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岁月 第十回 刘远海大战乱并州 司马腾敛财虏众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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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司马腾久久等不来朝廷的回文,知道朝廷此时是无法应付,遂派人去联络并州北部的鲜卑索头部落,用大量珍宝钱粮贿赂,希望索头部落出兵,帮助剿灭刘渊。这鲜卑索头部落按照鲜卑姓氏为拓跋氏,原本是北方大漠上最大的鲜卑族部落,自从向西迁移到代郡(今山西大同附近)附近之后,辽河东西其他的三家鲜卑宇文、慕容、段氏前后发展起来,自己的部族失去了原来的优势,因此就放弃了东面的水草地,在代郡以北的原匈奴故地寻找了一片上好的水草地定居下来。自从老单于拓跋力微死后,部族内部常年纷争不断,直到拓跋猗迤续任单于之后,施行了新人旧人分开治理的手段(旧人是指索头部原鲜卑族众,新人是指后来因为战争、投靠、兼并等手段取得的其他民族人口的混合部落),才使得部族最终安定下来。
拓跋猗迤接到司马腾的求救信后,看着进献给他的大量财物,心中喜悦万分,知道中原向来富足,自己出兵不仅可以获得更多的财物,还能劫掠一番,遂满口答应了司马腾的条件,调动索头新人、旧人骑兵各一万,南下帮助司马腾进攻刘渊。司马腾在得到索头部落肯定答复之后,遂大胆集合退败下来的兵马,第二次进军到刘渊老巢离石附近。
刘渊得知司马腾又来了,随即钦点兵马又来到第一次埋伏地点阻击。这次,司马腾学乖了,来到这片开阔地后,就立刻命令全军筑磊,无论匈奴人如何谩骂,就是不许出营合战,只等北方鲜卑索头部落前来会合,便一起夹击刘渊。
刘渊对这种死守营寨的策略一时间想不出好办法应付,一方面忧虑,另一方面又对司马腾既来之,却不战之的战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有一天侄子刘曜从离石赶来汇报军情才恍然大悟。
这一日,刘渊的侄子刘曜匆忙的赶往离石南部刘渊大营,在中军大帐找到刘渊后就迫不及待的说道:“禀告叔父大单于,我们的离石遭到北部鲜卑索头部落袭击,我带人抵抗了数次,都被那个拓跋猗迤击退,现在离石危机,请大单于火速回援离石!”
刘渊先是一怔,然后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司马腾为何来而不战,原来是在等鲜卑人!传令各营,夜半三更开拔,留下五千人马监视司马腾,其余各部,都随我回援离石!”
“是!”传令兵得到命令即刻到各营吩咐。
刘渊顺利脱离了和司马腾的纠缠,赶到离石北面和鲜卑索头部落展开了大战。双方骑兵往来厮杀,大战了三十余场,互有胜负。但是战事越来越艰难,最近刘渊匈奴骑兵的几次出击都被鲜卑人打退,眼看就快支持不住,刘渊遂决定亲自带队去出击鲜卑部队。就在装备齐整走出大营之际,一匹快马驮着一个匈奴骑兵迅速奔驰到刘渊面前,见到刘渊,骑兵马上下马跪倒说道:“禀告大单于,您留守在离石南部草地的五千人马受到司马腾猛烈进攻,抵挡不住,现已退回离石,我受嘱托特来禀告大单于,望大单于早拿主意!”
刘渊一怔,心想北部鲜卑人已经是如此难缠,此时南部又被司马腾突破,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也不亲征鲜卑人了,站在大营之前苦闷的思索着。
此时,老右贤王刘宣也赶到了大营对刘渊说道:“侄孙可是要亲征那鲜卑索头部落?”
刘渊答道:“正要跨马杀敌!”
刘宣说道:“鲜卑、乌桓都是我们一类人物,为何要跨马厮杀,只有那些晋人才不把我们当人,你现在统领着匈奴各部,为何干着亲者恨,仇者痛之事?不如和鲜卑人讲和,全力对付晋人,恢复我们呼韩邪大单于时代的光耀,才是正道啊!”
刘渊紧锁眉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右贤王所言极是,应该联合这些相同命运的人,但是成大事者,应当学习汉人刘邦,曹操,至于呼韩邪,有何好效法?”
刘宣遂说道:“你的想法高于族人,这些应该普及给部众,既然你已经决定和鲜卑人讲和,就让我安排这件事吧,我和他们索头部落甚有交情。”
刘渊作揖谢道:“全靠叔祖周全。”
经过连日来的激战,索头鲜卑伤亡也很大,而且再也捞不到任何好处,单于拓跋猗迤对这样的战争是越来越厌烦,但是现在打到如此境地,自己又不好收兵,突然得知匈奴方派人捎来右贤王的书信一封,言辞恳切,祈求双方罢战言和,遂同意了匈奴右贤王刘宣的建议,不等和司马腾会合,就北上而去。而匈奴人急需休整,因此没有和司马腾的部队过多纠缠,都退回离石以北的左国城坚守。而司马腾急于打开通道,回到自己的首府晋阳(今山西太原为晋时代并州首府)补充大军粮秣,又听说鲜卑索头部落已经和刘渊讲和,因此在刘渊固守左国城之后,也没有攻击,而是径直经过,北上奔晋阳而去。
这一年的十二月(公元304年冬),司马腾回到晋阳,就开始在全并州范围内大肆征集钱粮,用来作为讨伐刘渊的军用物资,一时间并州境内百姓纷纷倾家荡产,很多晋人和当地游牧民族不堪重负,纷纷跑到左国城投靠刘渊,刘渊全部接收了他们,眼见部族人口超过数十万之多,称王的时机越来越成熟,遂找来右贤王刘宣商议。
刘渊说道:“如今整个并州让司马腾弄得民不聊生,百姓十有七八投奔我们而来,晋人诸王常年混战,已经失去天下人心!而百姓对汉王朝的思念最为强烈,我们匈奴栾提这一只又是冒顿直系后代,汉家的外甥,汉家灭亡,外甥继承,有什么不可以?”
右贤王刘宣激动的说道:“早就等这一日了,全族都听你的吩咐,干脆你就称帝,也好名正言顺,争夺天下!”
刘渊摇头笑道:“如今我们所占据之领土,不过汉之两郡而已,天下还在纷争,应当按照汉王朝旧历,先称汉王,等到天下大定,再称帝不迟!”
于是在刘渊的安排下,各个民族在左国城忙碌准备之后,刘渊正式称王,立为汉王,改年号元熙。
刘渊根据过去在洛阳翻看的历史典籍,尊奉汉代的三祖五宗(西汉高祖刘邦,东汉世祖刘秀,蜀汉烈祖刘备;西汉太宗刘恒,世宗刘彻,中宗刘询,东汉显宗刘庄,肃宗刘炟(da))为正统的皇家祭庙,追封后主刘禅为孝怀皇帝。另按照汉代官制设立文武,封右贤王刘宣为丞相(统驭百官,万石,汉代官制无品级,以下同),刘渊在洛阳时期的老师崔游为御史大夫(监察百官,万石),左于陆王刘宏为太尉(全国最高军事长官,万石),范隆(汉族)为大鸿胪(汉代九卿之一,中两千石,主管外藩事物),朱纪(汉族)为太常(汉代九卿之一,中两千石,主管教育和祭祀),崔懿之,陈元达为黄门郎(汉王的随从,顾问官职,六百石),侄子刘曜为建武将军,统驭精锐前锋部队。
在第二年开春(公元305年),汉王刘渊鉴于一方面已经和北方鲜卑索头部落讲和,一方面司马腾暴政失去人心,便策划攻取并州首府晋阳,以便在得到并州后,以此为基础,全面展开对晋作战,因此,他汇集部署到左国城王府大厅,商议进兵之事。
刘渊指着挂在墙壁上地图的并州首府晋阳对众人说道:“如今,晋人在中原大战不止,无力进兵合围我匈奴部族,孤想了数日,晋阳位于并州中心地带,欲得天下,先取并州,欲得并州,先取晋阳,建武将军刘曜何在?!”
“在!”刘曜挺身而出大口答道。
刘渊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给你一万精骑,你从离石北路出发,沿途攻略各郡县,最后围攻司马腾老巢晋阳,夺取晋阳!”
正当刘曜要领命答应之际,只见大厅中一人站起来喝道:“大王委派大将,不能光任人唯亲吧,我綦毋(qiwu)家族在匈奴中也骁勇善战,此次合围晋阳,我愿当前锋,望大王准许!”
众人抬眼望去,却是匈奴中最骁勇善战的綦毋家族头领綦毋豚!刘渊遂大笑道:“綦毋头领愿意打头阵,孤自然高兴,只不过刘曜骁勇,族中都有共识,可不是什么任人唯亲,既然你开口了,我就各给你们轻骑五千,刘曜沿南路进攻,你沿北路进攻,一起合兵晋阳城下,不知道头领是否同意?!”
綦毋豚满脸得意,说道:“好!大王处事公平,我心佩服,我这就集合兵马启程,看谁先破晋阳?!”说完领了令牌就走出王府往兵营而去。
刘曜在厅中不服气的说道:“叔父放心,侄儿绝不会给刘家丢脸,输给那个老东西!我也去了!”说完也领了令牌往兵营而去。
坐在座位上的丞相刘宣笑道:“我匈奴部队如都能如此争先作战,大汉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也。”
却说二位将军沿各自道路向晋阳杀来,一路上连续攻取并州郡县高平(今山西省高平县)、屯留(今山西省屯留县)、长子(今山西省长子县)、中都(今山西省平遥县),兵锋直指并州首府晋阳。身在晋阳的司马腾不断接到城池陷落的报告,心中忧虑,便将长期搜刮本地百姓所得财物,割舍一半,交给属下带往鲜卑索头部落,请求鲜卑索头部落再次出兵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