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另一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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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绾不禁屏住呼吸,鸾邪风的身影透过枝叶的间隙丝丝缕缕的越进视野中,清晰可见。今日的他青丝垂陇,并未用锦冠绾起,倒是平添了一些亲近之气。然云绾却丝毫不敢大意,又向花茎深处度了度身子。
眼看着他怡然走过这里,云绾本以为可以就此放下心,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走至一旁的橄榄花旁蹲下身,竟伸手触摸那刚刚开苞的芽枝。眼神似乎没有以往那般锋利,倒宛如清泉,眸色微敛。
云绾愕然,记忆中的王爷总是那般高高在上,不苟言笑,嘴唇薄抿。都说男子唇薄,定是那寡情薄意之徒。在云绾心中亦是早早把他归为那类人。想今吂国乃隆盛之邦,皇宫内院佳丽三千,帝膝下的几名皇子亦早早被封了王,下了属地,各自执一事。而鸾邪风的府邸更是姬妾成群,说的夸张一点倘若刮来一阵劲风,邪王府外的琼脂大街恐怕都得弥漫着浓郁的胭脂味不可。
那边的鸾邪风却浑然不觉有人在一旁暗暗想他的坏话。本才轻柔抚摸花瓣的双手却忽然微微用起力来,手指死死掐住其中的一瓣,愣是把花汁都挤了出来。寒眸顿时风起云涌,像是在借此极力平息着什么。
云绾看到更是暗暗心惊。
清脆的脚步声敲醒了溢满心事的幽长小道,管家走了过来在鸾邪风耳边轻语了几句,在这之前鸾邪风早已是以往惯有的冷漠。
等两人均已离去时云绾才发觉手心中竟已生出了一层薄汗。
从这里不多时便到了南苑的执事房。云绾正要抬脚,屋中却传来一阵阵轻笑声,堪若莺鸣。犹豫了一下才轻扣了门板,里边传了一句‘进来’。
云绾这才进了垂花门,早有几个丫鬟在那边的长桌子旁坐着。上面放了一些吃食,云绾飞快的瞟了一眼大概是些蜜青果,桂圆之类的。
坐在上首的一个丫鬟‘呀’的一下站起来:“这是谁啊?”
十指正在飞快拨弄算盘的秋嬷嬷抬眼看了云绾一下复有垂下头示意让云绾先等着。那几个丫鬟倒也热情,虽见云绾眼生,却也给她拉了过来,分了一些吃食给她。毕竟年龄相仿,说起话来倒也投机。云绾才知她们是邃媚阁那边伺候小主的丫鬟,具体都伺候谁也没记清。
终于秋嬷嬷收起算盘长出口气,拧了拧眉心:“这帐可真要了婆子我老命了!”一旁的几人却嬉笑不语。秋嬷嬷先给她们那几人分了月钱,之后便才是云绾的。
秋嬷嬷看了一眼云绾:“你要替她们两个人领?”云绾点了点头,见秋嬷嬷倒似是不乐意,在来之前自己也想了一些说辞,便要开口。秋嬷嬷却未为难她,只点给了她月钱去了。
云绾本心存感激走出了数十里,却待看清了月钱似乎比以往少了许多。三个人的月钱这次却只顶平时一个人的,足足少了两倍。心下便去找秋嬷嬷问清楚。
还未走到那里,却见秋嬷嬷走了出来,恭敬的守在门外。须臾,便见一个着素色青袄的女子从屋里徐步走了出来。云绾定睛一看却是苏姑娘身边的冷素心,一下子便全都明白了。
云绾垂眼闪身退开了这里。
虽是烈日当空,但大街上却是一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店铺林立的胜景。繁华依旧在,却不知来年今昔。
今时的帝都已经丝毫看不出往昔的颓败,吂国可是在马骑上拔出来的帝基,想当初元承帝平定四海,力拔河山之初,哀怨四起,却没想到也不过短短数十寒暑,如今的京师已经是垂衣天下治,四海升平的景象了。
眼下正值太平盛世,京师更是一派富贵闲华,街闻柳巷遍及。当今帝开明,后宫粉黛佳丽无数,民间青楼也隶属朝廷物业之内。保守估计每年单单从青楼那一方面上缴的税款便已超过数十万两白银。而说到青楼,京师当属凤楼,每年举行的诗妓大赛,在风月场里当属其中翘楚,说时下第一盛世也不为过。
薄雾袅袅,胭脂香味犹盛。白天凤楼虽不营业,但姑娘们倒也都不得偷闲,眼看一年一度的诗妓大赛即将来临,都闷在房里练本事。
这间房地是猩红羊绒毯,中间铺陈着一紫檀雕梨案,老鸨坐在右首边金线靠背上。血红的蔻丹轻轻的碰了碰鼻烟壶,低下头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吐出浓浓的几个烟圈。
“叫他进来吧!”
说罢小童便引着一位早已侯在大厅多时的男子沿着阶梯上了二楼,只在正北边的一个房间内停了下来。
男子倒似乎与老鸨熟识,进了去也不客气,便坐在了老鸨对面,径自倒了一杯酒。
“好酒!”男子说着还不忘用小手指沾了一下桌上残留的酒水递到嘴边。
“云公子这回来我们凤楼可又是带了什么素衣丹青?”老鸨斜睨着魅眼,画的精致的眉眼却依然挡不住飞入鬓边的纹路。虽以至此,却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绝代,毕竟红颜易老,人怎能敌的过时间呢?
被叫做云公子的年轻人细看之下皮肤细致白皙,唇红齿白,身上着的白衣纤尘不染,倒有些古道仙风的气质。他轻咳了一声:“在下不敢当!让琼妈妈见笑了!云某今日来带了几幅工笔美男图。请妈妈笑纳。”
琼妈妈本没什么兴趣,眼前的这位云公子三年前曾找到她说要和她谈一笔买卖。开始本没什么兴趣,因为他不过是想出售他自己的一些字画来卖。但凤楼的姑娘们见过却着实喜欢,赞画中所画之人和物,神乎其神,韵乎其韵。便买了下来。开始也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挂在凤楼的墙壁上。然自从挂上了云公子的那些字画,凤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直到今时成为京师第一青楼。这三年间云公子来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她都看出似乎是他有急用时才会过来此。
而如今,凤楼做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大,到处金碧辉煌,已经不需要什么字画来装点了。更何况她本就不信什么是云公子的字画给她带来的好运。如今的成就可是她夜以继日对那些姑娘一一调教出来的。
想到这,琼妈妈阻止了云公子正要打开卷轴的手:“云公子!不必了!我们凤楼不再需要什么字画!”
未想到她会说的这样直接,云公子一时有些窘迫,细致的眉头微微一皱,起身边收拾东西边道:“那打扰了!”
未待收拾完,便听一阵暴怒。
“这是什么鬼东西!半天都弄不好!不弄了!”接着像是纸张撕碎的声音渐渐传来。琼妈妈一愣,立刻站起身朝外面而去。
还待在屋里的云公子却连头都不抬只是收拾着手里头的东西。待收拾完正要离开时,却见琼妈妈面有愠色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云公子且慢!不如我们做另一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