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年轮未满(家教5986)  第七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325  更新时间:10-11-24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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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7
    婚礼正式开场的时候三浦春的眼神已经被酒精灌得迷糊不清了,如果不是碧安琪及时把她从那堆绕著她问东问西的好事者里拉出来,她早已不省人事。
    台上的神父用流利的意大利语神圣而庄严地阐述著前言,三浦春听不懂意大利语,也不确定神父的意语是否字正腔圆,她只看到新郎新娘脸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仿佛全身上下都流转著焕彩的颜色。三浦春看得有些痴了,却不知为何那光彩似烈火直灼入眼,辣得晃要流出泪来,而胸腔里却是一片虚空荒寂的洼凉。迷迷糊糊中碧安琪和狱寺谈话的声音摇摇晃晃擦过耳边,她没能记清太多。
    「隼人,你不该带小春来这里。」
    「我也不想啊她死缠著要过来,我已经警告过她这是黑手党的内部婚礼了。」
    「我不是说这个,而是……对现在的她来说,别人的幸福会让她更痛苦。」
    「……」
    「带了就带了吧,不过好歹也是化装舞会你至少也要带个面具吧。」碧安琪一边说一边从伸手拿出个化装眼睛递给狱寺,突然想起了什麽道「狱寺你还记得艾兰那个小丫头吗?」
    「艾兰?谁啊?」模糊搜过一遍後确定姓名薄中无此人。
    碧安琪也不以为意,插起双手随意笑了笑,「就知道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来过我们家几次,整日叫嚣著要嫁给你的那个。而且到现在她见到我,都有问起你的情况。」
    整日叫嚣著要嫁……怎麽这麽像三浦春啊。狱寺再加把劲搜寻了离家前的记忆,却仍拼不出那个女孩的模样,连名字也陌生的只似初闻。随著碧安琪接下去的言语,仅剩的思绪也被当即切断。
    「艾兰有个姐姐,叫艾米•凡•伊布兰达,也就是阿纲昨天刚刚宣布的新婚妻子。」碧安琪的语气逐步放缓,眼神滑过三浦春暗淡下去的眸光,又似轻描淡写地续道,「而且我听说,这桩婚事是艾兰最先建议的。」
    凭借几年的训练,刹那间狱寺仿佛捕捉到了点什麽,但再一想却什麽也想不出来。这时碧安琪朝著他身後扬起下巴,「看,她来了。」
    看到艾兰的第一眼狱寺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她,而狱寺对女人的审美还停留在幼儿阶段,女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整体的概念,并无美丑之分。当然,有一个女子是例外的,亦如她在狱寺的记忆里,一直都是最美最温柔的意象。
    介於此狱寺也分辨不出眼前的女孩算不算美,他对她的第一感觉大致是,眼睛比三浦春亮一点没三浦春那麽呆,声音比三浦春娇一点没三浦春那麽闹,笑容比三浦春甜一点没三浦春那麽傻。
    至於为什麽要拿三浦春做对比,大概是因为她过来的时候还扫了三浦春一眼的缘故吧。
    狱寺这麽想的时候对艾兰就有些不耐烦了,他最烦那些不认识的人跟他套近乎还问东问西的了,最要命的是她到最後还揪三浦春这个话题不放。
    什麽三浦春和是初中认识的,这个倒没错。不过後面的就越说越离谱了。什麽他救了落水的三浦春三浦春就对他情根深重一直喜欢了十几年,什麽三浦春成天嚷嚷著说要嫁给他,什麽他昨天刚刚宣布要结婚的消息。
    这都是什麽跟什麽呀,主角弄错了人了吧。狱寺越听越发觉这说得全然不是他而是他的十代目,在敷衍艾兰的空当里甩了个白眼给三浦春。就是这麽一个眼角的斜视,他发现三浦春也正在看他,眼神静得出奇。
    仿若如水凉夜,狱寺突然能猜想到在自己遭口舌轮轰的时候,三浦春是如何一边晃著酒精一边回答著那些好事者的问题。
    什麽时候决定结婚的?
    昨天……收到短信了。
    诸如此类。
    他们问的是狱寺隼人,而她回答的却是泽田纲吉。
    一旁的艾兰还在跟他确认,狱寺顿时有了将她甩开的冲动。他向来很厌恶那些将别人的痛苦拿来当闲谈的人,即使这一次他们并非故意。
    此时刚好有人叫走了艾兰,狱寺伸手松了松领口,让火气不至於憋得太厉害。而他刚顺过几口气,就猛然觉得领口一窒,呼吸骤然加促。
    「三浦春你干什麽把手放开!」狱寺一边喝令一边将领带往回拽。
    搞什麽啊这女人干嘛老抓他领带。
    这时三浦春竟一反常态地伸手直指著他,「狱寺隼人,你个混蛋!」
    怒火愠气撞击成一字一切齿的腔音,挟带浓烈的酒精味直冲而来。大概是第一次听三浦春竟像叫仇人似的叫自己,狱寺一时有些发愣。三浦春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体晃了一会似是站稳了,一只手里仍抓著狱寺的领带,另一只手高高扬起朝狱寺的脸颊拍去,却在开始就失了力道只扫中了狱寺的脖子。
    但这一下还是惹恼了狱寺,他捏起三浦春还挂在他肩上的手,没控制住力道指头都嵌进了肉里。三浦春吃痛叫了一声,狱寺才发现自己正好把住了三浦春的脉门,而那脉息正在指尖跳得飞快。
    「狱寺隼人你个混蛋你不喜欢别人你就早点说啊,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很伤人心的,你知道不知道……唔……」正骂得慷慨激昂之际一旁的碧安琪突然潜进捂住了三浦春的嘴,只提醒了一句,「要开始誓约了,安静」三浦春就乖乖消停了,抓著领带的手也松了下去。
    碧安琪又不放心地望了狱寺一眼,狱寺随意地给了个眼神道,「没事,我就权当疯猫喝了酒乱抓人。」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被抓,他家不就养著只整日兴风作浪的瓜麽。
    三浦春瞪了他一眼张口像要反驳,但还是缓缓闭上了嘴。台上的神父依旧在说她听不懂的语言,新郎急切地点点头说了几个单词,声音紧张而兴奋。神父微笑地点了点头又转向新娘,口中念念有词。
    三浦春听不懂,但她知道神父在说什麽。
    可是这些与她无关。曾几何时她那般殷勤地幻想过期盼过憧憬过的婚礼,此时却如黑白的历史记录片般无声无色,亦残酷得令人心寒。那些与神父口中对应的译文一字一针的扎在心口上,劲寒如冰,痛灼如火。
    既然这些让她那麽痛苦,那为何不毁了它们,即使是同归於尽。
    极端的念头在脑海中一掠,三浦春突然被自己的想法一惊。
    她怎麽能这麽做?
    她怎麽可以这麽做?
    她怎麽可以伤害那些无关的人、那些幸福的人、以及那些她爱的人?
    可是啊,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那要怎麽办?
    她要怎麽办……
    人声鼎沸如潮汐起伏,在喧闹落下的那刻她感到头上微疼──有东西砸到了她的头上,又滚落下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去接,定眼一看。
    那是一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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