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异世之帝国风云 第一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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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隐记得那是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仙山,有银河,有一颗亘古不变的顽石,还有那个人的血。
世人都道,天上一日,人间已是千年。
待我从那个如梦如幻的记忆中醒来的时候,白驼山的翠竹依旧鲜绿,悠悠的云雾顺着大地之脉的轨迹飘渺无影。从半山腰的山谷里探出头,阳光穿过珈蓝树粗壮的枝干,投下一束束的光柱。那光柱似乎晃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铃铃鸟金黄色的剪影,我看着它远去的方向,听着它那宛如泣血般的鸣叫,我知道,梦里的一切,都曾经发生在这片静谧的土地上。
只是,如今,千年已过。
时光,原来,也不过弹指间。
上古时期,盘古开天辟地,女娲拈土造人,不久,共工与颛顼争帝位,不胜而头触不周之山,导致天柱折,地维绝,四极废,九州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洪水泛滥,大火蔓延,人民流离失所,遂采五色石补天,最靠近天的那一块,吸收了日月的灵气,在年复一年的岁月里,渐渐幻化了人形。
有人说他的模样一直都未曾变过,纵然千年已过,脑海中有关他的模样依旧清晰,仿佛不过是昨天,星子河孕育的双尘花开进了彼岸花摇曳的溟渊,清冷的光照亮了幽暗的冥界,铃铃鸟在他御风而行的剑柄上,发出辽远的呼声,散开了来来往往的亡灵,而他的轮廓就在点点星光里凝聚又模糊。可是他转过头来望向我的目光却清晰分明,纵然隔着一江忘川水。
我一直想不通他出现在冥渊的原因,正如我想不通当我被他带去白驼山时,他能在籍簿上清清楚楚的写下我的生辰。后来我在某个醉酒的夜晚壮了胆子去问他,那时我已在白驼山住了好些日子,很多顺着开始而延续下的情节都在我不知不觉的时候慢慢展开,而他那时眉眼里藏不住的倦怠,似乎也暗示了什么,也许是真的在心里积压了太多的心事,也许只是那晚白驼山的月光太过明亮,我醉的晕晕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听见他说了一句——
“谁叫你是我的因果呢。”
可是那时候我醉酒太过,枕在手臂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没有发现那时候的他,面容凝重的仿佛说出的是一个谜的底。一直到我被他困在白驼山内的大地之脉的主元力量里,我才知道,很多东西,真的是冥冥中注定的。
我一直以为我不过是冥渊之地的一个普普通通的生灵,只是无端的有了一丝灵识。可我不知,自我走后,彼岸花花败,忘川水涸,世间死去的亡灵游荡在人世,跳出了轮回。死灵们渐渐在人间积聚了势力,建立了一个黑暗中的帝国。邪恶的力量越积越大,超越了自然力量,随之而来的便是田地荒芜,民不聊生,最后甚至于龙脉破损,国家陨落,山河破碎,人间也终于彻底被黑暗所笼罩。
然而在世人与妖魔的最后一次抗争中,世人的君王以死相请,请出了多年以前便出世的归隐大乘玄宗,出世之人不得入世,那位君王所谓的以死相请,其实也不过是一命抵一命。大战的过程惨烈非常,大乘玄宗最后不知使了什么术法,竟将隐遁无形的妖魔主脑的灵力击碎,只是这术法却是一击绝杀。肉身尽碎,亦是无力回天。
妖魔的主脑自此陷入了沉睡,而那散击各处的灵力,却留在了人界,羁留在人界的某个人的肉身之中,一直到多年之后撕裂那凡人的肉身,终结了神魔时代的魔君也便沿着星辰的轨迹出现在了命盘里。
世人与妖魔的战争被我当做戏曲般听着,那时候,我丝毫不知道,大乘玄宗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出世之人不得入世,那时候的他肉身已毁,只能靠精神力勉强地支撑着,而那时距神魔大战的爆发也不过只剩下短短的三年。
自我遇见他以后,我的每一年,甚至于未来绵长的岁月,都是从他那里偷来的。是我,偷了他的命。
我走进了那片密林,光柱照亮的地方,静静躺着一个人,玄衣,黑发,细长的眉眼似曾相识,嘴唇却苍白的可怕。我下意识骇住,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朝他躺着的地方奔去,然而沉睡了千年的肉身还未恢复知觉,不过半步,便轰然倒地,尘土在光柱里飞扬,我看着不远处静静躺着的他,泪流满面。
原来,他所谓的因果竟然是这个。
“原来这十多年来,你竟然都是易容!”
五色石,一处在极高之地,吸收天地日月的精华,一处却在极阴之地,调和极阳之力,起着制约与平衡的作用。他的觉醒有了我的灵识,而他的出世,则有了我的入世。
而今,平衡已破,魔君出世,神魔时代终结。以白驼山为界,人界并入魔界,下沉至黑暗之塔,神界却上升,以白驼山主峰的大地之脉的力量为源,新的天宇被金色的阳光照耀。
稳控这两边平衡的便是白驼山。
我与他的力量,一阴一阳,本身就为对抗与制约,若是他活着,白驼山的力量便会因为我们之间的调和而成为真空,自动的拉开空间屏障,这样便是生生割裂了魔界与神界。他这样聪敏的一个人,怕是早就料想到了这一点,此番种种,最终致他于死地,难道真的是因果注定吗?
只是因果,若非有他的因,却也没有我的果。
若是这样,究竟谁是谁的因果呢?
若是这样,为何死去的那个人不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