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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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传言
之后的几日,肖若湮都卧病在床,由夕颜无微不至悔恨交加地照顾。其间,黄执事每日带着医圣罗恨前来探望,连带着呈上一摞摞的资料情报——那些针对夜焰国各大商贾和文武百官的文书连他们日常起居时间甚至他们所光顾的青楼女子的发簪样式都会记录得一清二楚,繁琐无味到令人头大,而肖若湮只拿它们作趣味小说,令夕颜愈是心疼。有时,罗怨也会一同前来,却每次都与罗恨吵得不可开交,最终被夕颜一脚踹出门外。
“夕颜……”唤住正欲暴走的侍从,肖若湮的嘴角勾着一缕意味不明的笑,直到众人都停止了打闹看向他,才淡淡地说了句:“你生气的样子,很美。”
“!”
“!!”
“!!!”
“!!!!”
几人同时石化。五年前那个酷得不正常的死小孩还在脑海中冷笑,几天来的观察也充分表明床上的人依旧是块千年寒冰,可是!可是!可是!方才那句肉麻得恐怖的话是谁说的!(某刃言:“其实那句话本身并不恐怖,只是从某湮口中出来就……”某湮:“哼!”某刃:"啊——"被PIA飞……)
三日后,辞月从流姬国回来复命。
“姬寒和姬宇的争斗,已至水火之境了吧。”此刻的肖若湮,披着天蚕丝月白流纹长袍,绮丽青丝仅用一条黛色锦缎拢于身后,细长的眉眼半阖,流露出病后的慵懒。
“回禀楼主,是的。流姬王老迈,虽在五年前立了太子,但由于武王仁德,又为皇后所出,朝中支持者甚多,连老王也已陷入两难。近日,太子与武王相继出使夜焰,将于半月之后抵达夜城。”
“借口呢?即使是拉拢外援,也应该名正言顺才对。”肖若湮走到窗前,懒懒地问。
“太子姬寒以近年海寇重犯,共商御敌之计为由。而武王,是以祝寿为名……”说到后半句,辞月语音稍低,似是怕惊扰了什么。夕颜有些疑惑地抬头,却发现窗前的主子,已陷入了沉默。
“这……是他的二十三岁生辰吧!”望着远方的烟波浩渺,肖若湮轻声问道。
“是……”没有问“他”是谁,辞月垂首作答,神色复杂。
在风雨楼已是十载了,虽说只是在五年前见过楼主一面,但这些年来,楼主从灵山传来的每一条指令都是她和黄执事接收的。俩人俱是玲珑剔透,怎会不知,那夜焰国的新君,对楼主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从八年前开始给夜焰老王下毒,到刺杀当时最有与之争嫡能力的端王,然后又亲自冒险潜入楼兰皇宫,以离怜牵制楼兰,令其在夜天凌登帝的那一年无暇进犯夜焰……这般种种,即使是最晚进入风雨楼又最大条的惜花都注意到了,其余几人自是心知肚明。
“公子,夜帝会支持谁呢?”夕颜语气淡淡,心中却有隐约的失落,无关被触及的前尘,而是因为少年脸色一闪而逝的向往。
支持么?曾经的夜天凌如今的夜帝,自然是巴不得流姬储位空虚,内乱不断了!苦笑,回头,少年已神色如常:“他谁都不会支持。”
“为什么?”夕颜皱眉。如今的夜焰国,已经强大到不需要盟国了吗!
“此二人,皆非王者之选。”
“怎么会……就算武王姬宇只会拉拢人心,外强中干,可姬寒却是名副其实的济世之才啊!虽说行事暴虐,但——”
“你说得对!”肖若湮没有听侍从说完,语气冷漠得不带一丝情绪:“姬寒在行军布阵方面的才能是无敌的,可以说,流姬能在内忧外患中屹立不动,全仗他姬寒。然如你所言,太子暴虐,暴虐得举国皆知,以至于民望尽失,连一个只会虚仁假意的姬宇都敢与之争锋。”
听不出起伏的一番话由少年随意说出,却是讽刺之至。
“可是……历代君王,不乏生性残暴之人啊!”夕颜咬紧了唇,为昔日曾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对手不值。
“呵。”少年涟起一抹笑意,“夕颜,如今三国的局势如何?容得了他像古时的帝王那般?”
“这……”男子咬了咬唇,却是哑口无言。
“真正的帝王,不仅要威慑百官,更应福泽万民!”走近侍从,对上那双茶色的眼睛,肖若湮气势慑人。
夕颜听的怔仲,待他继续。他却威势一敛,抚上男子被咬的发白的唇瓣,柳眉轻挑:“夕颜,你为了别的男人,而伤了自己,我该如何处罚你呢……”
夕颜了愣,随即脸色刹红。而肖若湮笑得好不邪恶。
“公子,倚云绣坊的钱掌柜请见。”小石头在门外轻禀,救充当电灯泡的辞月脱离苦海。
“嗯。”若湮敛了笑,拿起案上的面具戴上,淡淡回应:“请他进来吧。”
夕颜开了门,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挪进了屋,其表象酷似某种与H1N1息息相关的动物,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招财进宝相?恭恭敬敬地将手中的锦盒奉上,圆滑的笑容里有商人的圆滑:“肖公子,您定的衣饰已制成,请公子过目。另外,我们东家听闻公子书画双绝,略备薄酒,请公子赏光一聚!”
夕颜与辞月目色微沉,夜焰柳家能这么快得知主子来到此处,实力不容小觑。且不说此次设宴的目的如何,单是公子如今的身体状况,也是不宜应邀的。
了然一笑,若湮已知二人顾虑,却不表态,只是看了看桌上的锦盒,问道:“这是我要的衣服?”
钱掌柜一怔,随即满脸堆笑:“是是是……公子所要的衣饰虽有些怪异,却真真华丽至极,令人眼前一亮……”由于表情夸张,红光发亮的腮肉抖了三抖。
没有理会钱掌柜的声情并茂,若湮打开盒子,拿出一套女装递给辞月。
“公子,这……”辞月来回翻看着那套“衣裙”,一头雾水。
“不会么?”看着平日独当一面的流姬第一美人犯难,冷厉少年目色一柔,接过蓝底绛紫蝶绣纱笼,示意属下转至屏风后:“我帮你。”那清浅的语气似是在谈论天气,却令屋里的两个男人齐齐变了脸色。
钱掌柜硬生生收拢能与鸭蛋媲美的嘴巴,想到俩人应是伉俪情深,随即释然。
而夕颜……(貌似若湮一直在刺激他呀!可怜滴小颜颜……)
当房内的气氛恐怖到令钱掌柜坐立不安冷汗直流几欲撒丫子逃跑之时,一袭浅蓝的辞月自屏风内走出,成功地将二人再次雷住。这是融合了汉唐两朝的仕女裙,经过肖若湮的改造修饰,和选材搭配的苛刻,可谓精心之作:柔滑明亮的水绡佩以镶有碧色碎玉的腰带,将女子撩人的身姿勾勒得近乎完美;娇美脱跳的荷叶领衬着玉颈折皱而下,一抹乳沟若隐若现,引人臆想。又因辞月的风华自成,愈是:“霞映澄塘,月射寒江;远渐西子,近愧王嫱”。
“天哪,宝剑送英雄,华服赠美人。小姐天人之姿,不枉肖公子一片痴心啊!”
夕颜已是面如玄铁,而钱掌柜不知是后知后觉还是唯恐天下不乱,满脸艳慕地夸赞。
“钱掌柜误会了。”辞月脸色微红,瞟了眼微微皱眉的若湮,在心底已对平日里聪明绝顶的主子无奈加无语,只得硬着头皮解释:“小女子只是公子的婢从,且……。早有婚约,情钱掌柜莫要折煞了奴婢!”
“可刚才……”钱掌柜还未从关于“郎才女貌”的遐想中清醒,傻愣愣地提起了“更衣”之事,却被肖若湮扫来的阴冷目光封住了口。
肖若湮亦是暗自懊恼,由于前生本就是女子,他无太多男女设防,而自从五年前的那件事以后,他愈是慢慢地开始对辞月消除了防备。她是被他所认同的下属,但,不是用来制造暧昧的道具!
不过,既然开了头,那就将暧昧进行到底吧!
“颜,我累了。你帮我更衣吧……”将一套男装掷入夕颜怀里,顺势勾着男子的脖子,歪着头作小白之态,挡住了自家侍从被唬得眉脚**的情景……(夕颜:从来冷漠高贵的主子一跃成为小白,是个人都会脑抽滴……)
“这这这……”钱掌柜惊惧地看着消失在屏风后面的两个男子,忽然想起东家的话:“那个肖公子,很是与众不同呢……”
清俊水润的春江月夜屏内,传出他二人的声音
“夕颜,待会儿辞月与我同去,你留下。”
“嗯……”
“夕颜。”
“?”
“忘了流姬……”
“……”
“至少,不要在我面前回忆——我会怕……”
“!”
“没什么……”
“公子……”
“嗯?”
“为什么让夕颜留下……”
“呵。因为,临锦阁的东家是位美人——如玉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