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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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会议——
木宴站得远远的,虽然厉延泽之前叮嘱过叫她不要离开他身边,但此刻在他身后站的是安辰,她自是不会过去。不论厉延泽暗中使了多少眼色,她就是视而不见。
会议气氛充满了火药味,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厉延泽那派的观点大致是:到现在都联系不到厉鸿,意大利爆出那些事,他却在这时候消声灭迹,始终没有出面澄清,肯定有问题!关于他贩卖毒品的消息果然是真的!我们认为应当将他手上的势力转移给少爷!至于厉鸿本人,等捉到后再交给元老会处置!
厉鸿派的观点是:二爷呕心沥血地打理厉家,向来鞠躬尽瘁,绝不会做出触犯家规的事!你们没有证据不要乱说!事情都还没查清楚,你们就迫不及待地联合起来打击二爷,我们相当怀疑这一整件事其实就是你们暗中捣鬼,以子虚乌有的罪名来陷害我们家老大!说不定他现在下落不明就是你们动的手脚!
两派人针尖对麦芒,剑拔弩张、相持不下,无果。
中立派的观点很中庸——激进点的意思是:平日里我们虽不曾偏帮了谁,但这次的事确实非同小可,一定要调查清楚!厉家偌大家业,绝对不能交到一个违背祖训、居心叵测的人手中!而如果二爷确实没有做,也一定要还他清白!保守的观点则是:怎样都好,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回来才是!
其实撇开黑白两道的势力分布不谈,家族里支持厉延泽和厉鸿的力量算是旗鼓相当!在双方元老的家族地位没有明显高低差距的情况下进行争论根本毫无意义。关键还是在于中立派的立场!只是这些个明哲保身的元老始终不肯明确表态,那些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对事态的发展起不了任何推动作用!
如此这般,一小时后,吵得不可开交的众人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吵些什么了——
暴走重要人物A红着眼:“这是我们厉家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站在这里指手画脚!”
暴走重要人物B脖子上青筋直蹦:“你这是什么话?!我金向龙虽是个外人,但对厉家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
暴走重要人物C跳起来拍桌子:“姓沈的,你太目中无人了!”
暴走重要人物D不甘示弱地随之蹿起:“姓张的,你算什么东西?!敢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如此放肆?!”
“诸位请冷静!现在是开会商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谭明在一旁冷然道。
众人默……
厉贤适时站出来安抚众人情绪,“我们还是听听少爷的看法吧!”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在这场唇枪舌战中始终保持沉默的厉延泽。
厉延泽不紧不慢地起身,“我认为……”
一记带着消声器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厉延泽的肩膀险险掠过,射入他身后的墙壁。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随后两枪接踵而至,都被厉延泽身手敏捷地一一避开。
“哗啦啦”一片玻璃碎裂声,落地窗瞬间如水银般倾泻而下,一群蒙面人闯了进来,端着冲锋枪对准厅内众人狂扫!门外的一干保镖听到动静冲入房间与之展开激斗。
厉延泽警惕多时,早有准备,在漫天流弹中径直朝着木宴冲了过去。
木宴膝盖有伤,一面掷出手边的杯碟隔挡子弹,一面不动声色地慢慢向死角移去。
迎面挥来一刀,手上的花瓶被击得粉碎,一股大力将她反震出去,撞上墙壁,痛得她眉头一皱。折叠刀落入手中,待要迎击,厉延泽已经抢至跟前,扭腰抬腿,一记迅猛至极的反身侧旋将对方干净利落地踹飞出去……
安辰在一片混乱中仍然注意着那边厢的情况,心里有些诧异:就算要隐藏身手,她也演得太过了!
更多的保镖护卫涌入房间,带头人一声长啸,侵入者们立即极为干脆地向外撤走,进退间脚步丝毫不乱,极其专业迅捷,众人还未兴起追赶的念头,一干蒙面人已然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
十分钟后——
众人根据各自派别在房间两侧坐下,惊魂未定。不少人挂了彩,元老之一的厉风受了轻伤,方才跟厉鸿那派吵得最凶的薛晋则被人一枪爆头而亡。平日里光鲜亮丽的人们此刻都有些许狼狈。
金向龙伤了大腿,耐着性子让手下做着临时包扎,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娘的!厉鸿那老小子是想把咱们一网打尽啊!你们一早就跟他串通好了吧?!”
厉鸿那派怒了,“你不要含血喷人!”
“刚才要不是少爷正巧站起身,现在还有命吗?!老薛死了,风爷刚才差点被杀!为什么那些人就专追着我们打?”
“我们这边也有人受伤啊!”
“就是!我们还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阿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鸿从小好胜心强,只要对家族有利,擅权的事我也只当不知。但今天这事,莫非是想把我们也一并除了么?!”原本保持中立的厉贤面色不善,方才险些被人砍中脖子,亏得安辰及时出手救了他。
“这事我们真是莫名其妙!但绝对跟二爷无关!只要抓住刚才那批人事情就真相大白了!”厉谦掏出手帕擦着冷汗。
坐在边上的谭明不咸不淡地开口了,“贩毒的事还没给出交代,如今又发生这种事,那就不是简单的栽赃或者巧合能解释的了!说起来,之前在北边反叛,设计谋害少爷的毕雄也是二爷的人吧?”
众人又默……
家族元老们进行最后的商讨,首脑人物出场,其余众人纷纷噤声。
厉风:“现在二爷行踪不明,西边无人打理。我认为之前关于暂时找人代为打理的办法可行!”
厉雷:“少爷将整个南部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又是厉家少主,我一早就说这事交给他做最妥当!”
厉贤:“老四,你认为呢?”
中立派的厉德沉吟了一下,说:“……我没意见!”
厉仁尚待反驳,厉贤却抢先对众人宣布道:“那就这么定了!由少爷暂时代替二爷管辖西部势力,大家务必极力从旁协助!”
厉延泽那派求之不得,中立派那边厉贤、厉德都点头了,自然无人再站出来反对。
厉谦和厉仁面面相觑,现在这种一边倒的局面,他们已经无处施为了。
“少爷,西部就暂时交给你了!最近那边因为阿鸿的失踪弄得人心惶惶,诸多生意也搁置得太久了,你要多费心了!”厉贤转对厉延泽道。
厉延泽点了点头,对着众人朗声道:“薛晋不能白死,我要对他有个交代!这次的事我一定会严查,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背后的指使者又是谁,敢动到我们头上就要有死的觉悟!至于二叔,我们也要尽快找到他,有什么误会大家当面说清楚就是了!”
……
就这样,家族会议在厉延泽的总结陈词中落下帷幕。
*********
兰博基尼在夜色中飞驰。
木宴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那些元老们也算是精明圆滑的人物,没想到竟然这么经不起吓!”
“那帮老家伙向来两不得罪,个个都想要独善其身。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再不表明立场就等于同时与两派人为敌,无论他们心里是否有所怀疑,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容他们再举棋不定了!我只是给他们创造一个契机,让他们的抉择更师出有名罢了!鸿老头当初栽赃我,今天算是给他回礼了!”
“……对不起,如果知道你们有所布置,我就不会执意跟去了!”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你也没受伤,这样就行了!但以后绝对不可以了知道吗?”
“嗯!”
“你是真的知道吗?”
听她答应得这么干脆厉延泽就来气——也不知道是谁,前脚刚信誓旦旦保证过不会乱来,后脚就偷偷摸摸跟着跑出来。
“说了知道了!”
“说起来要不是你在意大利这么一闹,我们这次的计划未必有如今这么好的效果,你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那个薛晋当时离我不远……”如果她没有受伤的话,是救得了他的吧?
木宴这样想着,却听见厉延泽在一旁轻笑。
“你笑什么?”
“你在懊恼些什么啊?薛晋是鸿老头安插过来的奸细,中立派被蒙在鼓里,以为我也不知道么?”厉延泽颇得意,“吃了这个闷亏,他们一定气炸了吧!”
木宴侧过脸打量厉延泽:延泽他或许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算计,但不喜欢并不代表不会!这个男人……或许假以时日真能成为一个卓越的黑帮领袖。
“那些蒙面人个个身手不俗,是你的手下吗?”
“他们是‘煌’的杀手,用自己人容易穿帮!说起来,刚才好像出手太重了,那个袭击你的人伤得不轻,回去跟辰不太好交代啊!”
“……”
气氛突兀地沉闷起来,厉延泽悄悄瞥了身边的人一眼。
从厉贤家出来后,安辰说有事要办,跟着那个等候在外的女人离开了。她虽然在安辰面前表现得无动于衷,但回程中却沉默了很久。果然还是会介意吧?
“我知道你和辰这次闹得不太愉快,但他只是因为担心你……”说到这里厉延泽顿了一下——自己……其实没必要替他解释吧?心头那丝隐隐的不快是什么?
感觉到木宴投来的视线,厉延泽烦乱地伸手将头发捋向脑后,柔顺光泽的发丝在指间划过一个极美的幅度,又落回原来的样子,“你出去这么多天,他表面上不说,心里只怕早就急疯了……所以,不要露出那种表情。”
“什么?”
他有些别扭地侧开脸,“在别墅前看到那个女人时,你的样子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你不要乱说!”木宴沉了脸。
“……辰他女人很多,但都只是逢场作戏,你别太在意。”
“我又不是他的情人,有什么好在意的……”说到这里,木宴明显滞了一下,似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什么刺伤了,喃喃道:“我只是为了避难才会留在这里……你知道的。”
厉延泽发现她的神情明显落寞下去,心头一沉——似乎造成反效果了?一时却也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了。
“延泽!”倒是木宴自己开口了。
“干嘛?”
“我说过我会等半个月,届时如果厉鸿还没死,我就自己动手!”
“放心吧,轮不到你出手!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半个月绰绰有余!话说回来,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着急吧?”
木宴点点头,“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就好!”
听出她语气中的不寻常,厉延泽狐疑地道:“你想说什么?”
“……我打算……离开厉家!”
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一紧,尖锐的刹车声在空旷的路面上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