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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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白老板的女儿,白芙!”苏媛道,又转头看向白芙,“这位是我的同事好搭档,韩修先生,以后你可不能像刚才这样无理!”
白老大的女儿!怪不得这么娇蛮无理,目中无人!韩修心里想着,眼睛的余光若有若无地瞟向白芙,上次在石头记还真是没好好瞧过她,现在看着,倒还真是人如其名,就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可人,要不是亲眼见识过她的泼辣和蛮不讲理,他还会觉得她是个小家碧玉的温婉女子。
目光掠过她,韩修又不由地把白芙和她身边的苏媛做起比较来。两人实则年纪一样,身份地位也差不多。但看起来却是有着天壤之别!苏媛总体上来说比白芙理性成熟多了!
“你们来这里查案子,是吗?”白芙问道。
“是啊!”
“那查出来了吗?谁是凶手?”白芙好奇地问。
苏媛笑,又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就查出来的。”
“我可以帮帮你们吗?我最喜欢查案子了。”白芙脸上笑意正浓,殷切地看着苏媛。
“不行!”苏媛坚决地摇头,“这是现实世界里的命案,不是你看小说时的虚拟场景!”
“侦探小说我看的都不下百本了,对于这种推理和寻找蛛丝马迹的事情,我最熟悉不过了!”白芙争取地说道。
苏媛还是很坚决地不留一丝余地,“不行就是不行!我的白大小姐!”
白芙瘪瘪嘴巴,突然想起什么,两眼发光,“我不能帮你们的忙,那哈利可以啊,它可是爸爸从德国带回来的牧羊犬,鼻子可灵了,它可以帮你们去辨别凶手的气味,这样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点!”苏媛恍然。
“的确有了警犬的帮助,我们会事半功倍!”韩修点头,看了一眼白芙。果然她是一幅兴致勃勃的样子,“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找凶手!恩?案发现场!对!案发现场是凶手杀人的地方,最容易留下气味了!”说着就要往三楼跑去。
韩修拉住她,“在这之前,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
他们出了小门,来到夜芙蓉的后花园里,这里作为平常顾客们闲逛时的去处,自然装扮的不比屋内差,缠绕着蔓藤的秋千、奶白色的桌子椅子、假山流水、还有各种植物和花草,芳香扑鼻,俨然是一片小天堂。
“你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要寻找凶手吗?”白芙牵着哈利问道。
韩修没有回答她,径直朝前走着,走到墙壁边,他停了下来,抬起头,指着上空道,“当时凶手就是从上面的三楼跳下来,然后逃走的。也许我们能在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苏媛接着他的话,蹲在地上,手拨弄着草坪。
“你看,这里有个脚印。”
韩修和白芙都马上凑了进去。只见墙角没有剪修整齐的杂草丛中,有个脚印,因为跳楼时,用力大,所以脚印很明显。
韩修用手比划了一下,“这个脚印和我的差不多,有42码左右!”
白芙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韩修的脚,说,“42码的男人太多了,这线索有跟没有一样啊。”
韩修继续拨弄着杂草,正午的阳光在他们的头顶照射着,突然苏媛叫道,“停一下。”
韩修看她,苏媛道,“你别动,我好像看到了什么!”她倾身上前,手指探索地在草丛间摸索了片刻,当手指肚触碰到一个坚硬物体时,她停了一下,随即小心地捏起,拿在手上。
“这是什么?”韩修问道。
白芙也凑近地细看,“好像是什么玉佩之类的,碎了。”
苏媛把它举在太阳底下,“成色不好,质地混乱,这并不是一块好玉,所以也容易破碎!我猜想这是玉佩的一块碎角,有可能是凶手跳下来时,碰到了什么地方,又由于当时天黑,所以凶手并不知道玉佩碎了一角,就猖狂而逃了。”
“那是不是说,找到这个玉佩的主人就代表着找到了凶手。”白芙在沉思了片刻之后,发表自己的意见。
“可以这么说。“韩修点头,又说,”现在就要麻烦你的宝贝狗为我们指路了。这几天没下雨,凶手的气味,应该还在。”
“好的,我很乐意帮忙!”白芙笑着说道,拍拍哈利的脑袋,哈利马上听话地低头,去闻草丛中的气味,它的鼻子有节奏地耸动着,慢慢的沿着一条路线向外面走着。
哈利随着气味一直走着走着,走出了夜芙蓉的大门,当走到一个街口时,它停了下来。两眼亮闪闪地看着白芙,白芙摸摸它的脑袋,“哈利,怎么不走了?”
“气味被混乱了。”韩修恼气地说,“这里,就是在昨天,发生了一起车子相撞事件,引起了一小部分范围之内的火灾,所以凶手的气味在这里被终止了。”
果然,地上还残留着一些痕迹和难闻的味道。
“那岂不是找不到凶手了?”白芙因为线索被中断,也很丧气。
“恩。目前我们是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找到凶手的!看来这只失踪的右手和这个玉佩将是我们破案的重点。”
“那我们还要不要去问白老板要那天晚上客人的名单。”苏媛问道。
“不用了。”韩修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这起案子如果不出自己所料,不只是这么一件简单的杀人案件,肯定还有许多内幕,但是为什么就找不出一点头绪呢!突破口在哪里?
白芙一回到家,就看到织云被罚跪在地上,爸爸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到她来了,脸色更是难看。心中暗叫倒霉,爸爸平常这个时候,都不会在家里的,怎么今天就这么不幸!
“你还知道回来!”白大发阴着脸,手中架着雪茄。
“爸爸……”白芙想撒娇,却被白大发打断了,“今天去哪了?”
“我!”
“不要支支吾吾的,说实话!”
“我出去玩了啊!总不能连玩也不让我玩吧!”
白大发一哼,“你不是出去玩,而是去当福尔摩斯的吧!”
白芙讪讪的,板着手指头,“你怎么知道的?”
“平时你到处闯祸也就算了,至少在上海滩,爸爸我也是个说得上的人物。但是这次不一样,你去调查个什么凶手,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啊,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爸爸我怎么办啊!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白大发说到动情处,眼圈一红。
哎!白芙心中叹气,爸爸的苦情戏又来了,真是被打败了,每次都来这么一手!
“好了。爸爸!下次我不在也不敢了!”每次她也是来这么一句。
“哼!还有下次!”白大发这次好像是动真格了,“你的性格我还不知道,口是心非,现在应允了我不敢不敢了,下次还不是照样犯错误!”
白大发停了一下,吩咐站立在一旁的管家,“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小姐这一个月内都不能出家门。看好了,有赏,看不好!你们就准备告老还乡吧!”
“是!老爷!”老管家波澜不惊地应道,最后还抬头看了一眼委屈的白芙。
“爸爸!”白芙叫道,“一个月啊,我还不闷死!”
“你不是很喜欢看小说吗,我叫人马上去再买个几本,几百本都没事,只要你乖乖的。”白大发吸完最后一口烟,意犹未尽地吐出,“好了,爸爸还有事情先出去了,你给我乖乖地呆在家里!如果不想让织云再罚跪的话!”
白芙这才想起还跪在地上的织云,“哎呀,织云,你快起来!”
织云跪的两脚麻木,被白芙搀扶着站起来,马上坐到沙发上。
“织云,都是我不好,又让你受苦了!”白芙吐吐舌头,每次自己一犯错误,爸爸就罚织云,索性的是爸爸还不算太狠,每次都只是罚跪而已。
织云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小姐啊!你以后就少让老爷操心了!”
白芙瘪瘪嘴,“这次惨了,要被禁足一个月,我的天哪!”
“小姐,老爷也是为了你好!老爷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能不宝贝吗,要是你出了点差池,还不是要了他的命!”
“我倒是情愿我有几个兄弟姐妹呢!”白芙嘀咕着,坐到沙发上,“咔嚓”咬了一口苹果。从小到大,爸爸就一直这么管着她,不许她这样,不许她那样!简直就跟牵着线的布偶一样,烦腻透了!
“别人家的少爷小姐都巴不得自己的爹娘就他一个种,你怎么尽说些胡话!那些兄弟姐妹之间明争暗斗、打打杀杀的,我们还见得少啊!”
“我又不争财产!”白芙漫不经心的。
织云简直被她气死了,“小姐啊!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白芙露齿一笑,“什么都不要说了!织云大妈!整天真的像个大妈似的唠叨,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虚报岁数啊,哪像个十六岁的姑娘吗!”促狭地笑,“不过我看你挺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的,这样吧!改天我叫爸爸给你物色一个!”
织云果然马上羞得跺脚,“小姐啊!”
白芙笑,“哈哈……看你以后还这么说我!”
织云真是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忽然说道,“小姐,听说老爷有意纳翩翩姑娘为四姨太!”
白芙楞了一会,口中咀嚼的苹果也停止了嚼动,“你从哪里听来的?”
“那天,我给小姐你去厨房里拿牛奶,经过三太太房间的时候,听到三太太正在和老爷争吵……老爷说要纳翩翩为四姨太,三太太又是哭又是骂的,说翩翩身份卑贱什么的,闹了好一阵呢!”
“怎么爸爸都没有和我说过!”白芙没有了嬉笑的心情。
织云看出她心中不爽,“老爷一定是太忙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白芙就一下子把手中没有吃完的苹果扔得很远,“我要回房睡觉了!”
躺在床上,白芙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爸爸马上又要娶新娘了。她知道,对于有钱人家来说,三妻四妾不算什么,更何况爸爸现在才三个老婆。
而且这三个!硕果仅存的也只有一个三姨太。
白芙的生母是白大发明媒正娶的大太太,但是在白芙六岁时就生病去世了,在白芙的记忆里,并没有留下多少关于她的记忆。二姨太,听说是白大发掳抢来的一个美貌女子,但是进府不到半年,就莫名其妙死掉了。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三太太梁丽雅,爸爸对她也是很宠爱的。除了自己,爸爸最疼爱的就是她。但是白芙同时也知道,爸爸对夜芙蓉的红牌歌女翩翩也是颇为有情义的,可是白芙想不到,爸爸会娶她!像翩翩这样的风尘女子,爸爸怎么会……
白芙想着想着,还是睡不着,她爬起来,打开床边的台灯,从抽屉里找到那张压了很长时间的一张老照片。
照片上的她还是个婴儿,被爸爸抱在怀里,在爸爸的左右两边分边坐着一个女人。左边那个是白芙的生母大太太,而坐在右边的那位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就是二太太了。
那时候三太太还没有进白府,所以照片上只有他们四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温馨的全家福在家里却找不出第二张。这张照片还是白芙小时候无意中得到的。
这样静谧的夜晚,和白芙一样睡不着觉的还有韩修,他家住在一条破旧的小弄堂里,平时来往的都是些国中时候的老同学,朋友同事中除了姚照文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家在这里。也许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自卑的吧。
他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思忖。夜很黑,因为这里所在的地区不是很繁华,所以几乎所有的商铺都关门了。韩修还是第一次这么晚走夜路,政府上个月刚刚拨款修的路灯,到现在还没有修好。幸亏还有月亮在引路,尽管今晚的月光看起来也是那么黯淡无光,但总算是有点光线。
他走着走着,看到前方还有一家店面没关门,竟就是那天看到的“石头记”,那位老人坐在灯火渺渺处,似乎正在细心地写着什么。
韩修反正顺路,就走到了石头记前,店面的门大开着,里面没有一个客人。
“大爷,还没有休息啊!”韩修笑着迈过门槛。
老人戴着老花眼镜的脸微微抬起,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还记得韩修,“是你啊,年轻人!”
韩修很高兴别人还认得自己,“您还记得我!”
老人放下手中的笔,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当然记得,你是我开业第一天的第一位客人!”
韩修纠正道,“不对!我不是您的第一个客人,当时还有一位小姐,她才是您的第一个顾客!”
老人想了一下,恍然,“哦!我记起来了,那位小姐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出手阔绰,我卖给她一副耳环,她居然都不要我找钱给她。”
韩修无声的笑,他也不知这笑的意味到底是什么!是揶揄?还是麻木?白芙的性情他是见识过的,她是富人家的小姐,从小吃穿用度都有下人伺候着,自然不知穷苦人家孩子的苦楚。
他看到老人又继续提笔写字,也就没打扰。他绕到柜台上,就看起那些首饰来。
韩修从小到大不怎么见过女人的金银首饰,也不怎么去那些装扮豪华不允许穷人进去的首饰店,上海的首饰店都是从门缝里把人看扁的地方,看到衣着打扮稍微寒酸一点的,就不让进去。
这里虽然表面看起来店面简陋,但是里面的金银首饰一点也不比那些正规的要少。金的、银的、玉的、水晶的,一应俱全。
他看到柜台里摆放着几款玉,被做成手镯,或做成玉佩。他想到今日在草坪上找到的那块碎掉一角的玉,就拿了出来。
他不懂玉,今天听苏媛说这是一块质地不好的玉,他想着拿给老人辨别一下。
“大爷,我这里有一块破损的玉,想请你帮我看一下!”说着,他就把玉拿到老人面前。
老人接过玉,只稍作一看,就下了定论,“这只是一块劣质的玉,上海的地摊上随处可见,不值钱。”
韩修心中有点小失望,假如这是块昂贵的玉,或者是块与众不同的特殊的玉,那么他还可以从玉的身上着手调查。但是,这只是一块普通的在地摊上随处可以买得到的玉,他根本不可能在玉身上找出什么线索。
他收回玉,“谢谢!”
老人问,“先生,心情不大好?”
韩修浅笑,“大概是天气闷热,又迟迟不下雨的缘故吧!”
老人也是笑笑,韩修礼貌地跟他道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