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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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皇甫的胸口向外冒着血,应该是喷,他的脸色随着热血的离去迅速惨白起来。
子夕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伤口,急的六神无主“怎么办?怎么办?”
叶皇甫淡然一笑“别害怕,公主,能见到你,我死亦瞑目!”
子夕惊讶地问道:“老人家,我果真是公主?我一无所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清亮的眸子在月夜下闪着光彩,也令叶皇甫看清面前的人似曾相识过,他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
缓缓吃力的开口“从这一直向南走,有一座城堡,名做令仙域,令仙域的城主是南地最大的王。我是令仙域前朝的宰相,而你的父王就是城主啊!你一岁那年,当今的城主拥兵谋反,逼死你的父母,掌管了令仙域!你母亲的家人把你带到人间隐藏起来,我们两人约定今年的七月十五在这里相见,今天终于等到了你,我也算没有辜负故人。刚刚这三个凶残之人,是令仙域的护法三圣,他们向我讨还的是城主的信物——谟褐珠,这宝物被我藏了二十年,那个城主没有信物就寝食难安了二十年。”
一丝悲悯忧伤地闪过老人的眼睛,他低声呢喃“人世苦短,你却一定要背负巨大的罪过,装作强大地活着,只怕黄土掩埋的时候,才会轻松放下。飞虹,你真的不辛苦吗?”
叶皇甫把手伸进怀中,吃力地掏出一个锦盒,郑重地交到子夕手中“公主,你要记住,这个螭龙兵符非常重要,是你们皇家的,你要拿着它,找回谟褐珠,重掌令仙域,你才是令仙域的城主,南地之王。”
叶皇甫情绪过于激动,嘴角不停地有血涌出,喘了一口气,他费力的问道:“陆逸人为什么没有来?我一直在等待着见见故人啊!他比我肩上的担子要重,他要把你教育成一个能担大任,治国兴邦的人……”
子夕的泪水流出来,呜咽出声“爹爹死了,就在一个月以前。”
叶皇甫的嘴角露出一丝惨笑,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公主,我不能帮你了,你的一切都是不平凡的,你一定能做到……我在令仙域有一个心腹名叫毕言,他可以帮助你,你去找他,他在天堂……”猛地喷出几口鲜血,叶皇甫终于支持不住,撒手而去,只是心犹不甘,怒目圆睁。
子夕呆愣半天,这突如其来的身世,突然出现又急速离去的老者,这场挣扎杀戮,实在使她招架不住。伸出颤抖的手指,缓缓合上老人家的眼睑,子夕竟然悲伤的像是爹爹的又一次离去。泪水簌簌扑落,在寂静的夜里更显凄凉。
无边的夜色之中,子夕竟然看不到一丝亮光,生活十九年,刚刚才惊醒一般。自己的父母被人杀死,强抢了王位,自己的爹爹含辛茹苦,煞费苦心地栽培养育,赤胆忠心的叶皇甫,默默地坚守十九年,为了保护她,抛却生命,这么多的事,突然出现在面前,令子夕不知道该如何走出自己的下一步。
清冷的月色洒下薄薄一层微光,使暴雨过后的湿地更加冷清冰凉。
苦苦寻找了这么久,原来虚离镇只有一排房子,三个门。
如今这一排房子三个门的镇子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活人,一个死人。
刚刚还热闹非凡,喧哗戏耍的门里人,全都像早晨朝阳下的露水一样,蒸发掉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子夕慢慢镇定下来,如果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刚刚开始的未知道路,要做好一切迎接的准备,爹爹曾经说过,子夕从不轻易认输,而且在十九年以前,爹爹就已经开始为她准备了。
子夕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体力劳动,面前的墓穴一点一点变深变大,每一铲土都是子夕深深的感激,无以为报的谢意,她用尽全力的挖下去,像是发泄自己的愧疚,歉意。
天将亮时,墓穴挖好,子夕把叶皇甫安葬进去,他的右手握成拳样,子夕慢慢将它伸理开,放在他的身侧。手腕上的一串珠链引起了子夕的注意,想了想,子夕把珠链拿下来,带在自己腕上“老人家,这支手链我留个纪念,真心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感谢您对我父亲的忠诚,也谢谢您二十年的等待,您那么刚强地守住一份承诺,却这么凄凉地埋葬在这里,我会永远记得您,怀念您!”
高高的一座坟,在太阳射出第一丝光线时,落成。
一个坚强的生命在新的一天的第一缕晨光中,幻化成永垂不朽的丰碑,铭刻进子夕的生命。
在子夕转身要去寻一座墓碑的时候,轻飘飘地倒了下去。
一路的奔波劳累,惊恐悲伤,还有淋透身体的大雨,令她的身体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刚刚堆起的新坟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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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江南,丛丛的白色茉莉花在雨雾中悄悄绽立,淡淡的暗香在陆园中隐隐飘荡。漫天飘洒飞舞的细密雨丝,都被沾染上清香缕缕,舞出一片清幽天地。
朱红栏,木格窗。
十岁的子夕头上梳着两个圆圆的发髻,齐眉的刘海,覆盖住光洁的额头,唇红齿白的小嘴轻嘟着,一双轻灵的大眼睛,望着窗外的缠绵雨丝无奈又不甘愿地嘟囔着什么。
竹帘一挑,高大的身影走进门来,长长的黑发高高地束在脑后,略瘦的脸颊,一双剑眉下深沉的眸子,平静无波,掩藏了年少时锋利的眼神。
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小子夕“丫头,怎么不高兴了?嘟囔什么呢?”
子夕牵住他的手委屈地说:“爹爹昨天答应我,如果背出治国策第十一篇就带我去放风筝,可是今天为什么要下雨啊?那我不是白背了吗?我要去放风筝啊!”
陆逸人温和地揽过子夕,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子夕的小脸,微笑着说“傻孩子,书背好了就存在于你的心中,会用在以后发生的事情上,怎么是白背了呢?明天天气好了,我们也可以去放风筝啊!”
子夕一脸的不高兴“可是明天你又要我背礼仪策,战略策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放风筝呢?逊理,单谦他们怎么可以不用背我学的东西呢?爹爹,我也不想背了!”
陆逸人耐心地解释“爹爹是先生,要因材施教啊!你学的东西他们不适合学,他们学的你也不用背,每个人的悟性材质不同,所以你们学的本事不能一样!”
子夕忽然轻笑起来,小脸上满是神秘的兴奋“爹爹,我知道他们都背什么文章。”说着摇头晃脑地背诵道:“夫子之道,忠恕而已。”
陆逸人听到这句话,猛地一愣,眼神复杂莫测,末了,轻轻地叹出一句“如果忠,如何恕?”
子夕眨着大眼睛,歪着脑袋奇怪地问“有这句话吗?我怎么没听过呢?”
陆逸人微微笑了“这句话是爹爹说的。”
“呵呵!”子夕被逗的咯咯笑了。
笑罢了,子夕蹭进陆逸人怀里,瞪着清澈的大眼睛,轻轻地问“爹爹,娘是什么样子的?”
陆逸人的目光投向烟雨凄迷的窗外,嘴角上挂着一丝宁静的笑“你娘是天下最美的女人,而你是另一个你娘,丝毫不差!”
子夕娇嫩的小脸上洋溢着崇敬的光辉,脆生生道:“那爹爹是天下最幸福的爹爹了,有两个最美的女人爱着你呀!”
陆逸人拂弄着子夕额前的短发,爱怜地说:“爹爹希望你能幸福,永远幸福!”
雨雾越发大了,庭前的茉莉变成丛丛深绿,白茫茫中已不见纯白色的花朵,犹如传说中的幸福,只有余味,不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