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回首
    初七那天，妈妈硬拉着晓净去看姨妈。
    姨妈：“晓净啊，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啊，一定要找个好对象，不要浪费资源。”
    苏妈妈：“就是没对象啊，这丫头怎么回事啊，都二十六的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性向有问题，从来没有异性上门。”
    冷汗！讨好的拉住妈的胳膊，“妈，你就这么急着把我嫁出去啊？您舍得？”
    苏妈妈：“你想在家住到多大年纪我都没意见，但是你好歹也要整个人给我瞧瞧啊，不然真的变成老处女了。”
    囧~~~有这么滞销吗？
    “她姨妈啊，你有没有好一点的人选，给介绍介绍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别尽顾着把好男人介绍给别人，连自己侄女都不管啊！”
    姨妈好像找到知音似的：“有啊有啊，我一直说要把我们院子里那个十三孝的阿勤介绍给净净，她一直不同意嘛。我可是一直给静静留着私用，没有介绍给别家女儿啦。”
    姨妈说的阿勤，三十来岁，长得像小白猪，在北京工作，经济条件那是相当的好，最出名的还是他那十三孝，古有十二孝，他却硬生生多出一孝，就是找个老婆一定要符合他爸妈三从四德的要求，说白了就是一小媳妇，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能找着这样的女人才真是见鬼了。完了完了，说到姨妈的老本行就要没完没了了，得赶快想办法自救，不然除了耳朵会起茧之外非得被这两个老太太拉去相亲。拿起手机，偷偷发了短信给小若，她还真是有效率，电话马上过来了，“小若啊，我现在在姨妈家，有事吗？家里遭小偷啦？嗯~~那是要去看看你。可是我现在在姨妈家啊。这样啊~~那好吧。姨妈，小若他们家遭小偷了，我去看看她，我先走了啊！”不等她们反应，苏净抱着包包飞奔而出。呼~~逃过一劫。都什么年代了，既然还有相亲，强烈的受不了。小若她说在跟朋友打麻将，我该找点什么消遣呢？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店门口，抬头——‘休闲小站’，怎么会走到这里呢。这是苏净大学时代最爱逛的书店。大学时代最喜欢一边荡秋千一边看书，还有，和他一起享受宁静的二人世界。他的最爱是看书，让人看起来也是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让人感觉宁静。两人泡书店有时候一下午都不会说一句话，气氛却很融洽，他是偏爱安静的人，独立，怕麻烦。是因为这样吗？所以最终还是分开了。走进书店，里面的布置还是没有改变，淡绿色的墙纸，树藤做的秋千凳子，里面有很多学生情侣，那样纯的空间，一如从前。
    自从做了默月清的女朋友，苏净的嘴每天都合不拢，吃饭笑，睡觉笑，连洗澡都是笑呵呵的。不管买什么东西都有备份，问她默月清能用到吗？她却说：“有备无患嘛。”新若恨恨的眼光射过去：“我看你是中了默月清的邪了，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好。”默月清说过最甜蜜的话是我喜欢你，最肉麻的话是我想你。可是对苏净来说却很适用，也许苏净是太想要爱，想要人疼，所以默月清的一分关爱，在她眼里却变成十分，容易满足的女人。
    休闲小站——苏净和默月清又泡在书店，苏净看到席慕容的《一颗开花的树》觉得感伤，写了张便条递过去。
    苏净：月清，‘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回今生的擦肩而过’，那我要转多少次头才能跟你在一起啊？
    满眼的疑问投向他。默月清连头都没抬一下，拿起笔就写：小傻瓜，又在胡思乱想了，
    那前世要攒够千次万次的回眸，才能跟你在一起了。
    他含笑的把便条推到晓净面前。
    苏净：这样脖子不会歪掉吗？如果我变成歪脖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的嘴角难得的弯成了一轮弯月型：晓净，你要知道，人，一辈子的最爱是只有一次的，不管那个人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改变。
    苏净望着默月清，傻呵呵的笑起来。
    T大人人都知道，默月清多了一个跟屁虫，不管默月清走到哪里，都能看见苏净的身影。慢慢的流言蜚语也开始飘起来。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生，成天跟在男生后面打转。”
    “谁知道默月清是不是喜欢她啊，反正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
    为这新若不知道跟多少人吵过架，苏净也慢慢跟同学疏远起来，全心全意的对待默月清。
    这种毁天灭地的缠功还真是让默月清招架不住，对淡漠的默月清来说很有压力的，而且苏净基本以他为全世界，完全没有了自我。大三下学期的一天，默月清给苏净说了一段话：“架和藤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有一天，藤爱上了架，顺着架一直往上攀沿，架是向往自由的，直到藤攀住了架所有的领地，架窒息了，藤也枯萎了。”苏净思考了很长时间，才开始慢慢改变自己紧迫粘人的举动，然后给彼此的空间越多，苏净越是不安。有时候晚上突然醒来，看着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心里空荡荡的，感觉孤单。有时候每晚每晚做恶梦，所有人都离开，只剩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也是从这时候开始，苏净害怕一个人睡觉。
    大四上学期，同学们都开始找工作、实习。“月清，你想去那里工作啊？”苏净假装不经意的问。默月清从书本中抽身，抬起头：“北京，竞争激烈，想要挑战一下。”苏净的身子晃了晃，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北京好哇，可以去爬长城，还有故宫颐和园，不是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吗？哈哈，我也要成为、好汉了~~。”默月清看着苏净，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默月清选了北京实习，也顺便熟悉环境，为将来做好准备。
    三个月后
    在默月清的实习期间，没有任何音讯给苏净。看到默月清的瞬间，苏净突然不想要去计较任何问题，只要在眼前，只要能在身边。隔着篮球场，同学们都在场边准备拍毕业照，苏净看着默月清大步走来，激动得仿佛第一次听见他对自己表白，五米，三米，两步，一步。苏净楞在球场边，看着他与自己擦身而过，走到程虹的面前，与她说笑。苏净脑袋里仿佛画了无数条线，理不出头绪，心狠狠的下坠。呆立在球场边，连新若拉她去拍照，一起回家都没有反应。新若拉着苏净到两人经常去的树林，坐在秋千上，“默月清这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女朋友几个月不见也没见热情点，反而跑去跟别的女生说笑，别人也就算了，既然是程红那个死狐狸精，不是存心给我们难堪吗？气死人了。”苏净头靠着秋千，望着天，慢慢的荡着，“小若，这样的算是爱情吗？”新若看着晓净那副失落的样子，发现情况不对，马上换语气：“哎，小两口吵吵闹闹是常有的事，没关系的。”苏净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只是一个人幽幽的说：“我不明白，我就只是想要喜欢他，用尽所有力气，这样也不行吗？月清以前跟我说过，一个人，一辈子的最爱只有一个。为什么在他眼里，看不到我呢？那如果失去最爱，是不是就没有再爱的权利？”新若看着晓净沉静而淡漠的脸，这是从来没有在晓净开朗的脸上出现过的神情，她，是真的伤到了吧。
    毕业生面临的是就业压力，每个人都奔波在各个公司之间投简历、面试，只有苏净例外。苏净每晚每晚的睡不着觉，看着天花板，曾经有过的日子像电影一样在眼前放。她不断的自问，是不是自己错了，是不是没有给他空间所以他受不了。可是为什么，月清会那样对自己视而不见走向其他的女孩。新若后来去问默月清，为什么要这样对晓净，默月清说：“有这么愤怒吗？不就是因为我走向别的女孩，她自尊受伤了。”那样的视而不见，伤到的只是自尊吗？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主动，所以其实他对自己并没有想象的喜欢，想到这里，苏净就慌了。如果自己不是月清的最爱，那自己该怎么样办。深夜两点，苏净爬起来给默月清打电话。“喂~！”对方的声音很清醒。“你能为了我，留在T市工作吗？”沉默……“晓净，我想要自由的空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那我呢？”苏净强忍着梗咽的声音，不想示弱。“你就留在T市吧，你学的专业在这里发展比较好，而且你不适合一个人在外。”依然是那样冷静淡漠的语气，苏净挂断电话，任由身体滑到地上，抱着膝盖。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为什么又要留下我一个人。月清的意思是我吃不了苦，没有办法独立生活吗？为什么月清永远是那样冷冷淡淡的样子，即使就要分开了，还是没有任何波动。是不是他最终还是不喜欢我，所以离开？
    常半夜醒来，寂寞的幻想
    若推开了窗，能看见大海
    被遗忘时候，它是否存在
    他选择离开，也否定了爱
    从那一天起，我发现自己
    某部分死了，不想有未来
    大海不明白，弄潮的人啊
    夏天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
    像沙滩脚印，眷恋还清晰
    等时间掩埋
    始终不明白，爱能被取代
    困惑的我不敢再伸手去爱
    灰蓝的心情
    想念着夏天，那秋天的海
    三个月的时间，把苏慧伦的《秋天的海》听到烂。关于那个“最爱只有一次”的理论，我始终想不明白。如果可以取代，那么就不是最爱，所以，默月清其实不是我要等的人，是这个意思吗？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在意，内心纠结，既然他能放弃，那我——也不要了。
    新若也忙得没有时间去注意苏净的改变。直到三个月后，新若的工作尘埃落定找晓净一起出来庆祝，才发现晓净原本有点丰满的身材好似风一吹就会飘起来。两个人吃过饭去逛街，不到十分钟，“晓净，你脸色很苍白，休息一下吧。”“嗯，是有点累，太久没运动了。”找了家冰吧，点了两杯饮料。
    “小若，我找了份工作，在Y市，下星期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