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非 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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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武林有四方城、唐门和无忧山庄三大势力崛起,相并生辉,隐约有相抗相应之势,若论武林格局,此“三足鼎立”一词最为适当。
且不说四方城军事雄厚,唐门、无忧都是百年望族,经历重重波折依然不倒,甚至百废俱兴,年轻一代人才辈出。若不是强者无心,这浩瀚江湖,就分割成三大势力的天下了。
一舞一边推着欧阳明日一边环视四周,不禁感慨:“无忧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四处密布阵型机关,条条廊道如同迷宫,还好我们没迷路。”
雪无忧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置否。
欧阳明日抬首仔细凝视着雪无忧的双眸,道:“无忧庄主想必十分担心老庄主罢。”有这么些人,神情装得越是淡然,内心就越在乎。
雪无忧轻叹口气,眯眼望天:“家母早逝,自小是家父以双倍的关心与呵护抚养长大,让我享受天伦之乐。养育之恩尚未回报,在下心中甚是愧疚。只要能让家父安康,便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欧阳明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垂下眼,微微偏过头,抿了抿嘴唇不再说话。
一舞看着他,欲言又止。
一切又恢复沉寂。
两人被带进了一间极为宽敞的卧室,床上躺着白发髯须的老庄主,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憔悴不堪,一望即知此人病重已久。
担忧的看了父亲几眼后,雪无忧沉声道:“有劳赛华佗了。”
欧阳明日微微一颌首,金线出手,在空中划出绚丽的光芒,迅速搭上病人手脉。
不稍片刻,左手一挑,右手顺势一拉,金线收回,一切仿佛在弹指之间。
不禁皱眉,脉相有些离奇。
欧阳明日问道:“令尊每日发病时的症状如何?”
雪无忧思索片刻,道:“家父每日子午胸腹胀痛异常,全身乍寒乍热,问诊过的大夫都说这是疟症发作,但开的方子没一样有用。”
欧阳明日沉吟道:“是否有过气息忽然蓊郁,又转发洩之状?”
雪无忧惊一声,道:“确实有过,而且是在遇寒遇冷之时。只是大夫说没大碍,就不太注意。”
“庄主得病前可曾离过山庄?”
“前两个月好像不知所为何事去过山间。”
欧阳明日叹一声:“那就是了。令尊不是患了疟症,而是中了毒瘴。”
雪无忧讶异道:“怎么会……”
欧阳明日缓缓道:“瘴气者,为山岚郁毒之气。随时令而得,亦民乘人本虚,方乃受病。瘴脉,虚者大而苰,实者弦而滑。久则变迁,亦总以无力为虚有力为实也。疟症与毒瘴症状十分相似,难辨。但最大不同是毒气散入经脉,气息将微有变化,不易察觉。”
雪无忧急忙问道:“可有救?”
欧阳明日一边挥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一边道:“这种毒来得快去的也快,庄主不必担心。大凡治病之道,寒症用热药,热症用寒剂,阳证以阴,阴证以阳。在下开出两剂药方,一剂发寒时服下,另一剂发热时服下,续服三个月,必会好转。”
雪无忧诚心拱手抱拳:“多谢赛华佗。”
欧阳明日微微一摆手:“不必言谢,诊金倒不用了。只要庄主莫忘了曾说过的话,你还欠我一个条件。”
雪无忧笑了:“在下说过,愿牺牲任何代价。他日赛华佗上门来,在下必当重报。”
一舞见欧阳明日神情有异,便对雪无忧笑笑:“既如此,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打扰了。”言罢推着欧阳明日径直离去。
出了无忧山庄,欧阳明日抬手制止一舞,双轮顿时停下。
天际仿佛被血色染红的夕阳,有一种不同于南方的凄凉壮美,内心思绪已过万千。
他抬头望天,惨然笑笑:“好一个父慈子孝。爹,我们为何不能如他们那般呢?”
一舞拳紧了手指,节节泛白,眼中掠过一丝心疼。
最终,也只能轻轻握住他的手,传达内心的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