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岁月  第十四回(下)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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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汲桑和石勒告别王弥等人后,就一路杀向冀州首府邺城,而冀州各郡县缺少兵马钱粮,纷纷弃城或投降,使得汲桑、石勒等人如入无人之境,竟一路杀到邺城之下,将城池全面包围,新蔡王抵抗不住,慌忙让人到京都求援。东海王即刻命令兖州(山东省西部)刺史苟晞率军援救,告知新蔡王坚守一个月,待苟晞大军到达,内外夹击,一举歼灭汲桑所部流民。
    却说汲桑、石勒二人攻到邺城后,见城池高大,云梯难以伸展,即刻命人打造攻城器械,制造攻城锤,每天都去撞击城门,而每天只是能撞损城门七八分,到了夜晚,汲桑、石勒退去,城内士兵再修缮一新,如此往复了四五日,使得汲桑、石勒对邺城毫无进展。
    可是就在这时候,邺城军队开始缺粮,邺城郡守冯嵩心中甚是忧虑,他素来知道新蔡王王府中粮食堆积如山,就进王府请求犒赏三军。
    冯嵩来得王府,不等新蔡王发问,就行礼说道:“如今贼寇前来,以我邺城守军,持城待援,别说一个月,就是一年,我们也守的住!只是如今冀州也有灾荒,军粮征调不足,希望大王能从王府中拨付一部分,犒赏三军,以解燃眉之急!”
    新蔡王笑道:“此事好说,明日张贴一榜,就说孤体恤将士辛苦,每人发粮五斗(只够一个士兵一顿饭之用),布一丈(只够一个士兵做一件短裤之用),勉励将士坚守城池!”
    冯嵩心中自是不悦,但是知道新蔡王吝啬,便说道:“谢大王赏赐,我等将士必定守到苟刺史援军到来之日!”说完就退出了王府。
    冯嵩走后,新蔡王大发脾气,对着管家说道:“”国家养兵为何?不就是为孤等贵族看门护院的,不思报国,到打起孤这点财物的主意来,明日孤定命令他冯嵩出城破敌,就是这点粮食也不能白花!”
    到了第二日,新蔡王果真让冯嵩出战,冯嵩不敢违抗,只得带领两千精兵出城叫阵。汲桑、石勒刚准备好攻城锤,却发现邺城一队人马杀了过来,石勒慌忙集合骑兵,列阵相迎。
    两军合阵之后,石勒一马当先而出,就于阵前笑道:“没想到邺城还有能战之将,敢出城来打?倒要问明是何方将军如此神勇?”
    冯嵩迫于新蔡王压力,才出城作战,本不得已,看到对方如此说,便也笑道:“我大晋天朝上国,手下猛将如云,我只不过一个城门官而已,姓名不足道哉!要战便战!”
    石勒素来知道晋人阵前不愿说姓名,是对胡人的侮辱,因此大怒,指挥轻骑一起向冯嵩阵营冲去,冯嵩本来对骑兵作战就没有准备,一下子被冲散了阵型,逐渐抵挡不住,慌忙率领军队退入了邺城之中。而很多士兵没来得及逃回,便都成了石勒骑兵的俘虏,被押解到大营中来。
    石勒便挑选了一个胆小的士卒绑到自己营中细细查问。
    石勒问道:“你可想活命?”
    士卒急忙说道:“我不过是这城中百姓,被强征入伍,将军饶命啊!”
    石勒笑道:“只要你回答上我的问题,我就放过你!刚才领军出阵的是何人?”
    士卒慌忙答道:“是我们的郡守冯嵩!”
    石勒又问道:“城中粮食还有多少?”
    士卒急促的说道:“邺城没有存粮了,这些天都靠我们自己的粮食,可是也快吃完了,向那新蔡王去要,才给了我们一顿早饭的粮食,又被贪心军官贪墨了大半,这仗,我们早不想打了!”
    石勒问道:“那你们的城门怎还如此坚固?”
    士卒矫情的说道:“那是你们白天撞,我们晚上修,你们天天撞,我们天天修的结果,其实也无所谓坚固不坚固!”
    石勒恍然大悟,让人将这些俘虏全部带下看管,自己就来汲桑营中商议进攻之策。汲桑正在和将军李丰在查看地图,见到石勒进来就问道:“石将军可曾从俘虏口中询问到什么?”
    石勒笑道:“有个胆小的士兵把城中情况都告诉我了,原来城门之所以难撞,是他们每晚都有加固而已,但是现在城内缺粮,士气低落,今晚我们可将这些俘虏组织起来,夜晚去攻城门,必然大获成功!”
    汲桑连连点头,说道:“如此安排甚好!”
    到了夜晚,冯嵩在城内发现修理城门的士兵没有到位,十分恼怒,便来到营中寻找,看到众士兵都在瞌睡,便用马鞭抽醒众人,大怒道:“为何没人前去修理城门,若是贼人攻来,如何是好?!”
    一个士兵说道:“大人不要生气,非是我等不去修理,只是腹中饥饿,实在没有力气,大人能否和新蔡王言明,再给弟兄们一些粮食,我们吃饱必然誓死守城!”
    冯嵩无奈,知道士兵艰辛,便说道:“今日出城对阵,城中弟兄多有落于贼人之手者,如果他们供出城中虚实,我怕敌人夜晚必来偷袭,虽然苦,然身为大晋子民,必为大晋尽忠,还是和我一起去修理城门!”
    大家看冯郡守说的恳切,便纷纷起身遂郡守来到城门前,可是刚要修补,就听到猛烈的撞击声,众人眼看城门将破,一个个肝胆俱裂,还未等城门被撞开,都四散逃命,冯嵩猛烈呼喊,但是不能阻止,只听得一声巨响,城门便被撞的四分五裂,桃豹第一个策马跃入,看见冯嵩,上前就是一刀,冯嵩没有及时遮挡,上半身和脑袋一起被桃豹砍落,晋军一见,更是四散逃命。桃豹遂带领大军杀入城内。
    新蔡王听到城中嘈杂,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抢过一匹快马,从东门单骑逃出,没走出两里,就见到前面数百骑兵拦住了退路,待要转过马头,夺路而逃之际,只见后面一骑飞速从后面赶上,一刀就将新蔡王的首级剁下,新蔡王还未及呼喊,就当场毙命。众人上前一看,原来是汲桑手下将领李丰。李丰捡起新蔡王首级便和众人一起回到了邺城。
    汲桑和石勒在投降将佐的带领下,来到了新蔡王府的仓库,打开仓门一看,不禁哑然失色!里面陈放着堆得像小山一样高的粮食,钱币不计其数,各类珠宝应有尽有,石勒惊讶道:“还不知世上竟有如此富裕之人,今日算见识了!”
    汲桑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依仗权势,搜刮百姓所得而已!”
    石勒说道:“既然是搜刮所得,我看就给众弟兄们分了,也算慰劳一下大家多日来的辛苦!”
    汲桑说道:“这个自然!不过,城中那些拥护新蔡王的人也不能放过,传令下去,将俘虏的晋军士兵就地处决,围城之时一切援助守城士兵之百姓,全部斩首!”
    “是!”士兵们领命而去。石勒在一边说道:“如此做,恐怕会伤及无辜!”
    汲桑不屑的说道:“我们是举着给成都王复仇的旗号起兵,如今攻破邺城,不杀一些反成都王的人,哪算复仇,将来便会给世人留下笑柄!”
    此时一个士兵上前说道:“禀告大将军,很多军士要进邺城旧都看看,不知大将军允许否?特来请示!”
    汲桑又不屑道:“邺城旧都,原是曹操修建给自己享乐的,就是因为这些地方的奢靡,才给天下带来了无尽灾祸,通知弟兄们,进去将所有粮食、财宝能运的都运出来,然后将整个宫殿付之一炬!”
    “是!”士兵又领命而去。
    石勒又劝慰道:“百姓苦难,是司马家和那些士族大家造成的祸乱,关曹操什么事,为何要烧毁宫殿?”
    汲桑大笑道:“石勒,你虽是英雄豪杰,却是胡人见识,不懂得这许多道理,烧宫阙以立威!做大事,就是要震动天下,将来才好号召更多的人前来投靠,完成大事!”
    石勒心中虽然不赞同汲桑所为,但看到他态度坚决,自己也不好反驳,便也指挥手下在全城展开了抓捕和屠杀,共斩杀军民一万余人,才罢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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