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天其实说到底有些冷的，谭逆鳞也不知道这养老院前面的小道种的都是些什么树，这个季节开得红艳艳的花挂满枝丫，坐轮椅的老人满头银发梳的一丝不苟，表情严肃又板正，谭逆鳞看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谭逆鳞就多看了几眼，那老人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视线，看过来的时候正好和他对上。
    那双眼睛，当过兵的人······谭逆鳞太熟悉了。
    “看什么呢，少爷”黄婷总算从人群里把老人搀扶出来了，结果转身看到谭逆鳞在发愣。
    “老周呀，又在看你那树苗呢”被黄婷搀着的老人和对面轮椅老人打招呼，老人动了动嘴唇又继续看他那棵树了。
    “老顽固”大叔嘀咕几句，然后指着一边让黄婷和谭逆鳞过去。
    黄婷的笔记本还没拿出来，老人就开始夸张表演回忆见到的情景“我半夜起来上厕所，就二楼，你们看”老人往不远处的小白楼一指，谭逆鳞看过去“就那块地方，我当时出来，经过走廊那的窗户，往下面一看，好家伙，就看到一个人背着一整头猪在下面晃悠，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警察同志，这种变态你们可要抓起来”二楼那窗户正对着林荫小道，这两边都是石头切起来的高坡墙，里面就是敬老院的大院子和住宿楼，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从这个地方经过，谭逆鳞收回目光，那大叔还在说“不止我，唉，刘老师呀”正好一阿姨提着小篮子经过，被聒噪大叔叫住。
    “怎么了？”提着小篮子打扮的一丝不苟的阿姨讲起话来斯斯文文。
    “嘻嘻，这几个小警察同志想问问死猪的事”
    阿姨眉毛一皱，有种迟暮美人的脆弱感“我记得不清楚了，年纪大了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哎呀，你这小篮子装的什么？又去外面捡花了呀”聒噪大叔还想和阿姨说两句，阿姨就摆摆手往一边去了，去的地方还正好是那轮椅老头的地方。
    “看累了吧，进去吧”阿姨也没说什么，弯腰对老人笑了笑，把小篮子放他腿上，然后推着轮椅往里面走。
    “啧，唉，老顽固真是老顽固，可惜了”
    闻言，黄婷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问大叔话。
    谭逆鳞去敬老院里面看了看，顺着老人指的方向，上了二楼，从那个二楼地方正好可以看到黄婷和大叔站在下面讲话。
    他收回视线，这里面的房间都是独立单间，隔音效果也很好，里面的看护都很专业，除了下面的休闲娱乐设施，这里面还有琴房，图书室，棋牌室，下面还有个钓鱼池·········
    “您还是要注意点，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告诉小刘”正往下走，从左手边的房间里出来个穿白褂的医生，一边和房间里面的人说着什么，一边提着手里的医药箱往外面走，就正好和过来的谭逆鳞遇上。
    “你是？”大概是没想到会有陌生人，女医生好奇的停下步子看向谭逆鳞，谭逆鳞还没说话，刚才在下面遇到的那个阿姨接着从房间走出来。
    “是刚才那个警察同志吧”阿姨开口道。
    “哦”医生大概对院里最近的事有耳闻，笑了笑，道：“大概是李老他们几个晚上看花了眼，最近周围有几个修路的工人，大半夜的过来维修，大概是看错了”
    “也许”谭逆鳞笑了笑，抬头看了一下房间号，问“阿姨住这这间？”
    “没有，我不住这里”阿姨笑了笑，回头对房间里的人说了句“我晚些时候再来看您”然后对着医生婉转的道了句“就麻烦您了，他脾气也不太好”
    “没事，都几十年了，习惯了”医生笑笑，然后目送阿姨离开。
    谭逆鳞往前面走了几步，看清房间里的情况，很简单的陈设，没什么东西，桌子上放着一个水壶和一个杯子，还有一份摊开的报纸，床上也被子叠得整整齐齐，那老人就背对着他们坐在窗户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看什么·····
    “这老人当过兵？”谭逆鳞问。
    “那可不是普通的兵”医生用手掩住嘴笑了笑。
    谭逆鳞想了想，这个年纪，这个神态和待遇，他应该不仅仅是当过兵那么简单，但是为什么会住在这个地方？说到底虽然住在这里的人身份多少有点特殊，但是大多其实是孤寡无依的老人，孩子不能在身边尽孝，大多也没有家人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