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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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8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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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木宴面向露台侧躺在地上,看着窗帘随风轻舞,有些昏昏欲睡——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确实有点累了。
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脚步声,熟悉的气息从背后传来,男人在她身边躺下。
“走开!”木宴冷冷地道,然后更严实地裹紧身上的被子。
下午把匕首弄丢了,刚才去厨房想拿把菜刀暂时将就着用的,被凤婶制止了……
木宴不无遗憾地想着,同时屏气凝神,身后却没有进一步的动静……
过了一刻钟,被子被扯住,力道不大却意外的坚持。
木宴拉住被子另一端僵持了一阵子,觉得这举动太过愚蠢,索性松开手,不予理睬。
于是,被子就在男人的不懈努力下离开了木宴的身体。
扯开被子后,男人就老实地躺着不动了。
又过了一刻钟,男人的身体缓缓贴了过来。
木宴狠狠一颤,感觉鸡皮疙瘩又立起来了。向边上挪了挪,男人立刻如附骨之蛆般黏上来,再挪,再黏。木宴挫败地闷哼一声,不再动弹。
十分钟后,男人伸出手臂揽住她。
五分钟后,木宴被男人轻柔地翻转过来搂进怀里。
“抱歉!”感觉到怀中的人儿颤了一下,安辰顿了顿才继续道:“……索罗斯家跟厉鸿有生意上的往来,虽然目前为止跟我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成为厉鸿的助力……西蒙从不轻易离开意大利,这次为了你找到这里,我不得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木宴不语。
安辰轻轻叹了一口气,“昨天BADA跟我说,你对我越是信任依赖,一旦我做出伤害你的事情,那种信赖就会显得越发残酷!”
“我才没有……”
木宴待要反驳,手却被安辰握住按到他的心口,“她那样说的时候……我这里很痛!”
木宴愣神地看着覆在男人胸口上的手。
“对不起!”
“……”
“我不该那样对你,不该不信任你,关于你的事我以后不会再问。”
木宴垂下眼帘,依旧不吭声。
她不是一个善于记恨的人——随遇而安的性格,散漫的生活态度,无可无不可的脾气,意志也不见得多么坚定。其实事情过去这么多天,最初的惊怒屈辱过去后,似乎也没什么特别严重的理由值得让向来宽容大度的她继续怨恨。即便是安辰对她做出那种过分的事,到现在,木宴也懒得再生气下去了。
反倒是自那一夜起,她的感情起了非常微妙的变化。起初的愤恨不甘被一丝夹杂着羞怯的不安所替代。她不知道那时候心中的酸涩感觉从何而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她彷徨失措,使她在面对安辰时很难再保有之前的平和心态……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半天没有得到回应,安辰凑近了一些,轻蹭木宴的额头,声音带上一丝委屈,性感而魅惑,明知他是故意的,但就是会让人有缴械投降的冲动。
“……你答应过不碰我的。”木宴闷闷地道。
我记得那时说的是“尽量”。
虽然心里这么想,安辰还是很聪明地没有说出口。
“这次是我过分了……你知道,作为杀手,那样处理是职业本能。”安辰斟酌着用词。
“……”
“你看,对你动粗用刑我又舍不得!”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扎耳,木宴侧身想翻过去,却立刻被安辰揽了回来。
“今天的事我很担心啊,不想你再因为跟我怄气而遇到危险……别再生我气了好吗?”
他的神情很认真,隐隐带着一丝求恕的味道。
木宴别扭地移开视线,习惯了他的轻佻不羁,现在这种真挚恳切的语气让她有些慌乱,“你是老大,没必要顾虑保镖的情绪……”
话还没说完,安辰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木宴本能地一个手刀挥出,被安辰轻松接下,左手就着抓握的姿势扣住她的手指,十指交握,按到身侧。黑曜石般的眸子犹如一汪深潭,无限柔情地凝视着木宴,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
“你知道……我从未当你是保镖!”安辰的声音低柔,近乎呢喃。
两个人的距离如此之近,彼此间的呼吸相互纠缠,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对方浓密纤长的睫毛在柔和的月光下纤毫毕现!气氛顿时变得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男人深邃含情的目光缓缓下移:光洁白皙的额头,妖冶漂亮的眉眼,细致如瓷的肌肤,小巧挺直的鼻子,最后停留在那娇嫩润泽的唇瓣上……
木宴在安辰逐渐灼热的视线下不自然地偏开了头,尽量忽视心底的那一丝异样,心跳略微紊乱,她不想承认自己有点紧张……
安辰却伸指托起木宴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随即俯下身,温柔却不容置疑地落下一个吻……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接吻,但是第一次,木宴感到心脏不可抑制地狂跳不止!一些曾经模糊的、朦胧的、迟钝的、不确定的感觉从来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般鲜明!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她依稀从安辰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东西……
脑中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冷静地进行思考!所有的意识、所有的思维都被眼前的男人占据!木宴的眼神渐渐迷离,推拒的手不知何时变为了攀附……
安辰轻扣木宴的下巴,迫使她唇齿微启,舌头灵巧地侵入,攻城掠地地加深这个令人窒息的吻!手指摩挲着木宴的脸颊,感受那吹弹得破的质感,直到身下的人因为缺氧而不安地扭动挣扎起来,才从她的口中撤离。
淫糜地舔砥着木宴的双唇,轻轻地舔、慢慢地碾,直到把唇瓣研磨出娇艳欲滴的嫣红,然后邪气地贴近她耳畔,轻笑道:“忘记告诉你,好在我也是个很称职的杀手,否则的话……那晚我或许把持不住就……”
“白痴!”木宴轻喘着瞪他。
安辰笑意更深,松开交握的十指,双臂撑于木宴身体两侧,“地板太硬,回床上睡吧!”
“不要!”
“夜里很冷,一个人睡会着凉的!”
“不要!”
“听话!”
“不要!”
……
*********
“今天BADA看了很多书。”
木宴半躺在床上,熟悉的、跟她身上一样的沐浴露香味包围住自己,男人俊美的脸庞在暗淡柔和的灯光下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哦?那个避文字如蛇蝎、视书本为洪水猛兽的BADA竟然也会看书?今天的太阳是方的吗?”安辰笑着打趣。
木宴横他一眼,“BADA是为了陪我才出去的,她是个好女人!”
“那么……都看了些什么呢?”安辰呵护地环抱住木宴,感受着发丝滑过指间那丝绸般的触感,心情很愉悦——小家伙有多久没这么温顺了?
“《华伦夫人的职业》、《交际花盛衰记》、《茶花女》、《阴谋与爱情》……”木宴扳着手指例数。
听着这些彪悍的书名,安辰不禁莞尔——主人公多是些经历坎坷的风尘女子啊……
“我本来推荐她看《简•爱》或者《傲慢与偏见》之类的,但BADA说她虽然喜欢浪漫,但不喜欢看罗曼蒂克的爱情故事……”
“呵呵,真像是BADA会说的话。不过,你确定那个一下午看了这么多书的人是BADA?”
木宴回忆了一下道:“她翻页速度很快……我不知道她看进去多少……”
安辰在她脸颊轻啄一下,“那么,你又看了什么呢?”
木宴滞了滞,半晌才不情不愿地答道:“《恶之花》。”
安辰怔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感想呢?”
“不喜欢。”
“没关系,你能接受我的建议去尝试,我很高兴。”
“……”
*********
同一时间。
厉延泽房间。
“延泽,我今天看了很多书哦!”BADA扑到厉延泽身上。
“哦?是吗……”厉延泽赤着上半身躺在床上,受伤的左臂安分地放在腰际,右手枕于脑后,垂眼看着身上异常亢奋的女人。
“我把书借回来了,念给你听吧!”
“……”
BADA颇兴奋地从包里取出一叠书……
“哗哗”的翻书声……
“咳咳,人们对贞操的崇拜是欲望的压抑。女人天然地希望生育,希望生育‘超人’,对生育的要求是她们对男人感兴趣的惟一理由,所谓贞节与女人对生育的欲望背道而驰。对男人来说,他必须采取彻底压制的办法,才能让女人彻底地服从。所以男人一定要记这样的话:‘你到女人那里去吗?记得带上你的鞭子!’”
“……”厉延泽满头黑线。
“哗哗哗”的翻书声……
“男子的幸福是:我要。女子的幸福是:他要。”
BADA“啪”地一声合上书,义愤填膺地进行总结陈词,“我要说的是——这个叫尼采的变态其实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沙文猪!”
“……”
“怎么样?你听了以后是不是也觉得很气愤?!”
“……别瞎折腾了,我们早点睡吧!”
厉延泽叹了口气,有点无语地拉过身旁的被子,抖手一扬,盖住两人——今天折腾得挺厉害的,自己有多久没受过伤了?觉得有点疲倦了。
“不行,你得听我念完!”BADA掀掉自己身上的被子,并且不怕死地去扯男人身上的那一半。
“啊啊啊!你念吧念吧,我听着就是了!给我把被子放下!!”最受不了女人纠缠不休的厉延泽屈服了。
……
半个小时后——
“啊,还有这一句是我最喜欢的。”BADA取出《华伦夫人的职业》。
“嗯……”
“‘我老想做个正经女人,我也曾想做点正经事,直到我给别人当奴隶吃够了苦的时候,我对听见了正经事就咒骂!’怎么样?”
“嗯……写得很好!”
“今天我看了那本《苔丝》,发现女人的胸怀真是非常宽大啊!尤其是对自己深爱的男人,会原谅他们最过分的错误。但与此相反,男人总是过多地苛责女人,只要不小心做错一次事情就是不可原谅的罪过。安吉尔在新婚的夜晚向苔丝坦白他曾经有过48小时的放荡生活,苔丝原谅了他。可是当苔丝述说了自己的经历时,却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指责为骗子,并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延泽?”
“嗯……说得很对……”
“喂!先别睡啊!”
……
*********
翌日早晨。
厉延泽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杀气腾腾地冲到木宴面前,“小鬼,我郑重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带BADA到什么该死的图书馆去!”抛下这句话后,厉延泽凶神恶煞地冲进了餐厅。
BADA姗姗来迟,看到站在走廊上的安辰和木宴,心虚地朝着两人吐了吐舌头,追上前面那个犹如炮弹般横冲直撞的男人。
“他们怎么了?”还没睡醒的木宴揉了揉眼睛,仰起头迷惑地问。
“不知道!”安辰趁机俯身索取一吻,然后心满意足地答道。
……
这一天,全宅上下又纷纷意识到——那两个人,不知怎么的,终于和好如初了……哦不!是比之前更加的柔情蜜意!
木宴那孩子,自从刘海剪短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光是往安少爷身边一站就能给人一种视觉上的享受!
佣人们不禁发出感叹——变本加厉腻在一起的这一对真够赏心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