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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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浅紫色的帘幔中,隐隐可以看到后面的镂空的精致兰花图案、古色古香的木床。
唔?古色古香?!
这是什么,绣锦的被子??描着花鸟的画屏??仿古的家具??不对劲,这是哪里??
我挣扎着要起来,一用力,却发现,自己的头就疼到不行。
到底怎么回事?
我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碰了碰自己的脑袋,自己脑门上竟然包裹了厚厚的一层布带,头部受伤了?而且好像还很严重的样子——现在就算只是微微的抬起身子,头也觉得晕的云里雾里的,根本没办法做别的动作,无可奈何,我只好又仰着头慢慢的向后躺了下去。
一个想法慢慢成形——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了?……囧……
四周望去,不错的房间,虽然欠缺华贵,但陈设的器物都精巧细致,玲珑可爱,看得出必然是个颇费心思的女儿家的屋子——丝绸的被褥睡在面上很是舒服,屋子里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也淡雅宜神,偶尔还会从未曾关严的窗缝中透出丝丝清凉的细风,不会觉得气闷,床头还专门张设了一扇小小的枕屏用来为头部挡风。看来虽然是穿了,情况还不算太坏。
躺着无事,只能闭着眼,尽力去想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可是除了自己是正常睡着了以外,什么也不特殊啊。
正在思前想后……我怎么穿的?门外一阵环佩作响,我侧转过身来,就看见一个青裳丽人落落而立于门口,双瞳剪水,气质娴静,她见我望她,对着我浅浅一笑,如雨后青荷,美而不妖,真是好一个古典美人。
“小颜,你醒来了便好,躺了这么久……你渴不渴?”我摇了摇头,手撑在一边用力要起来,青裳丽人快步走到床前,轻轻按住想要抬起身子的我,握住我的手腕,把了把脉,面露喜色,眉头也舒缓下来,“总算好起来了”。
坐在床边,她举手握了握被沿,低下头对着发呆的我缓声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为什么你就不肯听我一句呢?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说到这,停了停,我疑惑的看着她,她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并不接着往下说,而是转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啊,就是太死心眼了,你纵对他有千般好,他动手时,可曾念一分?……要不是我求了宫主去救你……你……你……”说着,她的眼圈竟泛起微微的红色来。
我怔怔的望着她转过身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刺激太大了,先是莫名其妙的超越,再是我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的陈年老账被翻了出来——竟是为情而死的,还是单相思,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太打击我了……
她似乎是哭了,看来她是真的很关心这个身体的主人,我真的不忍心说实话去伤害这个良善的女子,如果她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师妹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悄悄死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伤心呢。
用手拉了拉她的绣着鹅黄色菱形花纹花边的衣袖,我低低唤了声,“师姐”,嗓子有些长久不说话的沙哑,“我以后再也不会迷恋那个人了”。
这可是大实话,不管那男的有什么好的,可是根本不值得以前的小颜——也就是现在的我,为他而死啊。更何况从她刚才的话判断,当初小颜一定是被那个男的给害死的,那那男的就是一标准的无良男啊!当然这个小颜也是大笨蛋!而且对现在穿越成小颜的我来说,那个男的就是害我来到这个陌生地方的罪魁祸首!还会迷恋他,开什么玩笑,不拿刀砍他就算仁慈了!以后见他一次鄙视他一次。
她身子震了震,没有说话,只是肩膀抖动的更加剧烈起来,半晌,等她情绪渐渐稳定了,才回过身来,那眼角清晰地还残留着点点水光,眼光却别样的温柔,如同以前的母亲,看着她,我有些想妈妈了,只听她薄唇微启,道“小颜,师姐只是盼着你好。”
我点点头,应道,“我明白的,师姐。不管那人长得貌比潘安也好,才高子建也罢,我绝对绝对会跟那个无良男划清界限的,师姐就放一万个心吧。”
她嗤的笑了一声,用纤长的手指戏谑的点了点我的眉心,“你又说什么鬼话呢,让人听都听不懂,你好不容易才好起来,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吧,”
她边说,边走到香案前,掀开香炉的盖子,取起砂片,加了些霜色的香灰和香煤,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弹子大兰花状的玉色香丸放进里面,合上盖子,原本希淡的兰花的香气一下子浓郁起来,朝我说,“我刚才吩咐了厨房做了些给你补身体的药粥,一会哑奴会送来的,你才刚刚醒来,不宜吃味道太重的食物,所以不能吃别的东西,我知道你不喜欢药味,但你也你多少吃一点。”
我摸摸肚子,这具身体估计躺了多久,就灌了多久的汤药,早就瘪了,刚才由于太惊讶了还没注意到,现在可是感觉快饿死了,于是朝着她撒娇道,“我才发现我快饿了呢,还是师姐对我好啊!”
她闻言嘴边又带上了一丝宠溺又无奈的微笑,对我点点头,开门去了。
很温柔的女子呢,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可我也不想假装失忆,总觉得被别人牵着走的感觉很奇怪。幸好我现在养伤中,也不需要烦恼太多的事。
“小颜”,以后大概都得习惯这个称呼了吧,“唔,还是有点别扭。”
“咚咚!”
嗯,有人来了?我应了声,“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蓝衣少女,干干净净的脸上长了几点雀斑,神色恭敬,左手捧着餐盒,右手拎着一个木桶站在门口,见我看她,屈膝向我欠了欠身。看来她是师姐口中的哑奴了,果然是个哑巴,我对她点点头,示意她进来。
她进来先把将餐盒摆在桌子上,再将右手提着的木桶里的水倒进银盆里,将棉布润湿,拧了几下,走上前来,半弓下腰,帮我擦了擦脸和手。我看她步子轻盈,动作娴熟,想必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都是由她亲手服侍的了,才能这么熟悉。
我示意她可以了,她便用乌黑色的托盘端来一碗闻起来就很香的米粥和两叠清爽的小菜,立在一旁服侍着我进食。
吃完粥,我接过她递过拭嘴的布巾,擦了擦嘴,随口问道,“哑奴,你今年多大了?”
问完我才反应过来,她是个哑巴,刚想说,不用回答了,只见哑奴接过布巾的手顿了顿,把布巾放到带来的盒子里后,从里面拿出一叠整齐的白纸、一个简单的石砚和一只毛笔,写了个数——二八。
我在心里偷偷笑了笑,没想到这阿哑还会写字,这下子还可以多了解一些情况了,于是接着问她道,“那我昏迷多久了?”
——三月有余
什么,竟然昏了三个月都不死,这我还是命大啊。我啧舌,又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柳姑娘将您带回来的。
“我师姐?”
哑奴抬头诧异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不解,但还是顺服的点了点头。
原来师姐姓柳啊,很配师姐那身青翠呢。看来哑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于是我垂了垂眼,表现得有点累了,摆摆手,阿哑忙将手中的纸笔放下,拿走了我身后的靠枕,又扶着我慢慢的躺下。
在这个地方醒来已经二十天多了,可每天除了温柔的师姐和顺从的哑奴以外,就再没有人来过,难道说我很不受师兄妹的待见么?怎么受伤了,一个人都不来。
我揉了揉脑袋,绑着的白布已经被拆掉了,从手中握着的铜镜里可以清楚的看清楚现在的样子,唔,怎么说呢?跟自己以前的长相有些相似,但绝不相同,可也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
听师姐说,小颜没遇到那人以前一直是个活波可爱的女子,不过师姐似乎不大不愿意提起那个人——谁愿意提起伤害自己亲人的人呢,而我也不希望因为自身一些莫名的好奇心,弄得师姐不开心,结果就是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害自己躺了四个月多月的人,到底叫什么,是怎样的一个人。唉,此仇漫漫而修远,吾将上下而求索。
瞥了眼镜子里的人,活泼吗?不,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的性情比较冷清,人影看起来有了几分熟悉的疏离,这才是自己吧,我想。不过人的习惯真的很可怕,竟然这么快就熟悉这具身体了。我自嘲的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是下地的话,头依然有点晕,所以师姐还是特别嘱咐要尽量呆在床上。
我哀叹一声,再闷在这屋子里,我都快发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