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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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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啊!狐狸说他正好缺花肥,这个孩子最合适不过了……嗯,他本来还想把你也带走,但你心脉受了严重的损伤,花大力气救活了,能活多久都是问题……”
    “况且——心脉乃灵府之源,你身上多几个孔没关系,只要不伤及心脉和丹田,往后修炼无甚大碍。但你确乎这两者都伤到了……”花烨戳戳食指,小心翼翼地觑着他欲言又止,最终轻声说:“所以他不要你了。”
    李朝槿眸光闪了闪,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伤到了丹田,却不知下意识问了出来。
    花烨好脾气地答道:“虽然表面上你的兄弟似乎留了很多血,比你严重,但对他修炼者而言,有时候不流血的伤反而才是致命伤。”
    “怎么说呢?”花烨挠了挠头,“就是,就像姐姐说的那样,冰,什么冰什么一角,你看到的只是浮在表面的一个小小的迷惑。”花烨抱着脚摇摇头:“姐姐说过,有的高手就是可以做到让猎物无声无息地受伤,表面无恙,实则内里早已彻底崩坏,无力回天。”
    花烨张大了嘴巴,刻意夸张道:“若他再坏一点,甚至可以让你连伤口都无法察觉,最后一无所知,无声无息地渐渐死亡,连死的那一刻都不知自己因何而亡!”
    李朝槿微微一颤,觉得自己浑身冷得厉害。自己与那人究竟何仇何怨,竟然仅仅初见便如狠绝。还是说……这便是强者,做人做事全在一念之间,毫不在意后果,更无人情道义可言。
    花烨看他脸色煞白,双手微微发抖。担心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捧了一杯花蜜:“你不要难过,先喝点水吧!”
    “你看我这里这么多死物,不也照样活得好好的吗?”
    “……”,“……谢谢。”
    “啊”花烨傻傻地问,
    “没什么。”
    “你这个死变态,超级大变态,你赶紧把老子放下来!”
    “嘘……”,“安静”
    那位白衣,衣领袖口有着朴素简单的浅紫花纹的男子,慵慵懒懒地抬起银眸,玉脂一般完美无瑕的食指轻触薄唇道:“你妨碍我研究花肥了。”
    “……”我去你大爷的,去你大爷!,去你大爷的!!
    甘鸣珂额角青筋暴起,嘴角抽搐地假笑。
    “笑得真丑。”那人淡淡地评价,随即像唯恐污了眼睛似的,继续扭头专注地盯着画册。
    “……”
    甘鸣珂自睁眼开来就被锁在一个笼子,笼子被吊在半空中。而目前为止他整整被曝晒了三天,他发誓,这太阳毒得很,他一定黑了。
    而每天他除了被毒辣的太阳曝晒,还要忍受一瓶瓶不知名灵草灵药熬的各色的汤,被人强行掰开嘴灌入胃里。他发誓……他现在一看到水就想吐。
    别问他怎么上厕所的,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绝对不想说自己上个厕所,都要被众妹妹监督,甘鸣珂抚住脸,他此生的脸都丢尽了!……
    但可悲的是,到目前为止,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嘛,唯一听到最多的词汇就是花肥……他不会就是花肥吧……
    “喂,那个,那个我,我可以有更好的用处,你不考虑考虑?”
    “你最好的用处就是做我的花肥……”那人依旧清雅至极,声音温柔地说道。
    “我可以做你护卫。”
    “你太弱了。”那人毫不留情的说。
    “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你太丑了,不想看见你。”
    “……”生平第一次被人说丑。
    “果然还是做花肥最合适。”
    “……”
    “敢问你养的是什么花,需要以人作为花肥。”
    他似乎终于对这话题有了点兴趣,轻轻地放下书说:“啊,那是这世上最奇妙的花。”
    “以本源术法属性相近之人祭之,花便可幻化出花灵,成为主人这世间唯一的最忠实的仆从。”
    甘鸣珂撇撇嘴:“都有自主意识了,还能只遵从你?吹牛!”
    “……哼!”,云衍城骄傲地说“你懂什么,这就是此花的奇异之处,只要滴入主人心头血,那此花此后衍生的花灵,将永生永世只服从唯一的主人。”
    “……所以”,“你真是有够无聊的……”
    “……”,“呵,低俗。”云衍城高傲至极,好像那雪山之巅的雪莲:“庸俗之人,不能理解本尊的爱好。”
    “……恕我直言,您的爱好残忍了点。”
    而那人却早已静静垂首,在甘鸣珂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洁白的额头,似雪的皮肤,银色的发垂下一串紫色白尾的流苏,岁月静好。
    然而,前提是如果此时待宰的羔羊不是他的话……
    哎……甘鸣珂沉沉地叹了口气,怎么办呢。
    彼岸花海始终围绕着山岚青烟,不论昼夜,不论晴阴。缭绕烟雾,或聚或散,或高或低。袖口,领子掐金丝,浮绣鲜红彼岸花纹的一男子坐在一片葱茏的花木之下,眼神平静似天光云影,无喜无悲。一朵彼岸花轻轻地从清透的空气中缓缓落下,好似扶着透明的流水,光影闪烁,折射出晶莹的露珠。
    男子头发微微蒸着雾气,好像在此处坐了许久,由黑夜至曦晨。远望一身凉意,和水汽蒸融。花烨无端端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心里觉察些微寒凉。
    她犹犹豫豫地开口道:“那个,我带你出去走走吧?”直觉告诉她,再让他这样呆下去,他可能真的会死。
    她近前几步,飘红丝带如烟似雾,盈动几分,纯净至极的金瞳映照瑰丽花海云雾:“其实这附近有许多好玩的地方,不无聊的!”
    沉默几许,那人轻启薄唇:“……你为何救我。”声音沙哑,竟似好久不曾言语。自丹田心脉破损,他就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本源是怎样在这个混沌之界一点一点消弭的,可他却无能为力。
    他低头,轻轻张开手心,枯树皮般深沟交错暗沉的褶皱横生。一绺灰白的发猝不及防地闯入视线。
    他微微一怔:连头发都开始了吗……
    再细看,这人还有一张过分年轻的脸……
    “呵”李朝槿轻声嘲讽。
    他最终颤颤微微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入浓雾深处。蓝烟缩退,低低地伏于彼岸花根茎处。
    身后玉手一挥。两人皆消失
    街道上热闹非凡,花烨扮作寻常人模样,很快地在人流中消失了。看着前不久还在那窜来窜去的身影,已然不见,李朝槿心中却无波无澜。只是时不时地思维迟钝,有些不知所措。
    茫茫然中,脑海里浮光掠影一番。有人,有屋子,还有几声像回应于耳畔的话。还有一个笛子,夜幕下,那人的身影浮在半空中。
    “哎哟,你这臭小子不长眼睛。”渐渐得周围荡开一阵谩骂声,但他着实听不太真切了,连眼睛都有些恍惚了……人影浮动,乾坤颠倒。他忽然想起:幽亾琴究竟去哪了,唔,他现在竟然还能想它——破琴。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漾开,好像有人扶住了他的手,那力道——温厚,安定。
    “你醒了。”刚睁开眼,视线模糊,只先闻其声。随其视线清晰,却是一杏黄衣月牙袍的男子。眉目宽厚,气质温纯。好像一株散发着淡淡余韵的木槿花。
    那人轻步走来,伸手覆于他的额上,清泉叮铃般的声音响于耳畔:“尚可。”
    末了垂下眸睑,补充道:“你受了风寒,要注意修养。”
    “你……是……何人?”
    “萍水相逢的路人。”
    几日后,朝槿身体渐渐转好。男子做在院中看书,忽然抬眸向朝槿望去:“你在做什么?”
    入目是一只只宣纸做的蝶。
    “……”闻声,朝槿捏了捏手,并未作答。
    谁知那人竟道:“你连空间戒都打不开了吗?”
    朝槿讶然地望向他。
    那人自顾自地说:“说来,我好像从未告诉你,我叫什么。无需记住,听过不留耳——我叫古浮槎。”
    他忽然站起来:“你好生修养,我先走了。”
    朝槿摇了摇头:真是个怪人。
    座椅边忽然长出一株无茎无叶的蓝彼岸。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颜色阴冷与四周暖色格格不入的花。
    感觉颈后一阵凉气,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
    男人眼中闪过无奈:“花烨。”
    “哼!真无趣,你总是吓不着!难道你都不会怕的吗?”她本是随意一说,朝槿却沉下了眸道:“我怕死。”
    气氛凝滞了片刻,生于死亡的彼岸花懵懵懂懂地问:“死亡即是新生,你缘何如此惧怕死亡。”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从尸骸中来。”
    彼岸花眨了眨金瞳,诚信地建议道:“那你缘何不与我一样。”
    “啊!!不如我把你扔入血池吧!这样你就可以新生了!”朝槿看到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扭曲而诡异至极。
    “……你别冲动。”但……一阵旋风过后,朝槿眼前是冒着腾腾热气的血池。
    “我怕你受凉了,还专门把它加热了。”花烨插着腰一副自豪、求表扬、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的样子。
    李朝槿:……我谢谢你呵。
    花烨眸中激愤地颤栗:“那就让我们一起迎接新生吧……嗬嗬嗬嗬嗬嗬。”
    “慢着!那个……那个……我忽然觉得死也挺好的”
    花烨木着脸装作没听到,继续推。李朝槿立马叫道:
    “那什么,其实我只是有点遗憾而已,全了我的遗憾,我才可以真正重生,不然,无论怎样我都无法瞑目……始终带着千前生的怨气和痛苦……这不叫新生。”
    花烨犹豫了许久,犹犹豫豫地问:“那你的遗憾是什么?”
    “我想再看我的朋友最后一面。”
    “就一面?”
    “对,就一面。”
    “好吧,我答应你。”
    “喂,那个美丽的姐姐吗?……可,可不可以给我点吃的,我好饿啊。”
    那个冰雕一般的女子,心肠冷硬非凡,丝毫不动摇。
    “……姐,我真要饿死了……你的花肥要饿死了!”
    那个冰雕一样的女子俨然一动不动。
    “啊”甘鸣珂碰地一声死气沉沉地趴在地面上,没错,他到地面了。他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待遇是“天”与“地”的差别。他真的饿的快前胸贴后背了,快来个人个,收尸人也行啊……这是什么冰雕啊,我好冷……甘鸣珂欲哭无泪。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死之前还不让人吃顿饱饭,你们严重违反了职业道德知不知道!甘鸣珂在心里咬牙切齿,愤愤地痛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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