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失心 第十六章 先皇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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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平静了下来,偶尔出去走走,却再也没有遇见李骐。
果然,是缘分已尽了么。
他连最后的知己,也失去了么
人不能太贪心啊,活着,找到了证据,他已经很幸运了。人生本就难求一个知己,曾经有过就已是万幸了。何必执着呢。
这般宽慰着自己,秦素懒懒地合上了书。
这几天长安戒严,还宵禁。秦素没出门。
听王府的下人们说起,说是长安现在内乱,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禁。
秦素暗想不会是两方人马已经斗到了最后时刻了吧。
难道,现在是在进行最后的夺嫡之争?
几天不见王宗炎,怡儿说他根本没回府,那就是说应该在宫里咯。看来事情还真不简单。
大概真的要变天了吧。
但愿不是变得更坏了。
门被骤然推开,正是几天不见的王宗炎。
“怎么了?”秦素起身,见他一脸肃然不悦,问道。
“没事。”王宗炎走上前来,抱住秦素。
秦素不明所以地回抱住他,不说话。
“我输了。”王宗炎蓦然说道,带着几分挫败,还有疲倦。
“什么输了?”秦素明知故问。
“输给了李骥。呵呵,果然还是斗不过他。”王宗炎叹了口气,闷闷地说道。
李骥,太子。这么说,太子赢了?秦素按下心中的狂喜,安慰地拍拍王宗炎的背。
“算了,只是输了这一局,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王宗炎冷笑一声,恨恨地说,“姑且让他登基好了,我看他怎么摆平……”
声音止住了,秦素知道他想说什么:看他怎么摆平辽国大军。
“用过午膳了么?”秦素善解人意地问。
“还没,一起吧,嗯?”王宗炎放开秦素,恢复了正常,问道。
秦素点点头。
于是一起在秦素的房里用餐。
“皇上驾崩了。”王宗炎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不会吧,这么突然?”秦素“惊讶”地说道。
“突然?啧,还不是李骥下的手,想不到那小子够狠,知道再拖下去绝没好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他弑君?”秦素睁大了眼睛问道。这次倒是真被吓到了。
弑君,还弑父。
“大概吧,御医说皇上的病情再拖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到时候我大哥一定夺到了军权,带兵出征,我看他也就翻不出什么浪来了。可惜了……”王宗炎狠狠咬着嘴里的肉,就好像在咬某人似的。
秦素心里默默赞了一句弑得好。不能怪他缺少忠君爱国的思想,只是要是太子不这么做,只怕王家就真的推了二皇子上台了,到时候……他真的只能杀了王宗炎泄愤了。
“你们怎么会让他的手呢?”秦素问。
“就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让他的手……哎。”王宗炎叹了口气。
“……”看来太子确实有手段,那么,王家的事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一定要找机会告御状。
“再过两天大概就可以解除戒严宵禁了,你也可以出去透透气。”王宗炎笑笑说。
秦素欣喜地微笑,抱怨道:“这几天都没得出去逛逛,我都快闷死了。”
“闷死了?呵呵,莫不是因为我没能陪你?”王宗炎不怀好意地凑上来,亲亲秦素的脸颊。
秦素别扭地别过脸,不理会他。
“清书可是生气了?怨我没陪你?”王宗炎调笑着问。
“我知道你有事要忙,不是有意冷落我。”秦素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
“呵呵,还是我的清书最善解人意。几天不见,想死你了。”说完就扑了上来,用力吻住秦素。
秦素闭上眼,嘴角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你们时日无多了啊。
呵呵。
不日传出先皇驾崩的消息,太子李骥择日登基。
距离登基黄道吉日还有数日,秦素也只好耐下心来等待。
然后,传来了辽军攻破北林口的消息。
护国大将军王宗烈要求带兵出征,太子却顶着几乎满朝文武的压力将兵权交给了兵部尚书之子厉深,然后是一纸为厉深和长公主赐婚的圣旨。
看来,中立的兵部尚书和太子,这两方早就“暗中勾结”了。
现在,只等太子登基之时,一举扳倒王家。
“你好像一点也不急。”秦素为王宗炎斟酒,淡淡地说。
“辽国倾尽举国之力,你觉得大业能轻松胜出么?”王宗炎啜着酒,反问。夕阳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透着张狂不羁的英俊逼人。
秦素摇摇头。
辽人尚武,民风剽悍善于骑射,军队更是强悍。大业建国三十余年,安居乐业,自然难以抵挡虎狼之师。
“萧朝末年朝政腐败,苛捐杂税战乱不断,业太祖顺应天意起兵攻陷帝都洛阳,解民于倒悬之中。后陆续统一各地,定都长安,国号为业。可惜太祖壮志未酬遇刺身亡,未能来得及攻下辽国。太祖之子,也就是先皇又深信修生养息之道,无为而治,虽然使得百姓得以喘息,却失去了最好的时机。辽国势大,现在又陆续吞并了西域小国,威胁日盛。是该到了除掉的时候了。”
秦素一怔。他不是和辽国签了那些通敌卖国的文书么……怎么会。
如果不知道那些事,指不准现在还以为这个国舅大人是个雄心壮志的爱国之人呢。
“辽王年事已高,如果抓住机会引发诸位皇子的争斗,到时业国平定辽国也是指日可待。”王宗炎痛饮一口,“可惜,现在被李骥打乱了计划,大概得缓一缓了。”
秦素默默饮酒。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听了王宗炎这一席话,他真的很难相信他会做出通敌之事。可是盟书还在,由不得他不信。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可是他问不了。
秦素的沉默,是欲言又止的沉默。
和王宗炎相处的这些日子,他不能说不了解这个人。
只是……由最初的厌恶到了现在的……激赏?如果他这一番话是真的,那真的……算得上激赏了。
虽然他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却算得上枭雄。
“如果太子能平了辽国,那我不争也罢了。”王宗炎说道。
秦素猛地抬头。
“清书啊,世人说我阴险毒辣仗势欺人残害忠良坏事做尽,你信么?”王宗炎放下酒杯,灼灼地盯着秦素。
秦素顿了半晌,缓缓摇头。
“忠良,何谓忠良?多是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清流,何谓清流,不过是不懂何为作人还自视甚高之徒。不知解民倒悬,沉溺宦海沉浮,到最后,留下来的却多是这样的人。倚老卖老者,杀!食古不化者,杀!愚忠愚信者,杀!这便是我的‘残害忠良’。呵呵呵。”
那笑,带着无人理解的惘然。
秦素蓦然说不出话来。
“世人不懂便是不懂吧,我不需要他们懂。”王宗炎揽过秦素的身子,秦素乖乖靠在他怀里,“清书啊清书,我只想以我的方式做点什么。不是欺世盗名,不是沽名钓誉,只是想,真正为这天下做点什么,你懂么?”
秦素呆呆地看着他,王宗炎的眼里,竟然是不为人知的孤独和倔强。
那个人挥之不去的孤独,他终于……
懂了。
“你哭什么?”王宗炎皱皱眉,含笑拭去了秦素脸上的泪痕。
秦素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靠在了王宗炎的怀里。
“不要哭,清书,我舍不得你流泪,就算是为我。”王宗炎的声音很温柔,带着淡淡的安抚的味道。
秦素闭起眼。
想起数年前,他主张疏通大运河,重修长城,三司法改革,却没有人觉得他是对的。可是,他做的确确实实利于大业根基的延续。
先皇末年,他主持肃清朝堂,斩杀数位开国元老,更是使得庙堂之上风声鹤唳,却实实在在打压了当时的腐败之风。
还有与辽国议和一事,多少人骂他卖国,可是当时的大业,刚刚平定萧朝旧部的叛乱,实在不可能有多余的兵力与辽国一争。
你做的一切,即使有人懂,他们也沉默着。可是不懂得那些人,却可以肆意开口。
我哭的,是世人的不懂你,是我的不懂你。
还有,我自己。
原来,我们的眼睛,从来都只是看得见表象。我们亦沉溺于表象。
我竟然,从来没有懂过你。
09-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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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冰:哎,原来想要只谈风月,不谈江山的,结果,突然写了这么一段,咳,原来王宗炎同学就是一彻头彻尾的反派啊……为嘛我现在竟然很喜欢他……不行不行,我不能叛变……(MS我老是写着写着特别喜欢炮灰……啜泣)。一不小心秦素童鞋是彻底弱受了,迎风流泪对月伤心……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