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涅槃于火凤何飞卷六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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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还是头一次看到慕容泓被揍的这般狼狈模样,鼻青脸肿不说,身上衣衫尽破,血迹斑斑,与他平素尘世翩翩佳公子的形象实在是相觑甚远。虽然在从邺城迁往长安的途中,他也与秦兵动过手,可转眼就被拉开了,倒也没有伤着,而眼下这般尊容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我瞧可足浑与慕容暐唠叨了几句就各自回房,便再也忍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慕容泓没好气地说:“有什么好笑的?那两个氐贼小儿才叫面目全非呢,功夫差劲还不知死活!”
    看着他的脸,我突然又急忙问道:“凤皇伤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骨头?”“你以为你家凤皇是面捏的?”慕容泓睨了我一眼道:“他现在呆在秦宫里好好养着,只要无人寻他麻烦,自是康复的比我们都要快。”
    “那你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打架?平白害的府里人担心,你瞧候爷送出去的金子!”我问出重点。慕容泓扬高了声音反问道:“你瞧老夫人与三哥都不问,你竟猜想不出来?”
    这……我想了想,难受道:“是不是他们欺负你和凤皇?”如果不是受了极大的挑衅和侮辱,慕容冲是不会在宫里与人动手的。
    慕容泓却并不回答,只是“啐”了一口道:“奶奶的!老子明日起,日夜躺在床上睡大觉,再不出去受那等鸟气!”说完便喘着粗气,捂着嘴角的青肿回房,他的贴身丫鬟忙跟上房里给他擦药。
    可足浑与慕容暐都不需要去问,便知道他们因为何事而打架,可见他们平日里自是受了多少气,遭了多少白眼。我也长叹一声,这鬼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凤皇什么时候才能当皇帝?
    再说慕容滟看到苻坚望着慕容冲的表情,心里恐惧到了极点,比当日秦军攻入邺城皇宫时还要恐惧。她感觉,苻坚痴狂、魔魇的目光会让她、让凤皇从此跌入阿鼻地狱,万劫不复!
    那是一种男人透过灵魂,穿过生命发出的炙热爱恋,包含着无尽的情爱、欲望、征服、占有……在那一晚,她陪他的第一晚,她也在他眼中,看到了这种目光的十分之一。
    该怎么办?慕容滟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空了,被厉鬼挖空了,她情愿凤皇被伤的面目全非,她不敢想像苻坚竟然会对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子生出这般狂热的孽情。
    “陛下。”慕容滟强忍着恐惧的心理,小心地叫了声苻坚,苻坚却依然沉醉如初,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她鼓起勇气拉着苻坚的衣角又叫了一声:“陛下。”
    苻坚这才回头神,按捺住那几乎要失控的情思,问道:“何事?”慕容滟苦笑了声道:“陛下,贱妾的弟弟大逆不道,竟然以下犯上,殴打皇子,依贱妾愚见,应将他严加惩办发配到……”还不待慕容滟说完,苻坚便对宋牙道:“传孤旨意,速召三位御医前来为慕容公子诊治。”“遵旨。”宋牙应了一声,便告退去宣御医。
    慕容滟却慌了心神,急道:“陛下,不可!慕容冲罪大恶极,必要严惩不贷!”苻坚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亲弟弟这般狠心?孤自登位以来,向施仁政,天下皆知,岂可这般不究因由便强行加罪于人?如何处治孤自有定数,滟儿你不必多言了。”
    “那……”慕容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立时便能哭了出来,她的指甲掐进肉里,紧紧抓着自己,仍是不死心地问道:“可否让凤皇回新兴候府养伤?我慕容氏皆是降臣,若要御医诊治,恐落人话柄。”
    “你今日到底怎么了?”苻坚开始不耐烦起来,说:“孤意已决,让凤皇留在紫漪宫养伤,这样也能陪着你,如此定下,毋再多言!”
    “陛下。”慕容冲淡淡道:“冲乃带罪之身,不敢僭越,请陛下治罪、发落。”
    “你,何罪之有?”苻坚盯着慕容冲,目光直接而火热。慕容冲却是从进来到现在,没有看过他一眼。但他丝毫没有在意到,因为他在那惊鸿一瞥的瞬间,便陷入了一汪无边的深海,早已忘记了一切。
    “慕容冲出言不逊,顶撞两位皇子,还将皇子打伤。”慕容冲依旧淡淡地答着。
    苻坚仍是宽慰道:“孤的儿子孤了解的很,定是他们先寻你晦气,你自忍不过才出手的,孤会给他们以警示,并让他们来给你兄弟二人赔罪。”
    “慕容冲不敢。”慕容冲拱手道,慕容滟也急道:“陛下,万万不可,凤皇他受不起……”正在推辞,这时宋牙却已领着三位御医急匆匆地赶来了,御医刚要行礼,苻坚忙阻止道:“免礼,快看诊!”御医们听命便把慕容冲围了起来。
    慕容冲眉头紧皱,这点伤算什么,他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只要苻坚不会怪罪姐姐,他立时就要走。
    苻坚派人传旨让苻晖和苻睿来给慕容冲兄弟赔罪,二人宁死不从,说是死了也不愿给白虏小儿道歉。苻坚气不打一处来,斥责儿子目无君父,让太监传旨命他二人在寝宫罚跪,并亲自向慕容冲赔礼,请他原谅自己那两个不肖子,慕容冲表示自己身份卑微,不敢承受。
    望、闻、问、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几位白胡子御医终于认真仔细并极负责任地将这点皮外伤会诊结束,开完方子苻坚便不让慕容冲走了,慕容冲心里自是万般不愿意,但又不能违抗苻坚的旨意,只能听命。
    可为什么,他看到,姐姐的神色竟如万箭穿心。
    苻坚开心的摆膳,命慕容冲陪席,慕容冲拧眉道:“那七哥呢?”苻坚听了忙叫宋牙,让他去把慕容泓也带来,慕容滟却是脱口而出:“慢着!”对上苻坚探究的眼神,慕容滟掩饰地笑了笑:“妾之七弟生性卤莽,怕冲撞了陛下,有失礼仪,陛下这便打发他回府吧。”
    苻坚心心念的全是慕容冲,早顾不到旁人,便也没有多做它想,道:“就依你吧。”慕容滟谢了恩,心里酸楚难奈,自己总算还能为家里做这么一点点事,她只怕苻坚见了慕容泓若是也心生爱慕,那自己就真的是死了也要去寻那十八层地狱来赎罪。慕容滟看了眼弟弟,凤皇怎么可以,怎么愿意,去面对苻坚这样一个男人呢?她的心在滴血,也许,应该找个人进宫来陪着凤皇,在她想出办法之前,让他的情绪能够安定一点。
    如此这般一想,慕容滟便又开口道:“陛下,凤皇自小性子淡了些,不惯与生人相处,贱妾怕他在宫里倍感孤寂,所以恳请陛下准许从新兴候府里要个伺候的人过来,一来服侍的得心应手,二来凤皇也好有个说话的人。”
    苻坚照准,又问了准备要谁过来,慕容滟道:“有个丫头自小跟着……”慕容冲一听,身子猛然一颤,却迅速面色平静开口道:“叫李忠过来。”他不敢自己心尖上的人儿让这好色的氐贼看到。
    慕容滟看了一眼慕容冲,心里万般疼痛,终是没有多说什么,苦涩道:“就李忠吧。”
    苻坚听她姐弟二人说完,便命了宋牙亲自送慕容泓回新兴候府,再将府里伺候的李忠带进宫来,宋牙领命叩别,便退了出去。接着苻坚又让宫女把这紫漪宫的西殿仔细收拾布置了给慕容冲住。
    一应诸事交待完毕,苻坚欣悦地让姐弟二人陪他用膳,慕容冲只动了几下箸便没了胃口,慕容滟生硬地笑道:“凤皇想是累了,陛下让他去小憩一会吧。”
    苻坚万般不舍,却又心疼他负伤疲倦,便允了,慕容冲告退离席,由宫女领了去他的西殿。望着慕容冲清逸绝尘的背影,苻坚楞楞失神。慕容滟吞下眼泪,咬了咬牙,挤出一抹微笑,她努力地让这笑容自然、真实、美丽而又充满诱惑。
    只见慕容滟美眸流转,肌肤胜雪,吹气如兰地将身子软软靠进苻坚怀里,纤纤素手滑上他健壮结实的胸膛,娇媚入骨得轻吟:“陛下,滟儿今日受惊了,陛下可要为滟儿压惊才行,好好陪着滟儿。”
    苻坚只觉得连骨头都要酥了,回头脸来,抚上她胸前的柔软,暧昧道:“孤一定会好好陪你的,孤除了这紫漪宫,哪都不会去。”说完,苻坚便一把将慕容滟拦腰抱起,迫不及待的与她共赴芙蓉暖帐。
    慕容滟被狠狠地压在苻坚身下,但这次她并不只任由身上的男人饥饿地索取,她激烈地回应,大胆主动的令苻坚惊讶并且狂喜。如此他便也更加用力地占有她,征服她,她仿佛也不甘示弱的与他较量,谁的占有更热烈、谁的征服更狂野。苻坚只觉自己飞上了云端,这是她从未有过的表现。此刻那销魂的人儿更是骑在了他的身上,更加完整深入地奉献自己,苻坚快活地呻吟了一声,慕容滟更是媚惑入骨,香汗淋漓,苻坚双手握着她的蜂腰,张口接入她滴下的汗珠,痛快且满足得大声笑着。
    慕容滟将自己双唇咬出了血,苻贼!我这一生的耻辱便是死上千百回都难以洗刷干净,我对你的恨深入骨髓,哪怕天塌地陷都无法忘记!我恨不得日夜都能食你肉、饮你血,将你千刀万剐、挖心剁骨、碎尸万段!苻坚——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慕容滟双眼血红失控地狂叫一声,她如疯了般在苻坚身上驰骋……
    领了李忠回宫复命的宋牙见宫女太监都离慕容滟的寝宫避得远远的,便猜出了个大概,先让宫女带李忠去见慕容冲,等主子完事了他再禀报。
    几乎虚脱的慕容滟如幻化人形的美女蛇般从苻坚身上滑了下来,苻坚很是满意,他小看了这个女人,虽然她只有十四岁。嘴角含上满满的笑,他望着无比香艳诱人的慕容滟,却觉得今晚怎么都不像她,但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呢?他仔细地看着她的脸,她累的睡着了,只这么一会就睡着了,她像……恍惚之间,眼前的脸变了,她是凤皇!苻坚狂喜,他抱着“他”,就似东晋的江山也都尽归己手,他要再仔细地看着“他”,好好地看着“他”,认真地看着“他”,不能错过一丝一毫。他的瞳孔变得越来越大,眼前的脸竟然变了!“他”是她,她不是“他”!苻坚的心,有如万蚁同噬,为什么不是他?他就在西殿,几乎等于就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无法将他拥在怀里,哪怕只感受一下他的呼吸。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咫尺天涯,咫尺的距离,原来真的可以像天涯那么远……
    半个时辰后,慕容滟从恶梦中惊醒,额头布满冷汗,她憎恨地看着身旁的苻坚,狠命地掐着自己细嫩的肌肤,这是世上最肮脏的身体!她轻轻蹑身下床,宫女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将自己完全浸入水中,用力的撕扯自己,恨不得将自己撕烂!若这层皮可以撕下来该有多好?她宁愿浑身血肉,也不愿披着这样一副肮脏无比的皮囊!
    沐浴完毕慕容滟轻轻地回房,却突然发现床上早已不见了苻坚的身影,她顿时瘫软地跌坐在地上。
    不行——不行——她头脑欲裂,立刻爬起来发疯般地跑去西殿,苻坚高大的身躯立在慕容冲的窗前,房内李忠守在榻旁。苻坚再也忍不住,抬起一脚便要迈入。
    “陛下——”慕容滟跪倒在苻坚脚下,惊恐万分地抱住他的腿,苻坚拧眉,问道:“你怎么来了?”慕容滟喘着粗气反问:“陛下怎么来了?”
    “孤,孤来看看凤皇睡着了没有。”苻坚目光闪烁,隐忍得淡淡答着,然后叹了口气,搀起披头散发、面容扭曲的慕容滟,与她回房。
    这一夜,锦帐内的两个人,彻夜无眠。
    我们在新兴候府等了四五天,慕容冲还是没有回来。少年人打架碰的皮外伤,也需要养这么久?还不待我们去怀疑些什么,便有消息从宫里传来——李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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