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 命中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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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静悄悄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正一味看着手上的书。她亳不在意地推了推滑落下来的黑色框眼镜,这时她的心却在另一个地方。
她正在毫不专心地回忆着以前的种种往事,有喜有悲,也有笑有泪。她,一个平凡的女孩,现年二十四岁,只是一家公司的小职员。至于她的家?她有家吗?不,至少她还有一个相差三岁的妹妹。她是雨晴现今至亲至爱的人了。
雨晴的父母,很不幸地在一次车祸中,双双离去,留下她和诗怡相依为命。所以,现在她甚么理想和抱负都放下了。雨晴只想用自己的双手坚强地带着妹妹,在这个冷酷的社会继续生存下去。
雨,不知何时像丝一样飘下来,落在她那头乌黑的秀髲上,落在她那带着一面冷漠的脸上,她已经分不清那是雨水或是泪水了。
一阵静悄悄地脚步声愈来愈近。雨晴抬起头,望着穿着一身白裙,一头披肩鬈髲,犹如一位不吃人间烟火的妹妹时,露出了罕有的笑容。
「姐!晚了,我们一起回去吧!」诗佁撑着一把红色雨伞。雨晴心裹顿时暖哄哄的,不错!就算现在下大雨,刮风都不用怕。因为她身边永远都有位活泼开朗的妹妹,不是吗?雨后的太阳永远是最灿烂的!
这一天,雨晴和妹妹参观了台湾有史以来极具规模的画展。展览馆裹摆放了数以百计的画,每一幅都是那么出色,每笔每划都是画家的心血。诗怡一进场馆即兴奋莫名,左看右看,对每一幅画都赞叹不而。
其实,诗怡自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画家,因为她的绘画天份相当高,每次她的画都能得奖,只可惜,现在只能望梅止渴,因为她已经没有资格当甚么画家了。只好怪天意弄人吧!她那充满笑容的脸渐渐黯淡下来。
雨晴无意间发现了一幅极平凡,但震撼她身心的一幅画,画中是一家三口在一棵大**嬉戏,阳光洒落每一个角落,而他们睑上的幸福笑容比那太阳更温暖,更动人。雨晴不自觉地热泪盈眶,征征地望着那幅画彷佛有一世纪那么长。直到—
「姐!」诗怡顿时愣住了,她坚强的姐姐为甚么会流泪?雨晴终于从迷茫中醒了过来,赶紧用衣袖拭了拭泪水,挤着笑容问:「诗怡,你叫我吗?」
「姐姐你没甚么吧?你…」诗怡咬住下唇担心地盯着她。
「没事!没事!不过,我被这幅画感动,又想起往事才这样—」雨晴故作轻松地说。
诗怡朝姐姐身后的画瞧了瞧,视线立刻被吸引住了。「唔!这的确是幅好画!曾经获奖无数呢!」诗怡望着那幅画说。
「真的?诗怡,你知道它所有的一切吗?」雨晴抓着诗怡的肩膀激动莫名。
「是知道一些,但不太清楚。听说是一名叫『无言』的年青画家画的。他是一名患有自闭症的人,他听得懂别人的说话,而他就从不说,只用手语同人沟通。不过他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可能受了甚么剌激吧!到现在为止,没有人知道他是甚么人,极其神秘呢!最令人意外的是,他画的画都是抢手货,可以卖很高的价钱。有人说,他是毕加索的接班人呢!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诗怡一口气把所知的说了,只是雨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突然冒出一句:「诗怡,你想当画家吗?」
「姐,我哪是当画家的料,那个梦想我早放弃了,现在只想读完大学出来帮你。」诗怡言不由衷地说,眼光闪烁不定。
「不,诗怡你不能放弃自己的梦想。我不想你将来后悔。」雨晴望着和自己一様走同一条路的妹妹,心不由地抽痛。
「姐姐,你别大惊小怪的,现在社会很现实的,我当不当画家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活得开心。」
「你真的快乐?」雨晴有点不安。
「是!是!别替我担心好吗?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诗怡调皮地逗着她。
雨晴紧皱的双眉终于放松了,微微地一笑。「姐,你应该常常笑,不要整天愁眉苦睑的。我不想你变成第二个『无言』」诗怡语重心长地说。
「没那么严重吧,我只是偶然怀缅过去才会那样。」雨晴轻松地笑了笑。两姊妹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过了个「快乐」的星期天。
其实怎样才算真正的快乐?表面的快乐真是快乐吗?这时候的诗怡站在大学的教学楼上眺望远方,一脸的茫茫然。
「诗怡!你在这发甚么呆?」好友小萍又用惯常的嗓子叫她了。
「没甚么啊!只不过,我现在像只盲头苍蝇到处乱闯,不知哪一天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路。」诗怡叹着气,无可奈何地苦笑。
「教授不是叫你到外国进修艺术吗?有人提名,怎么还苦瓜干的脸孔?」小萍以事论事地说。
「是有机会,不过到外国进修则是痴人说梦话,我哪有学费?」诗怡无奈极了。
「小姐,你不会自己打工赚钱吗?」小萍提醒她。
「但是现在失业的人那么多,到哪裹找?」诗怡不抱希望。
「这就包在我身上吧!谁叫我们是死党。」小萍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诗怡苦笑一下,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雨晴又像往常一样买了午餐坐在公园一角自顾自地吃着。她一天的工作当中最享受的就是这个时刻,没有任何人的打扰,甚么也不必想,她是个享受孤独的人。
只是不远处,有群小朋友在追逐嬉戏,有的在荡秋千,无忧无虑的童年真是幸福。雨晴不自觉地露出温柔的笑。
咦?甚么时候来个男人?他长得很高大,一身的黑衣黑裤,一头紊乱的头髪随意地留着,那森冷的俊脸上不带一丝的温暖。他似乎在画画,一个专心至致的样子。
好一幅艺术家的模样!雨晴的感觉只是觉得好奇怪的一个人。他是不是浸过冰?那么冷?不过只是一眨眼之间,他就不见踪影。
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失落。真是发花痴,一定工作过劳才会有这感觉。这二十四年来,拍拖的次数廖廖可数,每一次都是被男方抛弃。
唉!怪就怪自己长相不突出,又不够其它女孩那么风骚入骨,谁会喜欢这样的自己?再望望自己的衣着打扮,雨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单一式的西装西裤,一幅大眼镜活像个寡妇。怪不得男人对她都敬而远之啦!雨晴一边挖苦自己,一边品尝那已凉透的午餐,她的人生就是这样过?
。
雨晴第二天回到公司,好事八卦的露露就噼哩吧啦地嚷开:「晴晴,你知道吗?公司请了位又漂亮又年轻的小姐呢!以后公司之花的名不就落在她身上,我不甘心,呜呜!」
看见她夸张的表情,雨晴咔咔大笑:「露露,只要你收一下你的音量,不要说公司之花就连公司之光也有得做。」
「真的吗?那我就不那么大声啰。」露露信以为真。
「是了,公司那位新同事叫甚么名字?」雨晴收起笑声问到。
露露正想发表那伟大的言论,经理正好带了位笑容甜美的漂亮小姐出来,经过一番的介绍。原来她叫季婷,刚刚毕业的。她的落落大方和甜美的笑容已经收服了其它同事,包括刚刚呱呱大叫的露露。以后又多了位新同事了,雨晴伸出热情的手欢迎她。季婷一个影响深远的人!
在一间悠闲的咖啡店内,两位女孩由天南地北谈到人生哲理,可以说无话不谈。有时还傅出一阵阵啷啷的笑声,或者想象不出那是沉郁的雨晴和新来的同事季婷吧。好神奇啊,雨晴和季婷竟然一见如故,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人生有很多事情是预测不了的。就像雨晴,她以为这一生只会孤独地和妹妹渡过。想不到,现在又多了位她生命中重要的人。
「雨晴姐,我告诉你,我的家虽然有钱,有爸爸﹑妈妈,还有两个哥哥,但是我一点也不快乐。爸爸只顾着自己的业务,外面还有一大群的情妇,妈妈每天不是赌钱就是打扮,一天到晚和爸吵个不停,烦到烦死了。至于我大哥那更不用提,他就是根木头,一整天可以不说一句话,不理你,只是顾着那堆废纸,不要说理我这个妹妹了。我二哥更混帐,一天到晚不到家,不知是不是遗傅,整天在女人堆中打滚,不务正业,学甚么摄影,我就说是个籍口。全家没有一个正常的,不!不!除了我。」
季婷如数家珍地把家里的事全抖了出来,或者她是想安慰寒酸的自己吧。不过,听她的口气,有钱人也未必快乐呢。
「季婷,那么我们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雨晴有感而发。
「对!对!雨晴姐,你以后就是我最亲的人了。」季婷一本正经地凝视着雨晴,令雨晴有点不好意思呢。
「好吧,以后我们就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如何?」雨晴挥去不开心的过往,有了信心面对将来。季婷激动地紧握雨晴的手,像是要抓住幸福似的紧紧不放,一颗颗友情的珍珠。季婷真是个感性的女孩,雨晴感动极了。从今以后我要做个新的雨晴,做一个雨后放晴的太阳。雨晴暗自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