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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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个人;连身份证都没有,怎么通知家里人?他的住院费还一分没付呢!”
“哎,对了,你们看啊,他穿的这衣服,该不会是个什么演员吧?居然是古装的!”
“那也是个有神经病的演员吧?这天的热不热,还里三层外三层包在一起,不热晕在大马路上,那才叫奇怪好不好!”
清一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他根本不明白这些人在说什么。
真正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望见这间病房,脑子里却在想身旁的热水壶什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醒了啊?”
一个笑得温暖的男人披着白大褂,肩膀上垂着听筒,他是清一所在急诊室的主要医师。
“唔……”清一有些不明所以,“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呀,是哪个剧组的演员吧?大热天还在街上穿着戏服跑来跑去,中暑了你不知道吗?晕倒在路口,还好我看见了,这里是医院,我是这里的医生,我姓夏。”
“哦,”清一努力看了看医生胸前的徽章,夏宇。
“请问,这可以走了吗?”
夏宇看了看清一的苍白脸色,颇有犹豫的说:“你的脸色不大好,怕是还没有恢复吧,有什么急事吗?不然为了放心,还是在这里躺会儿吧!”
清一却坚持要下床,无奈的夏宇只有赶紧扶住了他。
清一见自己连下个床都站不住了,只好抬起眼睛看着夏宇颇为歉疚的说:“夏医生,我刚刚也听得模模糊糊的,我身上钱什么的都没有,只怕给你添麻烦了吧!可是,真的,能不能……”
夏宇并没有让清一说完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只是淡淡地截住他道:“住院费医药费什么的不用担心,我已经付了,你身体看来不怎么好,还是再呆一下。”
“不用了,家里……还有事……”
当然了,清一怎么有时间让自己耽搁,就是生病了也不行。
家里的小量要钱读书,母亲需要钱做透析,父亲虽然走了,可是赌债仍没有跟着走,这所有只能靠在单薄的他肩上。
“好吧!”夏宇看他这么坚持,也不方便再说,只是帮他吩咐了护士办出院。
清一终于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
破房子里的灯还没有熄。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母亲还没有睡。
“妈!”清一小心翼翼地喊着,慢慢坐到窄小的床旁边,“怎么还没有休息呢?医生说了,你可不许熬夜的。”
母亲伸出如枯枝般的手,摸了摸清一消瘦的脸庞,“小清啊,妈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量,让你们都活的这么苦,小清,你听妈妈说,妈妈今天没有去医院,以后也不再去了,这些钱还给你……”母亲颤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抽出昨天晚上清一交给她的一叠钱,“你拿好了,给自己和小量买些有用的……”
清一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妈你说什么呢!”他捉住母亲欲推钱过来的手,“这些钱是给你用来治病的,至于小量的学费,我会另外想办法,您别担心……”
“怎么能让我不担心呢?你看看你!”母亲也不自觉滴出了眼泪,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身体和憔悴的神态,她可能不心痛么?清一是她好不容易才保住的孩子!
“清一,妈舍不得你再这样下去了!你太累了!妈现在这样,根本什么都帮不上,还只会连累你!最后把你活活拖死!你就让妈走了,你和小量都能自在些,轻松些!”
“妈!”清一什么都说不下去了,他最后用仅剩的力量结结实实地拥住母亲。
第二天并没有他这个临时演员的戏份,也就是说,这一天他必须赶到“tomorrow”的COFFEEBAR打工才能拿到钱。
清一瞧着靠窗坐着的客人。
似乎每次来到COFFEEBAR都能看见他。
清一不太有结交的习惯,就算他每个星期总有一天会看见这个男人。
西装的袖口上都镶着水钻,领带上的领带夹永远是耀眼得让人炫目,还有与西装上碎钻格外配套的手表。
清一每次有空闲的时候都忍不住看向他,甚至一会儿连自己都想,好像是入了迷的样子。
他每次都要清咖。
其实清一才不觉得那有什么好喝,还是蓝山对他的味蕾。虽然到现在,估计只有几次尝试的机会。
却分外鲜明地记住了蓝山的味道。
那个男人永远会在清一上班的这一天坐上整个下午,手里的清咖一杯接着一杯。
清一有时候真想冲上去拉住他的手说不要喝这么多咖啡,对身体根本没好处。
过了一会儿又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好笑。他认识你吗?你担心他?为什么会担心他?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满心以为他只在你上班的时间出现吗?别胡思乱想梁清一!还是你的脑袋坏掉了,现在你根本没有力气想别的不是吗?
很巧的是这一次男人要买单的时候,只有清一空闲着,于是穿着工作围裙,就是制服的清一必须上前面对他。
“先生,有什么需要?”
男人抬起头,清一第一次仔细看了他的五官。
眼神,就算是带着斯文的眼镜也掩盖不住些凶狠的杀气,却也更添加他对人的吸引力。嘴唇薄薄得,不说话的时候总是抿起来,形状算是好看的。
啊!清一在心里暗叫,如果脱下了眼镜,再换上白大褂和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像那时候的医生。
“买单。”声音很低沉,又有些性感的沙哑。
清一过了几秒才反应出来,“好的,请稍等。”然后急急跑去收银台结账。背对着他的时候,又觉得不可能,那个医生怎么说都是和蔼的,再说见过面的人,会认不出来吗?还是自己的确是个小人物,甚至他大概不屑占用脑容量记住他。
不管怎样,清一都觉得不用再想下去了。
“你好,一共是整200。”走回这里的时候只礼貌递上账单和收银夹。
男人再没说话,只是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票夹,取出几张纸来递在收银夹上。
清一都没有细看,便想跑回收银处去找零。
后来才发现那个男人足足多给了一倍的钱。
“先生,等一等你的找零!”清一刚一回头,那个男人却已不见了。
根据BAR的规矩,如果客人有意留下的小费,老板还是默许留下的,于是清一今天平白无故就多出了200的小费。
收银台的小平望见了,后来只取笑清一被那个有钱老板看上了。
“神经啊你!”清一笑着往小平身上打,却也弄不清楚那个男人在看他时的眼神。
快到家的时候,清一心里突然感到了些不舒服,好疙瘩的。
果然,就在家里那栋旧房子的门口,他看到了那些老爸欠下赌债的人。
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只有面对面地碰上去。
“非哥!”清一硬着头皮先开了口。
被叫做非哥的男人只斜眼看了看他,身后的一群罗罗们就一下扑到他身上厮打起来。
清一本就体弱,根本受不住一两脚,如今更是只得默默地抱着头挨着雨点般的拳脚。
“我告诉你!”非哥见他嘴角已经被打裂,眼皮也破了,潺潺地流着血,才冷冷地开口道:“你给我听清楚了梁清一,别以为你爸爸死了你家欠的钱就这么算了,一直拖一直拖,还有没有个底了?我今天就是给你个教训,让你记住,再3天,3天以后我要是还看不到钱,你妈也不用再送去医院了,我好让她省了治病的麻烦直接进太平间,你弟弟么,就到“天涯”去帮我赚钱吧!听到了没有?”
“哼!”非哥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终于领着一群人大步流星地走了。
清一甚至失去了自己爬起来的力气。他虚弱的仰躺在冰冷的地上,伸手是想爬几步都好的,却仍是失力地扑到在地。
黑暗中,他似乎看见了那排袖口上的水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