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舞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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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娅好不容易寻的空隙也被踩出一条血路来,看来不走是不行的了。
“我走。。。。。。我走。。。。。。我走不动了啦!”维娅在人群中仰天长啸,这个时代是不是传说中的石器时代啊,交通工具呢?维娅第56次苦苦思索,同样在脑中的第56次也没有杀出一条血路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维娅正想着,两腿不由自主的停顿下来。由于人群的推推搡搡,维娅又难以控制的第56次打了个趔趄。维娅以为她会像第55次那样摔得个狗吃屎或者像第54次那样的嘴啃泥,可是————
她意外地陷入一个温暖的拥抱,还有铺天盖地的柠檬香如殇魂湾每年的怒潮一般横扫过来。
拥抱来自于一个陌生的少年
短短微外翘的深墨色碎发,纯黑的瞳仁,茜色的唇瓣,修长苍白的十指攀附住维娅的两肩。由于维娅身子比同龄人小很多,他竟然放肆地把维娅像拎包包那样拎到自己面前,如同观察昆虫那样,观察着她,当然他英气的脸也在维娅的视线中放大,直到阴霾了整个蓝天。他的睫毛似倒置的黑色羽翼,横插在纯黑色的瞳仁之上。而且尾部特别浓密柔软,因而覆盖了狭长的眼的轮廓,近一步来说,就是把瞳孔逼退的格外深邃。而正是这双点睛之笔的睫毛在朝自己机械的眨巴,一抹茜色也调侃似的上弯。维娅敢对着卡洛克夫人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可是——
可是——他却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如天空如大地般。
他似乎也唐突的笑了,“不用这么急哦。”他的声音如同花瓣在唇齿间悄悄绽放。
“是。。。。。。是。”一道火线从维娅的脖颈燃过。天,她忘记母语了。
从小在风浪中搏击的少女,早早修成了内敛的外在与坚强的内心,即使海船上赤裸着上身的男子,也未尝是她们真正感到羞赧胆怯。可是现在,她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心,都沉浸在慌乱之中。多么奇怪的心情啊。
“只有。。。。。。一个人吗?”少年在维娅身后张望。
“应该是。。。。。。吧。维娅不敢抬头,胸闷,左兰也不知道来找她吗?真是的。维娅暗暗下定决心。一旦回到城堡,一定要在卡若面前告他一状。内心抑制不住的恐怖想法正在疯狂滋生,而口头是低声的轻轻回应。少年会心一笑,“那不就更要小心啦。”说完,玩世不恭的抓取了维娅的几缕银发。凑到了自己的鼻尖。一股苦涩的海水味。他皱了皱眉。
“是遍及殇魂湾的贩鱼人吗?”
“我不是。”维娅狡辩。少年抬起狭长而深邃的眸子,目光集中在维娅一头暗淡的银发上。他抿起了薄薄的唇。
“银色的头发,真是罕见啊。”他的嘴角勾起诡谲的笑意。
“是呢。”维娅机械的点头,心渗透出小小的甜蜜。维娅小小的虚荣心被这一句措辞满足了。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平安的抵达。”少年调侃着。“可以吗?”他以绅士的姿态,不失傲慢的笑了笑。
“无所谓?”维娅耸耸肩。而心一直悬在八万米高空。
少年仿佛看透了维娅的心思,毫不客气的揽过维娅瘦瘦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你跟在我身后,不要走丢了。跟着我的脚步走就好了,应该很难再摔跤了吧。”尽管是普普通通的关怀。维娅的心跳还是及不争气地落了数拍。
人群越来越拥挤了,肿胀得如一块浸水的猪肉,悬浮在绿色土壤的上空。维娅见少年不注意,偷偷瞄了他几眼。他的头发是如此炫黑,如即将融化的黑色玛瑙却没有厚重之感,短促的碎发下还有一对深邃隽永的眸子。
他的肢体与器官,不约而同的放射出隐形的射线。使得维娅如木偶娃娃般被他牵引。静静的仰慕,而陶醉。当然维娅也不是那么花痴的一个人。由于有了少年的带领,自己果然没有再次摔跤。于是,维娅放心的东张西望起来。她这才发觉到精灵的行走速度快于常人。他们几乎不用双脚,而是悬浮在海藻上,飘移飘移。
就在维娅神游物外时,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魔鬼。no!no!绝不是小鬼。
“哇。。。。。。哇。。。。。。”维亚只是触碰了他的脚踝而已,虽然是一脚踩上去的。他就这么不善解人意的大哭起来。
维娅逃避的将头深埋入发丝。想要逃避那个小孩的哭声。她撞到了一个小鬼,而且是一个爱哭的小鬼,而且是一个爱哭并难缠的小鬼。而且是一个爱哭并难缠兼狡猾的小鬼。
“怎么这样子啊!”周围的人也停顿下来,开始思考。
“外来人就是没素质!”他们开始悠闲地议论。
“太过分了!什么人呀这是!”他们开始愤怒的批判。
周围的精灵鄙视的看着。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啧啧使眼色,有的冷眼等待着下一集剧情。尽管场面混乱,我们的勇敢的维娅显得特别冷静。她极其认真的找着洞,想要钻下去。一脸专心致志。
十分钟过去了,小孩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
二十分钟过去了,小孩依旧以独特的海豚音狂飙着。
二十分零一分钟,维娅放弃了找洞,开始挽袖子,准备殴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二十分零一分钟零一秒。一个身影迅速的跑在冒火维娅的前面。
二十分零一分钟零二秒。孩子停止哭泣。
“你让我揍他!”维娅张牙舞爪。少年冷静的把她拎在半空中。
“冷静点,我来解决就好了。”少年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对那个小鬼笑脸相迎。(。。。。。。)
少年他没有急着说话,轻轻俯下身,牵过小鬼泪痕的手,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他的蓝色鬈发。
“乖啊,哥哥这里有事情,小朋友可不可以让一下呢?”他富有磁性的嗓音绝不只迷惑了一个小屁孩,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当所有人陶醉时。只有维娅浑身打了个机灵。心中噼里啪啦的闪过熟悉的画面。一切一切。
——————那是一团白色的雾,渐渐形成人型。“你是?”维娅与他面对面站着。心脏不安的鼓动好奇心。
他是个男的,一个很美的男的。不是卡若。
“你是谁?”她再次问他,总感觉他不像实物。
“zhang”他蠕动了唇角,但音色太不清晰。维娅再次问,“你是?”
他没有急着说话,轻轻俯下身,牵过维娅疲惫的手,深深吻了吻她无名指的关节。
“思念。”
这一声散入心脏,仿佛是一声叹息。深深烙印住永恒。——————待少年转过身,维娅的嘴唇已转苍白。她低压着嗓子,喊出了一声惊异。
“章,是你。”
少年也优雅的一气呵成,他唐突的一笑,忽然放松了许多。
“是,维娅。”
维娅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搂住少年孱弱的肩膀。任意让泪水紧紧捆绑住他
——十一夜,在卡洛克陌生的十一夜。每夜都有朦胧的影子。
卡洛克的第一夜
她在梦中遇见章,可她只以为那是梦。
卡洛克的第二夜
她第一次听章讲笑话。她第一次在卡洛克露出笑脸。
卡洛克的第三夜
她大胆的睡在他膝头,梦呓了一句“洛蒙”
卡洛克的第四夜
她不肯告诉章她的故事,尽管章再三追问。
卡洛克的第五夜
她妥协了,她将自己从小所受的屈辱饥寒全盘供出。还有自己误打误撞跌入这个陌生世界的经过
卡洛克的第六夜
章那天似乎特别累。在维娅的肩头乖巧的睡着了。
卡洛克的第七夜
章也告诉维娅,他来自地球。维娅同时第一次了解到宇宙中还有另一个世界,对峙在遥远的左端。
卡洛克的第八夜
章告诉她蓝色多瑙河是一首极美的圆舞曲。他说有机会一定带维娅去地球的维也纳听音乐会。
卡洛克的第九夜
章教她学中文。维娅第一次念了古诗。
卡洛克的第十夜
章暗示他即将离开,整晚都弥漫着无言的忧伤。
卡洛克的第十一夜
章走了,维娅抱膝蜷缩在黑暗中等了他一夜。尽管章走前安慰维娅。承诺他即将重现。
十一夜,维娅将心事与所有的第一次给予给了一个人。卡若还自以为她的第一次全全为他所有。其实,当黄昏临近,当夜幕降临。她——将小小的憧憬毫无保留的寄在章的朦胧身影上。——
少年终于扯开了维娅的手。轻轻拍了拍肩膀。
“被你勒死了啦!”
维娅迅速做了个鬼脸。“谁叫你耍我,害我不识出你来。让我紧张这么久!活该!”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没。。。。。。”章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像个大男孩。
“没什么啊?”维娅天真地问。
“没什么。”章唐突地说。“你看,到了。”章指指前方,一片绿茵在眼前展开,周围是氤氲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