光晕中的成雪更显苍白。

    “真是老天不长眼，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是啊，表小姐那么好的人居然要嫁给县令的那个混儿子。”

    “少爷很是生气呢，可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有权势。”

    “听说老夫人也犯愁呢……”

    ……

    后面的便听不真切了，成雪只觉得天崩地裂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异常的清冽彻骨。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选择沉默，不知该怎么开口。

    此刻成雪也没了话语。

    “绝不可以！”天池看清她手比划的意思，大惊失色。怎么可以让她代替呢！

    “让我去吧。就算他们发觉也不会怎么样的，况且你和梦羽姐也已经走远了。他们再怎么有权，也绝不敢牵连尹府上下的。”

    “可我担心的是你，你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逃出来的，你放心。”

    “这……”他犹豫了，似乎在考虑。

    这举动虽让成雪感到心痛，但为了他此生的幸福，她义无反顾。

    桌上的红烛跳跃，夜已深沉。

    【捌】

    纵然有艳丽的妆容，也掩不住成雪的憔悴。

    她从鲜红的嫁衣中取出那方手帕，悄悄塞入尹天池的手中。作业不眠，在手帕上绣上了大片的银色雪花。

    这样，他将来拿出手帕的时候，兴许会想起她曾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仅此而已吧。

    如今他是否忆起她，也已不重要了。

    尹天池痴痴地看着她转身上轿，感觉心中有种想哭的欲念，想抱住她，说声谢谢。

    她今天——真美。

    成雪坐在喜庆的床榻，手紧握着袖中的匕首。

    他们应该走远了吧。

    扯下猩红获得喜帕，抬眼看向红烛。看到了儿时和他相遇的那幕。他那时的笑脸，犹在——

    【玖】

    尹天池拿出那方手帕，展开在烛焰前，手轻轻抚过那大片的雪花，指尖有些许凉意。

    “天志？”他瞧见手帕的右下角在光的映照下，出现了他那死去已久的孪生哥哥的名字。

    “哥哥？为什么哥哥的手帕会在成雪那儿？”他疑惑。

    他也有一方这样的手帕，那是父亲有一年出门行商时所获的奇异丝绸，写上字会消失，但在有光线的地方，仔细看会发现这些细小的字……

    想，成雪的在天之灵会欣慰的，她在他的心中终是有了个位置，只属于她一人的地位。

    如今，成雪到底喜欢的是当年替她拭泪的尹天志，还是那位关心她冷暖，喂她喝药的尹天池。

    只有她知晓了罢……

    【拾】

    江南云城，正月初九，侯知县之子成婚当晚，被新娘所杀，而新娘亦自刎。城内芙蓉尽落。

    众人皆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