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冥冥中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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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长洛与殷容濨便已准备好了一切。摒退了屋里的下人,殷容濨关上门,端了一盆清水到桌上,长洛取了条软巾,放入水里浸湿,祾将右手放在桌上,系着七吟的左手被怀月紧紧牵在手里。怀月晓得,他不是怕放血,祾他,只不过是怕痛罢了。
“祾,你,要不要再想想?或许我们还有其他办法呢。”长洛停下手里的动作,眉宇紧锁“我实在是······祾,我虽是医者,可这样拿你的命开玩笑,莫说阿难,我自己都不能接受啊!”如若祾真有个好歹,照阿难那性子,怕是至死也无法原谅他了。
“洛,阿难他不知道这事儿。”祾淡淡的向他笑道“只要我们不说,阿难就不会知道。再说,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有事的么,你该是信我的。”阿难呵,洛,你还不太了解阿难,如若是他,也必定是会救的。
一旁本垂手静候的殷容濨突然抬起头,眼中略有迷茫:“阿难?”今日已在他们口中多次听到这人,究竟是谁,是怎样的人,让这两人这般在意?
“啊,我忘了说了。”祾灰眸突然染上些许柔软“阿难便是白难迷,当朝丞相之子。”
这人呵······怀月宠溺地柔了柔祾的长发,这人,只有在与长洛说话,或是提到那阿难时,眼里的哀伤才会淡去,染上淡淡的温暖。
原来是他!殷容濨微一挑眉,当朝丞相之子白难迷。就是那个,皇城第一公子,响彻岁岑的今朝最年轻的辅臣白难迷!就是那个,自小就听爹常常难以自制地感叹其才华的白难迷!
“洛,开始吧。”祾扯扯长洛的衣角,灰眸看着他,一派安详无伤。长洛无奈,擦净祾的手,自殷容濨手中接过消过毒的一个白玉碗,殷容濨然了蜡烛,,长洛便将匕首放到那火光上面烧了片刻。
银白的匕首划过祾白皙消瘦的手腕,鲜红的血便争相涌了出来,滴入手下的白玉碗。不知怎么,在血涌出的瞬间,屋里便突然充满着一股清新柔和的香味,令人吃惊不已。祾不自觉地皱皱眉,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疼······”
看着身边这人难得的孩子气,怀月好看的凤眸满是笑意,眼角弯弯,却是似祾一般,有掩不住的哀伤在蔓延。
待那白玉碗有七分满时,长洛立即取了软巾压住祾腕上的伤口:“够了。另外两次怕是要隔一天的好。”在那伤口上涂上上好的金疮药,用白纱缠好,又擦了祾额上细密的冷汗,这才扭头对怀月道“怀月,麻烦你送祾去休息,我这怕是还要一阵子。他若觉着不舒服,就请你给他喝些糖水。”说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暗色细釉花小瓶“这里面的药半个时辰一颗,莫忘了。”
怀月接过小瓶放入怀里,对他点头:“放心吧。”说完他横抱起有些虚软的祾,候在一边的孤竡立即开了门让他出去。
长洛望着再度被关上的门幽幽地叹口气,殷容濨双眼微眯,玩笑似地开口:“那两人,倒是蛮配的。”说完他便后悔了,身边这人的温度骤然变冷,一双极是好看的眼冷冷地看着他:“我只希望你莫忘了祾为你们做的。”说完他端了那白玉碗,将里面的鲜血倒进早就备在边上的药汁,对殷容濨示意“开始吧。”
另一个房里,顾怀月坐在床沿,一手仍握着祾的左手,看了那被他系在腕上的七吟许久,才看向那少年熟睡的容颜。
这人啊,这人似是生来就注定要悲伤一生,连睡觉时,那清秀的眉宇间仍有一层淡淡的,化不开的忧伤。
祾呵,天意湖畔,那古老榕树作证,自今日起,我便注定,这一生,定要与你纠缠不休了。莫离开我呵,祾,莫要离弃我。就算不会有人赞同,不会有人祝福;就算我背弃天下,亦会永远陪着你,生生不离。
“呃······”床上原本安睡的少年突然皱了眉眼,苍白的容颜染上痛苦之色,被怀月握着的左手轻颤,微微渗出冷汗。怀月心中一惊,忙把他从床上小心地扶起来,纳入怀里:“孤竡。”候在一边的侍从立即端了晾在桌上的糖水来。
怀月取了那小小釉色瓶子里的药,就着一勺糖水化了,小心地喂祾喝了:“祾,乖,喝了它,喝了就会舒服些。”少年在他怀中的身子微微颤着,较一般人低了三分的体温让怀月不禁有些心疼。他单薄,瘦弱,这样如琉璃般脆弱的人儿合该细心呵护的,为何他会离开皇宫?圣上又为何会容他离开?
“唔,怀月······”祾似是醒来了,喝了几口糖水便再不愿喝了,只将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怀月无奈,将碗交给孤竡,双手温柔地揽着他不安的身子,轻轻地拍抚着。“怀月,怀月,怀月······”那声音中已带哽咽,左手紧紧地抓着怀月的衣襟,关节泛白。
心疼地抚上他柔软的褐发,怀月轻吻他的发丝:“莫怕,祾,我在这,永远在这。不管你经历过什么,受过多少伤害,那些都过去了,那些,都不会有了,祾。相信我,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祾,我在这啊,祾。”他一声声地唤他,似要把他揉进骨里,化在心里。他的祾啊,他恨命运让你我相遇得太晚,却又庆幸,你我终是相遇了······
“怀月。”祾闷闷的声音自怀月怀里传来“对不起,祾,总是没有为你着想,你不可以为了祾抛弃一切。”他任性地要求怀月带他走,他忘了,怀月也有他的亲人他的人生;他更忘了,他与怀月,是不被允许在一起的,因为,天理不容!他不愿怀月为了他放弃一切;他不愿怀月背离所有爱他的人,因为那样刻骨铭心,悲伤至死的痛,他早已承受过,他不愿怀月也去承受那一切;他更不愿,毁了怀月。
祾······你怎能,怎能这般令我心痛!
怀月紧紧搂着他,眼里是不如容质疑的坚定:“祾,你莫乱想。你听着,七吟为证,我顾怀月今生,非祾不爱!祾,你该是相信我的。”祾,那一场茫茫人海中的凝望,早就已注定我们的未来。你是躲不掉的,祾,你啊,注定要与我纠缠不休,生生不离。
那时的他不曾想到,他的每一个承诺,都终将成为他伤害至爱的利器,伤得那样残忍,那样彻底,却又是,那样的无辜。
或许是从那时开始,又或许更早,从那晚的相遇开始,这一场引人潸然泪下,永生难忘的旷世奇恋,便已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