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伤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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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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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生机盎然,丝毫无法察觉这是北方冰雪国度的冬天。顺着甬道向前行进,米蕊隐隐看到闪烁在林中的几抹亮光。
“那是……”青河也发现了隐现的亮光。
“达维塔什维利的族徽。”成宇想起了一个关于达维塔什维利的传说,“《祖史》里记载过,达维塔什维利家族是各方家族最年轻的一个,由于力量的差距,宗国创立后,前王后曾将力量集于此地,守护达维塔什维利一族。”
“祖史?好比我们的《史记》么?”米蕊看着成宇。
“没错,《祖史》里有宗国创立的全部记载,唯一不同的是,祖史里的人物都还活着,除了王后。”
“那是为什么?”
“关于王后那一段,说法很多……”成宇忽然收紧眼神。
“怎么了?”米蕊对于捕捉成宇的面部表情,已经是轻车熟路。
“没、没什么,”成宇顿了顿,“看,族徽闪光的地方就是他们的部族区了。”
米蕊顺着成宇的手指看去,眼前的景象令人咂舌。
分明是俄罗斯的冬天,森林里枯枝蔓叶,可眼前的郁郁葱葱就像是油画中的景物一般,偶尔飞过几只浑身彩色羽毛的雀鸟,轻灵的叫声令人神怡。这里阳光明媚,却能见到不少往来的“人”群。三三两两,脸上挂着安逸。
米蕊几人的到来并没有打破这里的气氛,只见一个面带微笑的少年冲他们走来。
“你们来自东方么?”少年鼻梁高挑,眼窝深陷,茶色的眼睛精亮有神,再配上一头茶色的短发,显得阳光帅气。
“没错。”成宇礼貌的回答,“我们是Brant派来,找塔利莎的。”
少年听到塔利莎的名字,眉宇紧了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这么说,真的有人来灭族了?”少年的话有些轻颤,却足以让周围的吸血鬼全部驻足看着这里。
“没错,我们要见到塔利莎。武山的人已经在结界处了。”成宇语气凝重的说。
此言一出,米蕊顿时感到周围的气温下降,刚才明媚鲜亮的世界突然变得昏暗,像是蒙上了一层黑幕。
“跟我来。”少年没有理会几人对此番情景的惊奇,步子沉重领着他们向一个木屋走去。
木屋是俄罗斯传统的建筑风格,以木材的质地判断,这个木屋少说也有一千年的年岁了。踩在木屋的地板上,咚咚的响声有点闷闷的。几人琐碎的步子让本安静的木屋顿时嘈杂起来。来到阁楼,少年轻轻把门推开。
“塔利莎,他们来了。”少年温柔地对屋内说,然后退出门外,“你们进去吧。”
米蕊推开门,看到一个躺椅正对着阁楼的小窗户,一直手担在扶手上,而那只手,苍老无比。
“请进……”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随即躺椅轻轻晃动,一个佝偻的身影摇摆着站了起来。
“Brant真的没有食言。”那老妇人转过身,只听屋里有人抽气的声音。
那是何等苍老的一张脸啊!耷拉的眼皮几乎遮盖了眼睛,松弛的皮肤上爬满了深深的皱纹。那嘴角垂下,显出两道深深的印记。稀疏的几根乱舞着的白发更显得老妇人邋遢难看。
“你?塔利莎?”介山脱口轻问。
“呵呵,是我,塔利莎。”塔利莎咳了两声,拍拍脊背才发出声音。
介山不可思议地冲到塔利莎面前,“你这是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塔利莎笑了笑,眼睛几乎看不到了。
“介山介意看到这样的我么?”塔利莎问。
“介意!介意!”一向稳重的介山忽然大叫起来。
米蕊不解地看了看青河,发现青河的眼睛已经沉了下去。
“请不要这样!”那少年利落地挡在塔利莎身前,“族长需要静养。”
“鲍鲁夫,退下。”塔利莎发出了命令。
“可是……”
“退下!咳咳咳……”稍稍提高的嗓音就让塔利莎咳喘不止。
鲍鲁夫愤然退在了一边。
“你……”塔利莎轻轻迈开步子,绕过眼前的介山,径直走到米蕊面前。
米蕊有些困惑,但当那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盯住自己时,米蕊已经完全了解,必定又是什么琥珀色的眼睛惹起了注意。
“你也要问我这双眼睛吗?”米蕊指着自己,笑着问。
“不、不,我不问。”塔利莎仍旧盯着米蕊,“就是喜欢看……”
“塔利莎,Brant要你给小蕊一个安全的地方。”成宇打断了塔利莎贪婪的眼神。
“哦?”塔利莎挺了挺腰板,“鲍鲁夫,带他们去我的小屋。那里守护族徽的光徽比任何结界都有用。”
“是。”
“塔利莎……”介山喃喃念出塔利莎的名字,不舍地看了看她。
“去吧,现在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她。”塔利莎苍老的脸上流过温柔的表情。
深吸一口气,介山低下头,眼里闪烁着几分落寞的光。
“介山,走吧。”青河回头喊。
介山点点头,跟着青河的脚步离开。
米蕊明显的察觉了些什么,想问成宇,可是以现在的状况来说,时机很不合适。等等吧,米蕊告诉自己,不要再给身边的人添麻烦。
塔利莎的小屋在村落的中心,屋顶上方悬空挂着一颗水晶,水晶随着风轻轻晃动,不同的侧面闪烁着不同的光彩。米蕊在水晶的光面上看到自己倒映在里面的影子,又变了……自从变成了吸血鬼,米蕊发现自己每天都在改变,气质已经完全不同于从前。
整个村子的光辉都是这颗水晶发出的,远远的看时,只觉得光辉很夺目,走到光源的脚下,才发现其实光晕十分的温柔细腻,就像一只纤细温暖的手掌在抚摸自己的脸。米蕊看着这颗水晶,不自觉的开心起来。
鲍鲁夫将几人引进小屋,便匆匆离开了。
“看来塔利莎的身体很不好,鲍鲁夫一直都很着急。”米蕊看着鲍鲁夫的背影说。
“塔利莎,她……”青河吐出几个字,却又紧紧咬住了嘴唇。
介山两眼一闭,把头深深埋在两臂间。
米蕊再次不解地看了看成宇,成宇默默地摇摇头。
陷入沉默,米蕊不再多问。径直走到窗口,看着窗外闲适的景色,胸口又闷起来。Amanda,脑海里出现了这个令人伤怀的名字。不想让自己的悲伤被东方野或者其他人看出来,因为这股强大的悲伤让自己也很糊涂。轻轻抚上自己的脖子,曾经Amanda留下的印记已经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触感的回忆。
“杀戮一点点的逼近了……”成宇抬起头,看着天边盘旋着的黑云,皱起眉头。
青河跟介山也走到窗前,四人望着那已经逼近的黑色,仿佛已经听到刺耳的嘶吼。
嘭!
木门一下子被踢开,鲍鲁夫气喘嘘嘘的冲了进来,“介山!塔利莎她……”
话还没说完,介山已经消失在小屋里。
等米蕊几人赶到塔利莎的房间,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怔住了。
介山的怀里,塔利莎苍老的皮肤正在渐渐的干瘪,从指尖慢慢的向上蔓延,已经焦黑的皮肤像是被揉进风里的细沙,一丝丝飘洒。
“不,不要,”塔利莎靠在介山的肩膀,缓缓抬起手,“不要,怪我……”
当那只焦黑色的手刚触碰到介山血色的脸时,嚓……干涸的手臂瞬间化为风中细密的沙尘,零星闪着特有的光点。
“塔利莎……”介山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看着塔利莎一点点消失,介山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直到塔利莎完全消失,介山的怀里,好像依然怀抱着一个人。
一个恍惚间,米蕊仿佛看到了年轻美丽的塔利莎和介山在一起的画面……
“鲍鲁夫,村里的人都得到了力量吗?”青河话语里透着哀伤。
“嗯……”鲍鲁夫机械地点了点头。对于刚才的事情,鲍鲁夫还没有缓冲过来。
米蕊收紧眼神,“把力量适中的人全部召集起来!”
听到如此的命令,所有的人一愣。
“把力量适中的人全部召集起来!”米蕊再次坚定的说。
鲍鲁夫感到了一股威严的气势,“是!”
“小蕊……”成宇不明白米蕊的举动。
可是,米蕊回过头来的时候,成宇确定那不是米蕊的眼神,充满了仇恨,和,凌厉。
不等成宇追问什么,米蕊已经站在了木屋前的小院里。
院子里聚集了一些鲍鲁夫召集来的吸血鬼。
“你们不要辜负了塔利莎……”米蕊垂下眼睛,叹口气。
众人默默点头。此时,大家都明白,塔利莎将自己的血分给了村里的所有人,而族人也由于自己各自的体质而得到了提升,可精疲力尽的塔利莎也从此消失了。
顿了顿,米蕊继续说道:“武山的恶魔已经在攻破结界了,入口有Brant他们支撑着,但是,还是需要助手。至于为什么要选择你们力量适中的,我想大家都应该明白,一旦入口失手,这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没错!其他人守住这里,就是守住了塔利莎的灵魂!”鲍鲁夫站出来,激动着高声说。
“吼!”
众人齐吼一声,响声震天。
“由我带队!”
米蕊正要说什么,却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掷地有声。
青河上前拉住了那人的手,“介山,不要冲动……”
“青河,让他去吧,能守护塔利莎的,只有他了。”米蕊脸上带起一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