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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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月风华(中)
之后的斗诗酒会可谓群魔乱舞、怪谈横出:从伤春悲秋到怜己惜人,亦不乏佳作,但肖若湮再没有评价,仿佛周遭的嘈杂与之无关。直到一侍女上前耳语一番。
柳轻尘在一旁看得真切,那侍女步伐轻盈,目含精光,分明是高手。但这邀月阁既然给了肖若湮,自不是他能干涉的,但接下来的事情就令他不得不吃惊了。
肖若湮优雅地起身,挑起一支笔,蕴足了墨,穿过人群,在墙壁前停了下来。
“这家伙不会是想!”柳轻尘一惊,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大厅已静了下来。“这个混蛋这里那么多文豪骚客,他想被群起而攻之吗?”柳轻尘硬着头皮挤进人群,刚想着怎么解救肖若湮,却在看清墙上的诗时惊住。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铁画银钩描绘在晚菊怒放的秋景,柳轻尘不自觉读出了声。
“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秋蝉在晚菊的冷香中低吟,没有盛夏的狂嚣,只是淡淡的惆怅。厅中的人都收起了脸上的轻视,细细品味起来。
“数去更无君傲世,看来惟有我知音。
秋光荏苒休辜负,相对原宜惜寸阴。”
偌大的厅内无人言语,他们仿佛看到了这美丽的画面:暮蝉晚菊,在清冷的秋风在相遇、相知、相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缔造了短暂的守护,和永恒的回忆。生如残花,命如寒蝉,至此,无怨!
静默。
忽然,一道阴翳的目光射来,感觉到杀气的夕颜一凛,闪电般移到主子身边,却见肖若湮轻轻摇头,若有所失地望向二楼某个的雅间,一声轻叹,兀自转身回了座位,丢下一群犹自陶醉的风流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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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局,酒。
参赛者在品尝楼中所调美酒之后,应说出其成分,并以酒为歌。
毫无意外的,肖若湮入局,与其他三人入座。
“叮——”比赛开始,调酒师进入帷幕,片刻,四杯色泽不同的酒已摆在几人面前。
“且慢!”一声冷喝打断了几人举杯的动作。
“阁下有何异议?”一白面书生不悦。
“异议不敢当,只不过——”来人一身青衣,消瘦的脸上浮现出似讥似讽的笑,“这位公子可是邀月楼的幕后金主,此次比赛的题目他自然知晓,实在难言公平啊!是吧,肖楼主——”青衣人看向肖若湮,最后三个字拖长了音。
“依阁下看,该如何是好?”肖若湮不动声色,心中已是百转千回:“风雨楼骨干大多见过他,邀月阁也有几人知道他的存在,但同时知晓他这两个身份的,绝对不超过十人。那么,内奸是谁?眼前这个男人相貌普通得令人转身就会忘记,却能够在夕颜的气场压制下神态自若,如此人物,究竟是谁派来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自己是邀月阁的主人,是想将夜焰柳家和风雨楼绑在一起,令本就忌惮风雨楼的势力闻风而动,以此借刀杀人?不对,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当面挑衅,暗中布置再一举歼灭岂不是更好?难道!他的目的,是柳家……”
“在下不才,刚好是个调酒师,肖楼主可愿赏光?”
得!冲着哥哥我来的!
面具下眉角一勾,少年优雅地颔首。
“太过分了!”
“就是,此人真是狂妄无礼……”
其余几个参赛者愤愤不平,台下的人也议论纷纷,不过见默认了自己是阁主的肖若湮都没有异议,也就安静下来了,只有夕颜,望着转入帷帐的青衣人,若有所思。
“怎么了?”不至于为了这么点小麻烦担心他那个冰山主子呀,那家伙能着呢!柳轻尘疑惑。
回应他的是夕颜面无表情的侧脸……
╭(╯^╰)╮柳轻尘撇了撇嘴,暗道怎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跟班。
未几,那青衣男子已端着托盘,来到肖若湮面前。
“此酒乃是小人沥血之作,肖楼主定要细细品尝啊!”男人眼角的纹路勾起,有些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光芒,令他整个人多了几分生气。
有趣!肖若湮拿起一杯,饶有兴致地把玩。
几欲透明的翡翠杯中,暗红色的液体光华流转,散发在缕缕奢靡的酒香。只不知这勾魂的酒,是不是也有夺命的毒?
“甘醇浓郁,酒香扑鼻……”有士子赞叹着饮下,只要大发文兴,一脸的迷醉却生生定住——“呕——”只见那人脸色青红不定,也不顾什么形象,就地干呕起来。“噗——”另两人表情夸张的将入口的酒尽数喷出,忙不迭地猛灌茶水。
“啊……”底下的人一阵唏嘘,都将目光投向了惟一没有喝酒的肖若湮。
“肖楼主,莫不是怕了?”青衣人面上笑得不怀好意,眼底却是悲哀。
“公子……”夕颜皱眉,隐于袖中的手已暗蕴内力,并非担心公子吃亏,只是那杯酒……蹊跷。
“喝呀”“快喝呀”底下都是极重面子的文人,自然不好意思催促,不过那翘首以盼的姿态已暴露了他们的心声。
“呵——”极浅一笑,肖若湮拈起酒杯向唇边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