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风云渐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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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在静谧中悄悄流失,而无忆心中最担心害怕的事却没有出现,一直很平静;这段日子,皓然与朝中百臣上下忙着办明珠公主大婚的事情,多是夜深人静才回来,带着疲倦,带着焦虑,那是他对妹妹的不舍和对亲人远离的悲痛。
他从不在无忆面前表露出来,一如既往的恬淡温柔;然而,他对她的感情却变得强烈,什么叫做缠绵悱恻,什么叫做如胶似漆,什么叫做抵死温柔,无忆彻底明白了,却感觉恍若如梦,缺乏真实;沉沦在爱与恨的边沿,来回徘徊,她已无力自拔,不断自责,不断心痛,害怕梦醒来,重新回到了现实中,一切都变得残酷。
每次都是半夜醒来,辗转反侧,暗中垂泪,偷偷凝视身边的人,她的心痛得活生生撕开二半,她与他注定不能在一起,总有一天,她必需离开;为了他,这是最好的抉择。
每次噩梦惊醒,她都冷汗淋淋,梦中的责骂,梦中的鲜血,就像真的一样,洒在她的心上,痛得她无法安睡;她从不敢忘记父母的血仇,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诺言,只是人不再是当年的人,心也不再是当年的心了,她变了,变得心软多愁,眼里已经没有了那种凌厉逼人的剑气,曾经绝望无情的心中,烙下了一个人,此生此世都放不开的人。
对她而言,感情是遥不可及的东西,她不能拥有,不配拥有,这样,太奢侈;可是每次噩梦惊醒后,皓然温柔的拥抱,温暖的胸怀,却又是那么真实,就在自己触手摸到的身边,不再虚幻,不再遥远。
皓然感受到她的矛盾、她的痛苦,她挣不开仇恨的囚笼,解不开心中纠缠至深的心结,他只能用满腔深情去守护她的无助和脆弱,用温暖的心跳溶化她深邃的孤独;只要今生可以守住她,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什么至高无上的权力,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主宰世人生杀大权,他不屑一顾,拥有了这些,便不再是一个人,只是一具没有了生命的傀儡!他只想做个凡人,远离了这些可怕无情的争斗,和自己爱的女人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这才是他想要的。
这一日,雪已停,冬阳淡淡。
无忆去了书房。一个人太寂寞,她害怕这种毫无安全的感觉,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下自己;宽阔幽雅的书房中,充斥着她熟悉的檀香袅袅,沁人心脾。
她神情飘忽,茫然的望着琳琅满目的名贵古董,无心欣赏,走到皓然素日阅书的红木案前,一本书被一块丝帕压着,案侧一只无瑕透亮的白玉瓶,放着几束画卷。
无忆信手拿起一束画卷,缓缓展开,她的目光怔住了,画卷上,一名白衣如雪的少女衣袂飞扬,宛若落入凡尘的仙子,轻盈而飘逸,眉间眼中盛满了冷漠绝然,却掩不住淡淡的轻愁寂寞!
此画栩栩如生,不是自己又是谁?怔忡间,目光看到画卷一角的二句诗:我为卿忧伤,卿可曾彷徨?短短几字,却道他对自己的无限相思与关切,这份情,是何等的深刻!
无忆泪盈双眼,双手轻颤卷起,不小心拂开了案上的丝帕,她的目光落到那露出来的卷宗,上面写着五个朱红的字体却如晴天霹雳,震呆了她的人,刺痛了她的双眼!
薛公远案卷。伸出手轻抚着案卷上面的字样,就像看到自己久违的父母一样眷恋与悲伤,她顿时泪如雨下,心痛至死;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是吗?他早就知道自己是谁了,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露,只是静静的保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