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失去的九年 第五章:有些人离去了,又有些人点亮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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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几口人这一夜轮流守着奶奶,期间大伯和父母都劝陈玉书回去休息一下,毕竟陈玉书自小身体单薄,现在又感冒了,再加上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三人担心陈玉书受不了,陈玉书直接拒绝了。后来,嫂子孙小琪来送过一次饭,毕竟家里有孩子需要她照顾,得知祖母无恙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走时叮嘱大哥陈玉衡有什么事情及时给她打电话。嫂子孙小琪看面相就是个善良顾家的女人。
在住院的四天里,奶奶曾拉着陈玉书的手问陈玉书在国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给她娶回一个洋媳妇回来。陈玉书扭头看了一眼母亲,编造了一套自己都不相信的经历。母亲适时的抢过话去,表示在国外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家的味道,并解释了这些年之所以不回来,是因为陈玉书找了个外国媳妇,岳父身体不好,不能回来。奶奶似乎有些信了,拉着陈玉书的手说着我的小玉书终于长大了的话。陈玉书知道这些是母亲一早想好的骗祖母的话,看着一脸笑容的奶奶,陈玉书也信了那些话。
第五天,奶奶吵着医院里太闷了,不想呆在医院里,想回家,家里人拗不过她老人家,只得申请出院。大伯和父亲再三向医生询问了一些需要注意问题,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在家里静养就行。陈玉书的父亲和大伯这才放下心来。
那年轻的医生这几天来过几次,每次都会仔细打量陈玉书几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奶奶出院前一天,他走到陈玉书面前,递了一个纸条给他,说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给他,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岳枫,后面是一串数字,陈玉书拿起手机打过去,岳枫手机响了起来,把陈玉书号码存上,岳枫满意的离开了。
看着陈玉书坐上了伯父的车离开了。岳枫注视着车消失在视野里,久久才转身离开。
谢振不知道陈玉书那里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想着给陈玉书几天时间,也给自己几天时间,让彼此都好好思考一下双方的事情。他思考了几天,想不明白,陈玉书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真的忘了他还是在故意逃避他?他想到母亲给他的那封只写着对不起三个字的信,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什么,他至今想不明白。
接手公司以来,他曾经问过母亲一次,为什么信上只写着那三个字,母亲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只是在他离开那天找到自己给了这封信,并且叮嘱说要你大学毕业以后才能交给你。谢振是不信的,但又从母亲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谢振找过王琳商量自己以什么方式去陈家登门造访,王琳一副再也不愿参和两人之间感情的态度,拒绝了提任何意见,只说遵从你内心的想法,心诚则灵。我尼玛,谢振想直接爆粗口,算了,指望不上王琳,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周末是商界举办的一个联谊舞会,在这里,盛基总裁伍天放被谢振介绍给了王琳,完成了自己的许诺,谢振开车离开了舞会,他打算明天周一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去陈玉书现在的家里拜访。今天他必须好好考虑一下,他去陈家怎么面对陈玉书,怎么面对陈玉书的父母。他在一家蛋糕店门前停下,想起以前陈玉书特别喜欢吃草莓布丁,自己想吃一口,他都不舍得给。明天再买吧,先和老板提前说一下,免得,明天没了。
这个周末,为了庆祝奶奶健康出院,一家人做了很多菜,有奶奶喜欢吃的肉沫鸡蛋羹,蒸的软软的滑滑的,有母亲喜欢吃的松鼠桂鱼,有父亲喜欢吃的干炸里脊,有陈玉书喜欢吃的凉拌鸡丝等等等等。一家人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奶奶也吃的很舒心。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的。
晚上,陈玉书和奶奶睡在了一起。大伯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大哥陈玉衡和妻子孙小琪在隔壁小区买了一套房子,方便随时来看望祖母,又避免了婆媳矛盾。奶奶搂着陈玉书,说:玉书,替我把柜里了的那个小匣子拿出来。陈玉书听话的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放在奶奶面前,里面是两副手镯,玉手镯。
“这里面是两副手镯,一副是你太奶奶留下的,一副是我嫁过来时,你太婆婆给的嫁妆。等我走了,一副给你母亲,一副留给你大伯母。”
“不会的,奶奶会长命百岁的。”陈玉书忍住哭声,把匣子放回去。
“匣子里面丝绸下面是一张银行卡,是奶奶多年的积蓄,奶奶走了,你把银行卡给你大伯,这么多年,都是他和你大伯母照顾我。玉书,奶奶没有什么给你,就是希望奶奶走了,你可以活的开心快乐。心思不要那么重,想追求的东西永远不要放弃”
“奶奶,你不要这样说,医生说你身体没毛病,会长命百岁的。”
“玉书乖,玉书不哭。奶奶没事,奶奶好好地。月儿明,星儿稀,满天星星放光明。”奶奶唱着不知在哪听到的童谣,在童谣中,陈玉书似乎看到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梦里,很帅气很温柔地对他说:玉书,别怕,别怕。
周一,谢振一早提前起来赶到办公室,想着尽快处理完今天的工作,好腾出时间去陈玉书家拜访。处理完手头所有工作,已是下午3:30。不知怎么的没来由的一阵莫名的心悸。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谢振不由得烦恼起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他拿起电话,给父母打了一个。对于谢振突然打来的电话,父亲有些惊讶,儿子自从高二那年那人离开之后就很少和家里人沟通了。
“外公和祖父都没有什么事情吧?”谢振不带感情的声音问道。
“没有,他们都很健康。”,谢正国还想说什么,儿子已经挂断了电话。这小子,谢正国看着手机摇了摇头。
谢振确定了家里人没事,他没来由的想到了陈玉书,一定是玉书出什么事情了。他赶紧拨了陈玉书的手机号,没人接。再打,还是没人接,再打。。。。一直打了四五十通,都是没人接,谢振慌了,他快步走下楼去,直奔那辆路虎,一脚油门到底,朝着王琳给的地址飞奔而去。
现在不是出行高峰,路上车辆和行人都很少,陈玉书的家不是在城市主干道附近,是一个偏僻的小区。七拐八拐,谢振才找到楼下,没有电梯,谢振直接跑着上到四楼。402,看着门前的牌子,谢振没有犹豫,按响了门铃,没有人开门,谢振用力的拍着防盗门,对门这时走出一个老大爷:
小伙子,不要拍着,对门前几天一家三口离开了。”
“离开了?大爷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谢振着急的看着那位大爷。
“几天前,对门一家三口,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了。”大爷说完转身走进了屋里,没有再理会谢振。
为什么,为什么你再次选择逃避我,原来不认识只是装出来的。玉书,你为什么再次这样对我,为什么又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人间炼狱。谢振双眼失神的走下楼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木然的打开酒柜拿出里面所有的酒,一瓶又一瓶的喝了起来。
吃了午饭,和陈玉书一块午睡的奶奶似乎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陈玉书见状立马拨通了岳枫的电话,岳枫急忙安排了救护车过来。救护车刚到楼下,奶奶就永远阖上了眼睛,没有一丝痛苦,走的很安详。陈玉书没有流泪,墙上的钟表铛铛铛敲了三下,他咳了一口血,就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晚上9:00多,只有母亲在身边。
“奶奶去哪了,刚才她一直在我身边的,一直在我身边的。我要去找奶奶,去找奶奶。”陈玉书哭出声来,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疼他的人。
“玉书,玉书。别哭了别哭了,妈会心疼死的,妈会心疼死的”母亲搂着陈玉书。紧紧的抱着,好像下一刻儿子也要离她而去似的。
岳枫此时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他的眼中闪过几丝心疼,
“阿姨,玉书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急火攻心,一时喘不过气来。”
陈母赶紧擦干眼泪:那就好。没有事的话,玉书今天就出院吧,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办。陈母似乎看出了岳枫对于儿子的过分关心。
“阿姨,我送你们回去吧。现在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岳枫急忙说道。
“不用了,我让侄子玉衡过来。”陈母拒绝了岳枫的好意。看出了陈母的心思,岳枫只好无奈的退了出去。
按照当地的习俗,人死了三天以后才能火化。陈玉书从车上下来,木然的走了上来,奶奶还是那么慈祥,她躺在床上,只是永远的睡着了。陈玉书眼睛直直的看着,要把奶奶永远的刻在心里。他明白,从此以后,他更加孤独了,好像整个人间都离他而去了。
谢振一瓶又一瓶的喝着,歪歪斜斜的,地上倒了七八只瓶子,幸好低度极多,含酒精量又少,不然谢振早已经喝死在了床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再来喝一杯。陈玉书,你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个人间好冷,陈玉书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调成静音的手机不知怎的从兜里掉了出来,一下看到五六十个未接电话,他一下呆了,都是谢振在他昏迷期间打来的,他是疯了吧。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父亲母亲与伯父伯母在守灵,陈玉书悄悄走了出去。他拨了那个号码,对面传来惊喜地声音:
玉书,你去哪了,我去你家找你了,你不在家,邻居说你们全家几天前离开了。
“我在老家,奶奶过世了。”不知怎么回事,陈玉书居然对对面的男人产生了一丝信任感,带着哭腔回道。
对面的谢振立马完全酒醒了,刚才坐在床下喝酒的他双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电话,看到是陈玉书打来的,立马酒醒了一半。
“玉书,别怕,玉书别怕,有我在,有我在。”谢振好像念咒一样说着这句话。
对面的陈玉书好像能感应什么似的,身上的寒意渐渐退去。
“你老家在哪,把具体位置发给我,我现在去找你。”谢振有些心疼,想立刻见到陈玉书。
“不,你别过来,我没法和父母解释。我从来没有什么朋友,你贸然过来,不好。”陈玉书明显是拒绝的,虽然对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有一些不知哪来的信任感,但他觉得两人还没有熟到这个份上。
谢振听出了陈玉书的拒绝,他不想勉强对方,连忙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这时他听到电话那头陈母的呼唤,然后是陈玉书急忙挂了电话。
“在给谁打电话,玉书?不会是那个岳枫吧?”母亲审视地问道。
“不是,是王琳。”陈玉书赶紧回道。
母亲这才放下了戒心。祖母的丧礼举办的隆重且肃穆。丧礼过后,陈玉书按照祖母的遗愿把东西分了出去。
事情既然都了了一家三人决定明天踏上返回的路程。
“叔叔,婶婶,玉书,明天由来我送你们回去吧。”陈玉衡郁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不用了,玉衡。你也操劳了几天了,不用那么麻烦。把我们送到车站就好。”陈父有些疲惫的说道。
“那好,玉衡,明天你送你叔叔一家去车站。”伯父对于母亲忽然的去世也是十分的悲伤,毕竟跟着自己生活了七十多年。
临走时,伯母忽然叫住了母亲:云霞,你有空了就回来,虽然母亲不在了,这里依然是你们的家,这里永远有一扇门朝你们敞开。”
“会的,会的。我把我们现在住的地址留给了玉衡,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们也可以过来。”两个女人就这样约定好了。
在这期间,谢振也多次打电话过来,问陈玉书哪天回来,他要去接他。陈玉书不想谢振突然地出现在自己父母面前。他告诉谢振再过两天,等哪天回去,再告诉谢振。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颠簸,终于到了F市,时间不算太晚,车站门口停着很多出租,谈了谈价格,三人选择了一辆比较合适的出租坐了上去。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7:30,简单吃了晚饭,三人洗漱之后已经是晚上9:00。
躺在床上的陈玉书给谢振发了条短信:我回来了。
这几天谢振一直活在煎熬中,不知道陈玉书怎么样了,那天挂了电话,谢振感觉自己忽然活过来了,人间真值得。他不断地给陈玉书打电话,不断地说着宽慰他的话,他不希望陈玉书活的太伤心,想让他快乐起来。他希望他和以前那样,能做到让陈玉书天天开心。尽管收效甚微,他还是乐意一直这样做。
还没有睡觉的谢振看到陈玉书发来的短信,他知道,他明天就可以见到他的他。他回了一条:我有些很重要的东西让你看一下,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东西。明天早上6:30我去你家小区那里接你。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去你家找你。”
陈玉书看出了谢振威胁的意图,他回了四个字:小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