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起步 第十九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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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时的我正埋头在账本中。
门被撞开,宝爷快步走到我面前,“啪”的放下了一封信。“忘儿,去把这封信送给老大。”
宝爷不可能在开玩笑——他的表情太严肃,他的口气太慌乱,而且从他方才的脚步来看,他的心,一定更急。山寨里,我的轻功无人能敌,这是所有山贼们公认的事,因此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信传给银狐的,也只有我。
我披上去年三娘送我的百色斗篷,带上信,跟据蚱蜢给我画的地图出发了。
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紧张感——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竟能让宝爷不顾银狐对我下的禁足令派我下山?
在短短半天内我不知飞奔了多少路,穿过了多少座山林。终于在午夜时我赶上了银狐的队伍。他们刚刚抵达城市外。我气喘吁吁的闯入他们的队伍时,银狐正在与同行的两名干部商讨计划。看见了我,银狐却显得异常的平静。“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下了山,难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他却道:“能让你不顾我的命令来找我一定自有你的理由。说说看吧,发生了什么事?”
我描述了一下当时宝爷的神色,然后将那封信交给了银狐。他一边指示着一个兄弟为我倒水一边接过了信封,却在将其拆开并看见了字体时脸色大变。
他匆匆写了封回信递给了我,道:“忘儿,我知道要委屈你了,但此事太过重大,望你能谅解。我也会立刻带着兄弟们起程会山,不过这封回信还是今早送到宝爷的手里。”
因为是银狐的请求,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照办。我带着他的回信连夜赶路,无视着全身强烈的警告与疼痛在黎明时到达了无名山寨的山脚下。而就在我点足欲一跳登山时,却听见了山林中的马蹄声。
一辆马车,两匹马。马车外有一人赶车,马车内还坐了一人。马车左右有两名女子走动,马车的前后又各有二人,而且都带着刀。此时他们离开山寨已不远,连呼吸声都听得出来。我不禁好奇,到底是何人如此胆大,分明顶多只会一点鸡毛蒜皮的功夫却仍然在山贼的领域行走?还是,他们根本就是冲着无名山寨来的?
我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等待他们的到来。
最先看到的是两名带头的侍卫,而在他们身后,一名中年男子赶着马车,车旁的二女穿的则是丫环的衣着。这令我更加好奇。来者竟然是个大家闺秀?侍卫们看到了我突然拔出刀枪,一行人立刻停步,个个惧怕的盯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一摸却发现忘了带人皮面具,只能笑道:“不知这位姐姐一大清早的找上无名山寨,所为何事?”
他们又是一震,那名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车夫的车夫大喝一声:“大胆!区区一个山贼竟敢如此无礼,还不快快——”
“管家!”一名二,三十岁的女子厉声打断了他。她从马车内探出头,看到我的时候差点开口惊叫,却勉强的将叫声吞了回去。而我在看见她的同时也是一惊——天下竟有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即使她已年近三十,她的花容月貌丝毫没被岁月消磨,但若是将时光追回十年,此女定能一笑倾天下!
只是如今的她却不知为何事所难,表情焦脆,眼神疲劳。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不知这位小伙子是否就是山寨中人?可否请你帮我转告一声你们的寨主,就说是写信之人已来到了山下?”
我开口回道:“我就是无名山寨寨主的养女之一,无姓,单名一个忘字。很遗憾,寨主现今不在山上,如果真是什么重要的事,这位姐姐大可告诉我。我会将其转报给我们的二寨主,是否让你们上山等寨主回来,这就要看二寨主意下如何了。”
在我说出我是银狐的养女时,她的眼角微微颤动了一下,却再也没有失态。话落后她犹豫多时,终于对我倾诉了她的故事。
她说,她是来找自己的丈夫的。那名丈夫在多年前离开了家,不知为何跑上了无名山变成了山贼。从那之后她一直在寻找丈夫的下落,而终于在半个月前得知了他的所在处,并当即往无名山寨出发。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向寨主要回她的丈夫。
无名山寨人人都有一个谜一样的过去,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就算发现山上的人有多么奇怪的过去,也是不足为奇。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她说出的话有点怪异。我问她,那她的丈夫名叫什么?可她又不肯说出丈夫的名字。
想起宝爷和银狐严肃的神情,我不由得觉得好笑。该不会这个离家出走的富人丈夫就是某个干部吧?
这样想的我,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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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此事通报给宝爷时他的脸几乎变得铁青。可最后他还是让这位夫人上山了,并且将她安顿在了一处空房内。山上的气氛跟着她的到来忽地转变。尤其是那些从很早就在无名山寨里的人,更是对她冷眼相看。
她的管家叫她德夫人。而山寨里的兄弟们,却在背地里骂她是个奸妇。三娘对我说,为何我当时没有把这个贱人赶走?
我渐渐察觉到,我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而且,这即将成为一个无法弥补的错。
然后次日,银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