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之羽衣霓裳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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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树影晃动了几许,在看清了对方后,异国女子微微笑道:“博雅大人!?”,随后又将目光瞥向博雅身侧的白衣男子,轻声问道:“这位大人是?”
“啊!”博雅有些不好意思地从藏身的矮丛中走了出来,“打扰小姐雅兴了!这位是安培晴明!”
“原来是晴明大人啊!”女子含笑走近,美目流转之际将对方细细打量了清楚,还果真是如传闻中的俊朗非凡啊!
轻轻舞了舞手中的琉璃扇,趋赶着近前的秋虫,“刚才的事……”女子再次悠悠地开口。却被心急的武士给打断了下文。
“啊!那是因为我们本来是想上前打招呼的,可看见尚善小姐你的舞姿,不禁就被迷住了啊!”武士十分老实地将原由全盘脱出。
“不!”微笑着否定后了急于承认外加解释错误的武士大人的说辞,“尚善所说的并非是这件事!”唐国女子那清澈如水的眸子望向一席白色狩衣的阴阳师,“尚善早就听闻了许多有关这位晴明大人的事,所以这次的事还希望大人帮忙解决!”在这深宫院围中女子们所通用的打发无聊日子的方式怕就是小声地议论下当下人气最高的贵族男子了。
说是唐土国风开化,但像这样公开议论朝堂上的某位大人在自己所生活的国家里还是甚少的,但自在这里住下的第一天起,异国女子便时常听见在自己院落中工作的侍女们讨论朝臣与贵族,而从这些七嘴八舌的交谈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自己眼前的这位大名鼎鼎的阴阳师大人了。
“噢!?”皎洁的月光映衬着阴阳师若有若无的笑意。“可这位小姐似乎是完全可以自己解决啊!”
“并非不可,只是尚善毕竟也是有尚善的顾虑的啊!”女子将古琴抱入怀中,“毕竟尚善也只是个唐国来的乐师而已!在者,这次的事情尚善自认为拜托这个国家的阴阳师大人会比妥当,尚善只是个会说倭语的唐人,对于这个国家的诅咒之类的东西还是拜托本国的人比较妥当!”
“噢?”阴阳师微微眯起了双眸,玩味似地回应了对方一句。自己眼前的这位奇异女子,看来是有意隐瞒自己懂得道法的事实啊!
“喂,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博雅有些奇怪这两个初次谋面人的对话,明明是初次见面的二人怎么一开口便提出了帮忙的请求,即便是事态紧急这未免也太过唐突了吧,而二人口中所提到的什么道法更是让我们憨厚老实的武士大人迷惑不解。
“博雅啊!”阴阳师的笑意愈发浓了起来,“这位小姐怕不仅仅是精通雅乐吧,对阴阳法术的了解怕是也不亚于乐器吧!”既然自己的好友是个脑子不够灵光的人,那么在这里我们的阴阳师大人也好心地将话挑明了说,省去过后对方的种种疑问。
“啊!?”博雅发出了一个表示惊讶的单音词,“这么说来,尚善小姐也是和晴明一样的阴阳师喽?”
这次武士大人的反映还算是快,在简单地表示了自己的惊讶后,很快地回过了神来,但还是忍不住不顾礼法地冲着眼前这名异国的客人仔细地瞧了个半晌,最终在实在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才姗姗收回了目光,而收回的目光恰好对上自己好友那月光下清浅的笑容,这才让博雅最终回过神来,开始反思自己刚才行为的无礼。
“并不是那样的,博雅大人!”名为尚善的女子轻声笑了起来,“据尚善所知,这个国家是没有女子可以成为阴阳师的!而在唐国也不是以阴阳师这个称呼来描述我们这种会方术的人的!”
“道士吗!”晴明也十分爽快地笑出了声音。
“这样看来似乎是我多此一举了吧!还特地将晴明叫来!”博雅微微叹了口气,有些气馁。
“不,并不是那样的!对于博雅大人的举动尚善很是感激的呢!刚才尚善也说过的吧,尚善还是希望拜托晴明大人的!”
“是啊,博雅!你带我来此不也为我解开了我所在意的事吗!”二人颇有默契地为憨直的武士化结着糟糕的心情,到是我们的当事人依旧是一脸茫然,不知有陷入对什么复杂问题的思考。
良久,“诶?对了那究竟是什么事啊?”博雅似是想起什么般,声音都提高了许多。
阴阳师有些好笑,只但愿如此怪异的恢复方式没有惊吓到那位异国的客人,“啊!那件事啊!就是你今天对我讲述这件怪事时提到的见到了黑影却有发现不见了的事啊!”
面对武士可笑的乃至可爱的表现,尚善微微掩口笑了起来,随即接下阴阳师的话茬,“哦!那现在清楚了?”
“这样看来昨日也是尚善小姐施了咒吧!不然也不会平安无事吧!”
“是这样没错!”尚善温和地点了点头,“可昨夜是担心会吓着博雅大人因此才会闭开博雅大人施咒的!”
“不过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昨夜你也只是像方才一样趋走了而已!”阴阳师侧目望着唐国女子美丽的面庞。
“因为不希望伤害施咒的人啊!”女子苦笑道,“所以还是要拜托晴明大人了啊!”
“可今天也是凑巧吧,要是今夜博雅没有带我来呢,你也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阴阳师对女子有趣的行事方式来了兴致,难道这世上还真有如此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吗?
“总是会有办法的,尚善便是这样想的,博雅大人这不就带着晴明大人来了吗!”女子微笑着回答,“那么作为这件事的回报,就让尚善替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奏上一曲吧!”淡定的口吻完全没给对方一个拒绝的机会,女子说着转身取来一把做工精巧的琵琶。
涓涓如溪流的琵琶声响彻黑夜。
“啊,这就是完整的用琵琶弹奏的部分啊!”琵琶声停止后良久,博雅才开口道,“果然是天籁啊!”
“大人过讲了,这正是羽衣霓裳曲中琵琶所奏部分的完整曲调,也正是当日在殿上未能完成的曲子!”女子抱着琵琶向两位大人致意道。
“噢?这把琵琶也在殿上弹奏时所用吧!”
“正是!”
“可否借来一看!”
“那是当然!”女子将琵琶送至晴明手中。
伸手拨弄了几下琴弦,突然庸懒的目光微微一聚,随即笑着问道:“恩!这弦是新换的吧!”
女子微微颔首,“是的,由于在准备上殿演奏的前也在兼家大人家弹奏时弦断了,于是兼家大人就让一名侍女去找人重新接上了!”女子有些奇怪对方所问的问题,但仔细向琵琶上一看便又微微笑了起,道:“看来还真是要有劳晴明大人了啊!”
夜将尽了,博雅和晴明一同离开了唐国女子的庭院,走在黎明微现的街道上。
“喂,这么说晴明是打算帮尚善小姐喽?”
“曲子也听了,谢礼就算是收了,还有不管之理吗?”晴明微微笑了起来。
“那你知道怎么解那个诅咒了吗?”
“不,不知道,但有些事必须办了啊!”阴阳师的心情似乎有些没来由的畅快,“怎么样博雅你这次也要一起吗?”
“那当然!”
“那就走吧!”
“诶?去那里?”
“兼家大人家!去见那名为尚善小姐修琵琶的女人!”
东方开始显出鱼肚白,辰光开始慢慢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