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满庭芳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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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三十章琴操(1)
第三十章琴操
看着古巽越来越沉的脸色,我暗笑,女人就不能逛青楼了?
我的目光搜寻着"醉月院"三个字。终于在最清静的一座楼前看到了这几个字,这里既没有挂灯笼,也没有站街拉客的妖娆女子。远看近看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像座青楼,倒像是富户家的闲雅别院。
与我想象中的门庭若市大相径庭。
门口有两个身材魁梧,脸生横肉的大汉把门,一副生人勿进的阴沉面孔。我要进门,他们却伸手来拦,古巽在我身后出示了一个圆形小牌,这两人的态度马上就变为恭敬,还挤出一脸生硬的笑,道:"公子请。"
我进入门内,一个龟奴模样的男子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便引着我往前走。
我走到古巽身侧,好奇道:"你刚才给他们看了什么?"
"回夫人,是古府的身份名牌。""哦。"我了然,就相当于官员的身份文书,怪不得变脸变得那么快,没想到古府的人竟有这么大的面子。我转头回看古巽,"对了,待会儿进去了不许再叫我夫人,要叫我公子。"
古巽还想着劝我回去,"可夫人,少主也在这里,您进去当真不方便。"
我颇不满地看向古巽,"你管得还真多。"
古巽退后一步,恭敬道:"小人不敢。"他那疏离的模样,真真令我生气,我一拂袖,懒得再搭理他。
我跟着龟奴走近院内的一座楼,这才嗅到淡淡的脂粉味,远远听到一阵琴声,我问龟奴,"近来院内是不是有一位喜欢作对子的姑娘?"
龟奴讨好地笑道:"公子说的是琴操姑娘吧,公子来得巧,姑娘正在弹琴。"
琴操?与北宋名妓琴操同名?
忽然想到风流才子郁达夫在琴操墓前凭吊时,写下的一首诗:"山既玲珑水亦清,东坡曾此访云英。如何八卷临安志,不记琴操一段情。"
看来这位琴操姑娘定也是个风雅人物,我这趟倒是来对了。
"敢问院里可有清静的雅间?"我本来想问有没有单独的包间,可又怕措辞不当。
龟奴却是很机灵,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二楼有包间,那里雅静,公子听歌听琴都好。"
我点点头,已到了楼门口,风骚的老鸨一脸招牌笑迎了出来,"哎哟,好俊俏的小公子呀,眼生得紧,敢情是第一次来吧。可有中意的姑娘?刘妈妈这就为公子唤来。"老鸨的眼上下打量着我和古巽,似乎正在揣摩我的身份。
我浅浅一笑,摆出男人的架势道:"请刘妈妈先为我等找间位置好的包间,我要清静些的。"
老鸨柔媚一笑,"这个自然,公子请随我来。"这个老鸨三十几岁,一看面相就知道是久在风尘场中打滚的人,眉眼间全是玲珑八面。
老鸨转身领我上到二楼,找了间清静的包间,见古巽一路沉着脸,老鸨聪明,不敢招惹,口若悬河地为我介绍院内的姑娘,在她口中,这里的女子没有一个不是国色天香,仙子下凡。
我会意地笑笑,要了些酒菜(摆摆样子),"我想找院里的琴操姑娘,不知刘妈妈能否为我请来?"
老鸨一听,面露难色,"您看,公子来得可不巧了。琴操姑娘刚才弹完琴被天字号包间的客人点去了。"天字号包间?我这间是雅竹包间,这名还差这么多?
老鸨以为我生疑,忙推开窗指着对面那间窗户紧闭的包间道:"就是那间包房里的客人。琴操姑娘今儿刚登台献艺,那位客人就点名了。公子是不是先叫另一位姑娘?"
我半闭着眼,佯装不悦,"我今儿专为琴操而来,妈妈却让我找别的姑娘?莫不是瞧不上公子我?"
老鸨嘴角一扯,知道我不是个好糊弄的主,柔笑道:"公子您这是哪儿的话,这话不是要冤死我吗?公子肯来,自是我们醉月院姑娘的福气,可琴操姑娘确实是让人早早给点去了,您看就连地字号包间里的古少主,今儿也没能点到琴操姑娘。"呵,古痕这么大的人物都点不到琴操,难道天字号里还有位大人物不成?
难不成我今儿白来了?不行,既然来了,怎么也得看看,古代的青楼究竟有何种情趣?否则为何不论达官显贵还是文人骚客都喜欢在这里扎堆。
"那么请刘妈妈唤想容姑娘来此吧。"我记得飞羽说过,这位姑娘歌唱得好,舞也跳得不错。
老鸨原本松下的笑容又僵硬起来,款款走到我身边,"公子,您,真是难为妈妈我了,不瞒公子,想容姑娘已被古少主点去了。"她倒真是精明,知道拿古痕来压我,醉城之内再有权势的人怕也不敢与古痕抢女人吧。
我自然也不敢。
挥挥手,我让老鸨出去。
楼下的喧闹从窗口飘进来。我走到窗边,楼下的酒客们正在起哄,像似不满场上正在表演的姑娘唱的曲儿。我细细听了听,那姑娘唱的曲调很好,可惜歌词写得太俗,琵琶也弹得一般,怪不得酒客们会不满呢。甚至已有醉客随手拿着酒杯丢她,那姑娘只一味低着头,也不晓得躲避,幸好没有砸中她,我皱了皱眉。
"古巽,他们这般,老鸨也不管?"我颇为不悦,青楼女子不是人么?总不能这般作践吧。
古巽走到我身侧看了看,回道:"夫人,能进醉月院的客人,非富即贵,下面的酒客,醉月院得罪不起,看那姑娘可能是第一次登台,她不讨客人喜欢,只怕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日后会如何?"我关心地追问。
"日后可能会被卖到别的青楼接客。"古巽也稍有叹息。
卖到别的青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醉月院的姑娘不接客?"我好奇地睁大了眼。
古巽为我解释道:"回夫人,醉月院里主要卖清倌,一年之内,清倌可以不接客。献艺不成的姑娘做不了清倌,便会被卖到别处接客。"原来还有这一内情,难怪能进醉月院的男人都需颇有背景。试想一下,粗人俗夫可不会为看清倌表演一掷千金。也只有那些有些身份的人愿意花钱买这个"享受"。
我又看了看场上的那个姑娘,她这般技艺自然成不了清倌了。想着她极可能退场之后,成为我先前所见的那些站街女子,我心中不免一片哀叹。
或许,我尚能帮帮她,至少也解了她此刻之围。
思罢,我让古巽叫来老鸨。
老鸨刘妈妈傻傻地看着我,显然不明白我的意图,她拽着我写好的词,吃惊地问:"公子让我拿这个给月灵(场上姑娘的名字)唱?"或许她不明白我为何要这么做?又或许她吃惊我会帮一个初登台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