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轻烟散入五侯家  第115章 困局 之 男儿热血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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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元年始,尉迟恭和房、杜、长孙等人同朝为臣,没多久便发觉被这三人联手排挤,他当然不甘雌伏,一有机会便抗争……
    历经两年多的独力支撑,他终于发现,昔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们纷纷下马的下马、病的病、退避的退避,庙堂之上,再也没有自己说话之地!
    那日,他听到长孙无忌和魏征闲闲提起皇上李世民那句:“马上得天下,马下治。”令他如醍醐灌顶的同时,也凉透了心。
    不久,右武侯大将军吴国公尉迟恭,黯然离开京师长安,出任襄州都督。
    尉迟宝瑜,在权力斗争的潮浪中长大,当然清楚人才的可贵。
    迎着他的注视,陆康笑了笑,站起来,长身玉立,自信令他光彩照人:“两位出自名门,宝瑜学识超博,儒雅睿智,元鸿兄内外兼修,豪情过人……在下不自量,深感士为知己者死,是为可贵,若能追随二位,乃子俊之幸!”
    宝瑜笑了笑,伸出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指指黑木桌和头上的黑色木梁,慢慢说:“你们谁知道,这黑木桌和木梁,有什么不同?”
    元鸿愣了愣,仔细打量了半刻,不肯定地问:“木头种类不同?木梁是杉木,桌子用的是杂木?”
    宝瑜摇头,目光落在陆康脸上。
    陆康用手摩挲着木桌细致顺滑的花纹,举目凝望横跨头顶的梁木。
    窦家的宅院,和长安城内大部分建筑物一样,是隋朝两次扩建大兴城的产物,至今已经有几十年历史,和最新流行的对比起来,斗拱比较简单,鸱尾清瘦,但用料十足,工艺一流,造型简洁耐用美观。
    行云流水般的木纹里依稀浮现一双明亮的眼眸,看清楚了,原来是丛碧……
    他抬起眼,微笑:“两者用的都是杉木!当年建造者为防止木梁被虫蛀,用公牛的血涂在表面,日久天长,梁木黑亮润泽,历久常新,充满生命力,里面的木心不易朽坏,经得起岁月的历练!”
    接着,他点点木桌,黑瞳闪亮,继续说:“而这张木桌,表面涂了一层黑色漆,看起来虽然乌黑发亮,但是黑漆把木头的气孔都封死了,时间不长就会脱落,木头也死了……不知子俊说的对不对。”
    宝瑜眯起眼,藏起深不可测的眼神,一字一顿:“正是!世上名剑,无不用鲜血锻造而成……鲜血浸出来之物,充满灵性!男儿热血,至高无上!”
    薛元鸿恍然大悟,忙接上去:“那当然!那当然!可惜,木梁看起来不如木桌光鲜耀眼!不讨人喜欢……啊!男人们用热血铸就的交情,不及人家几句阿谀奉承!这不是同样的道理么?”
    陆康指着梁木,正色道:“做人,当为梁木!”
    他当风而立,容颜身姿自有一股正气,宝瑜眨眨眼,并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站起来拱手道:“子俊,交友贵在知心,你这个朋友,我们交定了!”
    自从离开洛阳,三叔就象块油腻腻的猪油膏,一直在他们三人身边晃悠,今天总算落了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陆康决定放手一搏!
    于是他首次主动出击:“宝瑜兄,既是如此,子俊也不妨明言,大哥若要和宇文家结姻亲,最好还是谨慎为上。”
    宝瑜面上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上前半步,低声问:“子俊何出此言?”
    薛元鸿适时站起来,不着痕迹倚栏张望。
    陆康坦诚地说:“大哥可清楚三叔上头的争执、小弟为什么上京?”
    宝瑜和熙一笑,简单道:“恩,知道一点。”
    象踩着老藤过山涧,陆康手里捏着把汗,稳重地推心置腹:“大哥还是等这场风波过了,这样,比较妥当……”
    宝瑜仔细读着陆康的脸,象在看一盘左右为难的棋,半天才吐出一句:“恐怕……太迟了……程叔叔已经……”
    薛元鸿沉声插话:“子俊,既然如此,你干脆助大哥一臂之力!把事件的结症交出来,凭我们几人之力,必定可以化解!这样,你自己也干净了,一举数得!”
    陆康不动声色:“正该如此,子俊本有此意!不过,小弟和宇文家结下梁子,曾当天立誓,和宇文姓的人不共戴天!而小弟决意为大哥效力,不希望任何人成为障碍,因此……请大哥原谅小弟的私心。”
    宝瑜情不自禁笑了笑:“呵呵,只要把麻烦处理了,别的都好说。”
    无论如何,必须掌握主动权!陆康把紧握的拳头藏进袖子里,镇定自若:“这件事,非要落在能真正解决问题之人手上……小弟一路和三叔耍太极,便是为此……今日,此事就到此为止,小弟不希望看到更多人插手!”
    宝瑜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点头应道:“为兄清楚你的禀性!这有何难?”
    他似乎每句都答应,可根本没有给你任何具体的答复,油滑得象江中鲶鱼,陆康巴不得他这样,也摆出同样的姿势,“真挚”地说:“那,小弟就把此事交给大哥了!……还有件事,此地其实,不适宜久留,那东西,其中一个就在三叔的侄女那儿,大哥们在这里呆久了,恐怕会受牵连……”
    北风掠过,宝瑜的脸渐渐泛起冰霜之色,握住陆康臂膀的手加重力度,似乎动了感情:“子俊,难为你替我们想得周到!大哥不怕实话和你说,大哥交你这个朋友,可是担着天大的风险!今天张大人传了三叔去,回来必然会有所动作,我们若想妥善处理此事,必须先下手为强!……否则,若连累家人,家父非宰了我不可,大哥自己也内疚!”
    元鸿在一旁低声说:“是啊,子俊,此事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可把我们两家都搭进去了!你若想我们帮你度过难关,还是尽早把惹祸的东西扔出去吧!”
    陆康顶住逐渐加重的压力,把自己的话炼成利箭,直插靶心:“二位大哥说得对,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务必有周详的计划,在确认不会引发大祸前,决不能轻举妄动!”
    这,就是他开出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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