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充满了整个屋子。
    他们面对面而坐，烛光在他们之间闪着柔和的光芒，有些美得让人不可思议。
    “这个坠子给你，我们一人一个，就好像彼此一样。”
    烛光下的朝杰看来分外耀眼。
    而烛光下的菡萱看来格外的可人。
    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
    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一起。
    ……
    Tonightnoone′sgonnafinoluswhileneedworldbehindus
    WhenImakelovetoyou
    ……
    就让时间在此隔足不前，就让此刻成为永久。
    、---
    “菡萱，朝杰要回美国，你怎么就，”渝渝气急败坏地跑来找她，“就无动于衷呢？”
    “臣瑞说他在E-mail里说下不了决定，该不该回去。你们两个……你们还真是绝配耶，有事都放在心上，不让对方知道。你，你怎么不留他啊？”
    菡萱始终沉默不语。
    “难道你就舍得让他这样走了？”渝渝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如果我是你，就一定很用力很用力地留他。”
    “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什么呢？我只想一个人静静。”菡萱突然间大声地说：“是，从前因为雅盈，我不得不离开，现在呢？你以为没有谁阻挡着我们就可以吗？”她的眼眶里含着泪，渝渝从没见过这样的菡萱，好像心有余而力不足。
    “之前我以为可以，可当他要走的时候，我却知道不是说留住了他这样简单的，你懂吗？”
    “可是……”渝渝欲言又止。
    她明白菡萱的心情，有时候有些事是不得不的，过去是嘉炜，或许现在……
    这可能就是缘分吧，它注定了有些人能在一起，而有些人却要分开。
    “那你好好想想吧。”渝渝小声地说：“不管怎样，好朋友的我都会在你这一边的。”
    渝渝走后，屋子里像空了一样，安静得无声无息。
    仿佛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
    窗外，夜幕降临，一轮弯月高挂在天空。
    菡萱安静地坐在靠椅上，晃过了一个下午，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想了很多很多。
    现在她的脑子里空空的，心也空空的，就连人也空空的。
    突然间，她很想到阳台上吹吹冷风，舒畅舒畅心情。或许一切又都会豁然开朗起来。
    她刚要出去，发现对面的阳光上站着朝杰。
    同样的一声黑色，却比以前多了许多忧虑。脸上没有了笑容。
    他大概站了很久吧，他大概想了很久吧。
    怎么可以让他如此难以抉择呢？
    菡萱靠在了门窗玻璃旁的墙壁上，心被什么紧紧地揪在了半空中。
    朝杰就好像是被困在了岛上的人。虽然留恋岛上美丽的风景，可口的食物，却更向往岛以外的生活。
    她不要自己是那一座岛，关住他的自由，让他失去千里之外的亲情。然后在快不快乐，爱与不爱之间来回选择、挣扎。
    再美的感情如果没有了亲情的支持，也只能是苍白无力，甚至会变得孤注一掷。
    她要做一只船，让他在她的平静与安稳中享受自由。哪怕有一天他遗弃了船，独自上了岸，她也会因为曾经的一路同行而感到莫大幸福。她会在某个岸边等待着他，回味着他，一直一直。
    所以……
    她再次看了看站在冷风中的朝杰。
    ---
    “朝杰。”菡萱拨通了他的电话，“一个人吹冷风会寂寞的呀！”她从屋子里走出来。
    “菡萱——”他微微一笑。
    “你要回美国了对吗？”她此刻反倒表现得很平静，“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
    “我一定会支持的，那里有你的家，你应该回去的。”
    “可是你……”
    “我，”菡萱停了一下，“我会比以前更好啊。做一个快乐的菡萱。曾经我以寂寞为伴，是你让我重新找回快乐，忘了寂寞是什么滋味。”她摸了摸胸前的坠子，“我们有半颗心的坠子啊，只要它在，就好像有彼此。我会幸福的。”
    一颗流星从天边飞快地滑过。
    “所以，”她又深吸了口气，“我们分手吧，让你做你，让我做我，我们都不要被彼此牵绊，受彼此约束，好吗？”
    朝杰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或许没有你，我还会更自在呢。”她笑了一下，泪水却在眼眶里打着转，“就让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吧。”
    “到了美国，要好好生活，还要记得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声好啊。”
    全部说出来，她的心情反倒痛快多了，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不再沉甸甸的。
    “我会的。”朝杰低声应道。
    “那就好，我要进去了。”
    “菡萱！”他喊住她：“一定要幸福！”
    她点点头，转过了身。
    随即一行泪暖暖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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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在唱歌——7。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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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着眼泪去想念，就好像寂寞在唱歌
    ---
    菡萱做了个梦。
    她在跑，跑得很快，很急，穿梭在匆忙的人群中。
    即使心跳已经快得不堪重负，即使双腿已经酸软得举步艰难。她还在努力地跑着，向着那个不知名，却又仿佛充满了光明的方向飞奔。
    光线明亮，照得她睁不开双眼，她的心中却因此有着一丝喜悦。
    那光明……就在眼前，像是可以一点点靠近，仿佛触手可及。然而，无论怎么跑，它好像总是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
    终于，就快到了，就快到那最亮的地方了。那里有她想要的快乐、幸福，有所有的美好的一切。这一次，她终于能够到达了！
    可是……
    她的心为什么跳得那么快？她的胸口又为什么感觉如此沉重？她为什么会有透不过气来的压抑？
    答案简单——公主。
    当她惊醒时，它正趴在她的胸口，绿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她，那肥胖而沉重的身体几乎能把人压扁。
    好奇怪的一个梦，又好真实的一个梦，仿佛在预示些什么。
    菡萱用手擦去了留在眼角的泪痕，她竟在梦里哭过。
    是因为回忆太美，太过幸福，还是因为现实太过伤痛？
    为什么她看到了前面，却怎么也看不到……结局？
    ……
    十一月二十二号。
    恩明回台湾后的两个星期，他正式继承了他父亲的季氏公司，成了全台湾最年轻有为的总裁，更是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
    在这同一天，安朝杰登上飞机飞往了美国。
    “我和臣瑞还真想留住朝杰呢。”渝渝长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最想留他的人都支持他走。”
    菡萱头也不抬地只顾自己吃着意大利面。
    “不知道朝杰回美国后还回不回来。”渝渝透过玻璃看着蓝蓝的天空，“应该不回来了吧，或者也会像陈恩明一样继承个什么的，又怎么还会回来呢！”
    “你有完没完，快吃啦！”
    她自己却愣住了，手中的叉子缠着面停在了原地。她望着天空，想着朝杰此刻应该在美国的某个地方了吧。
    “其实现在想想恩明也不错啊，过去怎么就没觉着呢。”渝渝握住菡萱的手，“朝杰要不回来了，干脆你就和恩明。人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也不错啊。起码他会疼你，爱你一辈子，或许你还会因此而快乐不少呢？想一想也挺好的……”
    她的唠哩唠叨、啰哩巴索，不但害得菡萱吃不下一口面，还让她胸闷了一个下午。
    ---
    一个下午，她都呆在家里，开着很大很大的音乐，声音盖过了所有的一切。
    还记得朝杰送她的生日礼物——水晶苹果。她就把它放在第一格的橱窗里，每每看到就会想起生日party上的点点滴滴，有一种心灵感应似的温暖。
    菡萱又不自觉地坐在了阳台的吊椅上，抱着肥嘟嘟的公主。
    他们曾一起看过日出，看过满天星光的夜空；彼此耍过嘴皮子，也袒露过自己的心情，对对方的爱，还有对未来的期盼，对幸福的渴望。
    菡萱望了一眼对面，阳台上空空的。不过她能想象得出，若此刻对面站着朝杰，他此时的样子。
    一定是对着自己微笑。
    他们还在一起跑过步，吃晚餐。他牵过她的手，她靠过他的肩。
    他曾对她说他喜欢她，要永远在一起；她曾说他是她的守护天使，要一辈子守护着她。
    他们彼此都希望着对方——幸福！
    菡萱的眼泪湿了眼眶。
    安静的寂寞包围着她，让她喘不过气来，跳不出，也放不下。
    她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坠子，出了神地看着它。
    没有朝杰，她就像这半颗心的坠子，空荡荡的。
    此时的心情正如歌里唱的：
    ……
    真的是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
    有太多太多回忆，哽住呼吸
    想你的心，我无处投递
    ……
    11月30日晴
    菡萱，我回美国已经整整一个星期了。
    天知道这一个星期我们是怎么过的。
    对我来说，这一个星期是如此寂寞。每一天，都是在想你中度过；而闭上眼睛，出现在我眼前的，依然是你，有忧虑的，有欢喜的，更有幸福的。
    本想写信或发E-mail，甚至想直截了当地打电话给你，可是我又怕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搅扰到你的生活，伤到你的心。所以我开始习惯着写日记。
    现在我明白了一件事，在我看来是好的。
    只要……只要有你在，我的存在才会有意义。
    我多希望你会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面前，直对着我说：“安朝杰，我都在呢？”
    会有那么一天的，是不是？
    那一天，你会对我笑，会和我说话，会与我……
    会有那么一天的，是不是？
    早上，我和家里大吵了一架。
    当我爸听说我要回国，并再也不陪在他们身边时，他激动得差点旧病复发，还说他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浪费自己的生命。
    如果不是担心爸的身体——我会回来的，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并没有在浪费生命——爸却不能明白——你就是我的生命。
    现在我常常会拿着留给我唯一一张你的照片。你在对着我笑，笑得很甜。
    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我就想流泪——多希望我们是在一起的……
    ---
    “铃——”
    门铃一个不停地没完没了地响着。
    菡萱从睡梦中醒来，游魂似的荡出了房门。
    “是谁啊？”
    “叶菡萱！在不在？”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中年人站在门外很随和地说道。
    “我就是，有什么事吗？”她依旧是无精打采的。
    邮递员显然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来来回回地把她和身份证上的那个人比对了一番后，终于给了她一包东西。
    “你的包裹！”
    “谢谢。”
    接过包裹，拆开牛皮纸，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油画：正是她之前为季氏公司创作的设计图。画的名字是以她命名的：萱之星空！
    菡萱微笑了起来——一定是恩明。
    她轻轻地拿起画，与此同时，看到一张淡蓝色的信柬留在底下。
    ---
    12月8日阴
    菡萱……
    最近我都在有意无意地等着些什么东西。
    一天里除了睡觉我都守着电脑，手机也不敢关着。怕你有一天你会给我留言而错过你的声音，错过了看见你。
    我开始后悔，我们分开是一个很大的错，我应该说什么都不能轻易地离开的。
    你虽然说你不难过，会幸福，但心里一定很痛吧。我当时怎么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呢。
    他们说对了，我们是自找苦吃，自作聪明。
    臣瑞摇着头说我是天底下最笨的人，说我不懂女人，说我把他兄弟的脸都丢尽了。
    渝渝干脆指着我骂，骂我没脑子没思想，骂我呆在美国就不要再回来见你了，骂我不懂得爱，不懂得你。
    我却在想是什么阻挡了你和我？
    是你的理解还是我的不够坚持；是你的退让还是我的一走了之。
    都是，也都不是。
    这或许就是网上流行的一句：我们是在错的时间里遇到了对的人，那是一段荒唐。
    是够荒唐，明明相爱，却……
    我说不出那两个字，因为我很明白——菡萱，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挚爱！
    ---
    菡萱：
    一切都好吗？
    现在的我，每天忙着开会，应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一刻能够停下来。然而正如你说的，能让自己忙点，也挺好。
    那幅画怎么样，还够传神的吧？我总希望有一件像样的东西留在你那里——希望这幅画能让你永远都记住我和我们之间的事……
    阳光照在阳台上，菡萱坐在靠椅上，一边读着那张淡蓝色的信纸。
    才不过寥寥数语，恩明的温暖已然仿佛就在眼前。
    ……
    言归正传。
    远离你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我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无论相貌，还是在你心中，我都不是安朝杰的对手。只要有他在，我就似乎永远都只能是配角。
    不过没关系，即使没有为我流过泪，但只要你曾经因为我而微笑，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总有一天，我也会遇到一个只为我流泪的女孩，不是吗？
    有些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可是，因为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拖到了现在。
    而这些话，是关于安朝杰的。
    我和他，虽然算不上熟识，但我们的父辈却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两家公司也都一直有着很好的合作关系。朝杰回国大概是不想接受他父亲的安排，然而我们竟一同认识了你。他是一旦有了自己的打算或是喜欢的就不会放弃的人。所以，如果说，有一天他要回美国，你一定不要伤心，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一定会回来，是吗？
    我曾说，第一次见到你就对你印象深刻。我没对你说的是，那天朝杰生病的原因，如果你见到他的设计图，我想你会明白的。你们真有心灵感应，居然设计出一模一样的图来，这让我很是惊讶。
    还有一件你不知道的事。
    在我的party上，他就接到过他父母的电话，他们谈着回去的事。朝杰的态度很坚决，是出乎我想象之外的。我想他是因为你，所以菡萱，要好好和他在一起，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信上的字迹不知为什么变得有些模糊。
    她抬起头，不让眼泪滴下去。
    然而风掠过脸颊，泪还是无声息的悄然飘落。
    ---
    工整的字迹在淡蓝色的信纸上延展着。
    ……安朝杰是个守信的人。果然，他对你无微不至；果然，你们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了。
    那一刻，我真的是替你们高兴，也是之后我要离开的真正原因。
    还记得你脚扭到后，他气急败坏地跑来向我兴师问罪的情形。他的表情——愤怒，又更多的是担心。
    是的，写了这么一大堆，我只想告诉你——朝杰爱你，远比你感受的多得多。
    捏着信纸的手开始有些颤抖，而心跳的声音也如同雷鸣般在耳边响起。
    恩明说的这一切让她吃惊，他是算到了什么吗？他是担心她不够坚定吗？
    如果，朝杰回美国了，想知道他的想法。那么，只需一个简单的事实就可以证明一切了。
    他的一个朋友曾对我说过，他不善于言辞，特别是道歉、坦白或表露心事，所以他喜欢在对方的电话里留言……
    菡萱的心纠结在一起。
    ……菡萱，不要让朝杰永远的离开。
    我想说的是……你们都是互为一半的天使，失去了对方，没有人能够独自飞翔。
    你要幸福，你们都要幸福。
    我知道他会回来。这样一个爱你的人是不会放你一个人与寂寞为伴的，因为你们要永远在一起。
    原来恩明知道了朝杰回美国，知道她的不快乐，她的寂寞。
    心跳不堪负荷地狂跳着，泪水不受控地滚落着。
    难过啊难过，寂寞啊寂寞……为什么非要经过这样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