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夜语 第十二章 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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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人们总是热衷于娱乐的,这里的生活富足而又安逸,没有战争没有灾荒。
夏季最适合得娱乐活动自然就是烟火大会,五光十色的烟火高高地升腾起来,带着特有的硫磺气味和冰镇的西瓜以及雪梨汤再加上甜美的爱恋,乐此不疲地刺激着人们的感官。墨色河上面上飘过大片的荷灯,荧荧的一片。
放烟火的日子总是充满着冒险似的奇妙刺激的,长居深闺的贵族小姐们竞相打扮,今天的日子她们不再需要遮盖的严实的马车或是轿子。
绮丽的衣裙化成美丽的河流,琉璃色的扇面铺叠成高高低低的波浪。然后伴随着人们兴奋的欢呼,各种花香的胭脂味随着夜色晕染开去,留下起伏不断的嬉笑浅语。
毗邻玉塘湖而建的孔雀楼更是热闹,打扮自称一派风流的风雅公子们坐了一楼,惹得贵族小姐们怦然心动,却又仅是偷偷瞥上一眼便就羞得红透了双颊。
挥金如土的贵客们包下楼上最好的位置,揽着为了恩客们而语笑嫣然的公子们,上等玉石的酒盏上滴落的甘甜酒液顺着公子们劝酒的白皙手指滴落下来,价值连城的珠玉金石在这一夜都成了博得美人一笑的便宜玩意儿。
“九爷可还尽兴!?”
层叠着的纱幔中人影交错,不时传出的带着暧昧的呻吟让人听了不禁脸红发烧。
“还要多谢三公子款待不是吗?”被唤作九爷的人正是西岳国的九王爷颛孙华良,此刻正专注于怀里的早已熟透了的诱人果实。一对桃花眼染着火热的欲望似乎并未顾及眼前这个正欲自己搭着话的人物。
绕着轻纱的斗笠下,苏缅燃起笑意,绯红的眸子中流转过五色的光晕,“九爷是何等人物,容得我等款待,却是我苏缅的福气!”
二人正说着,一位红衣公子翩然而至,白皙的双颊染着时下最流行的胭脂,姣好的唇形发出一阵娇嗔:“九爷真是无情啊!这么快便忘了红绸了!?”
却是前些日才被代替死去的浮舟送给颛孙华良的红绸,此刻怕是为了混进孔雀楼特意做了男装打扮,却也是别有一番韵味,艳丽至极。
闻言一把揽过眼前千娇百媚的人儿,调笑道:“你怎么来了,这儿可不是你一个姑娘家来的地方呀!”
媚笑着揉进颛孙华良怀里,红绸轻声嗔怪,“九爷真会说笑,红绸都跟了爷这么些时日了,那里还算得上是什么姑娘家!”
挥手赶走了刚才还在怀中娇喘的小倌儿,颛孙华良吻上那张鲜脆欲滴的红唇,若是说这个红绸倒是深讨他欢心的,比起之前那个自命清高的浮舟他倒是欢喜的多。摸样生的更为艳丽不说嘴里还总像抹了蜜似的甜。
苏缅不禁暗自感叹不愧是自己二哥调的人选,却是比起浮舟更为合适。
见着唯一的外人离开,苏缅才再次开口:“那霜缭尘的事儿还望九爷多多帮忙才是啊!”
“三公子放心,不就是些个破沙石吗!?我明日就修书回去替你要文谍!”
“那还得烦劳九爷劳心啊!”青纱后的苏缅不禁露出淡淡的轻嘲。各国竞相采买的霜缭尘到了这位九王爷口中竟成了些不值钱的沙尘石头吗?
当下正值乱世,十一国争雄的大陆上虽然没有什么大仗却也是小仗不断,各国的边境上从未消停过。而作为当世千金难求的锻造武器的精良材料偏生的只有那背靠未梁山的西岳国才出产。
西岳国为了保证该国在战场上精良武器的优势更是严令全国,不准私人贩卖甚至是囤积霜缭尘,严格控制着霜缭尘的买卖。
若是他国的商贩想要购买必然得持有西岳皇族发放的特殊文谍,否则即便是价格翻上几番都是无法购得一丁点儿。
苏缅此次除了要将眼线暗查入西岳皇宫还有一另一项任务就是打通颛孙华良这条买卖霜缭尘的关系。
夜风席卷着胭脂的香味,甜腻腻地撩开孔雀楼上的缕缕轻纱,欢腾的人群却并没有因为夜色的加深而萎靡了兴致。
颛孙华良早已怀抱着美人风流快活去了,一夜千金的上当包房一下空了起来,桌上还摆着精致无比的点心和飘着香甜气息的杏花佳酿。苏缅不禁觉得有些可惜,这么好的位置,刚好能够俯瞰整个玉塘湖居然就这样空下了,他可是为此花了不少银子呢!
干脆摘了阻碍视线的斗笠纱幔独自满上一盅独自享受起来。
蓦地一群神色古怪的人悄悄混入欢庆的人群当中,苏缅微微眯起绯红的双眸,怎么总觉得为首的男人的背影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究竟在那里见过。突然,随着玉塘湖边人群的一阵惊呼,无数绚丽美妙的烟火再次高高腾空而且,幻化出无数美丽的花朵。
五色的烟火中突然闪过一丝奇妙的冷光,突然苏缅吃了一惊。
对了,那个男人胸前佩戴的奇异宝石在烟火中反射出奇特的冷光,那本事一种名为皓石的稀有宝石反射出的特有光晕。而这个稀有宝石的持有者正是沧浪的杀手头子。
苏缅曾在花卿醉的降仙楼里见过一次这名男子,却是因为对金子的热爱而一下子记住了这块形状完美的皓石,顺带着也记下了这个自己期待的交易对象——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沧浪的主人。
只要给出合适的价格,无论对方是谁,都会毫不犹豫,干净利落地将对方从这个世界抹杀干净。
而现下这些人去的方向似乎正是玉塘湖边的千画廊。
苏缅实在想不出究竟哪里会有谁值得沧浪派出这么多人一起行动,甚至连老大都一起出现。当下不禁在心里感叹不已,也不知究竟是谁这么大手笔,怕是光是押金就不是个小数吧!
沧浪生意上的规矩,杀人先付押金成事之后才是付清。
突然一个让心中一个隐隐的感觉给下了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抓过斗笠噔噔地冲下楼去。吓了守在门外的家仆一跳,急着开口询问却见自家的少爷已然跑的没了影儿。
苏缅这下真是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因为浮舟的事和二哥堵着气呢,这次出来居然连一个懂功夫的人也没带。当下边喘着粗气跑边在心里暗自叫苦,自己当初怎么就没听了二哥的话学学轻功什么的。
此刻,玉塘湖千画廊里也正是一片热闹景象,这里本是除了孔雀楼之外观看玉塘湖上花船上表演的最好位置,自然也是官商贵族云集的位置。
穿着大胆的舞娘们穿梭其中,扭动着腰身热舞着,不时为贵客们送上酒水点心。琉璃宫灯中点燃的全是价格是普通火烛十倍的香烛,味道清雅却还带着驱虫的奇异功效。
人群中,一位水色长袍的公子静静而坐,清朗的容貌虽是不大出色却周身散发着股带着仙家风雅的气息惹得人们频频侧目,却又在看清了容貌后不禁有些失望。
似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玩味失望,甚至是带着赤裸裸挑逗和嘲讽的目光,白皙修长的手指滑过温润的酒盏,捕捉痕迹地掸开四下飞落的花瓣,微抿着淡紫的薄唇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带着水雾的深黑眸子飘向远方,却又不似在欣赏玉塘湖上的表演一般,叫人心生好奇。
突然,手指微微按住酒盏的边缘,姣好的唇形微微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爷!”一直立在水色衣衫公子身后的人微微开口,神色间尽是显出几分担忧。
“难道这般热闹的表演,不看完倒是着实有些可惜!还是林枫你觉得这些女子不够好看!?”开口的水色长袍公子正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夏瞳,此刻他正挂着淡笑,神色如常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侍卫的神色间的异常。
心知夏瞳这般定是不打算走了,不过依着自己这位主子的性子也却不是什么喜欢错过好戏的主儿。甚至多数时候还会有些惟恐天下不乱的恶意趣味。可听着这声音,恐怕今夜来的对手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吧。
夏瞳淡淡瞥了一眼仍旧对将到的危险毫不知情的人群,不禁微微感叹!好在早就听闻这个叫沧浪的组织从不滥杀无辜!当然这里所指的无辜和金主指定所要人命的人却是毫无关系的。
伸出手指沾上酒液,夏瞳在上等的紫檀木桌上留下两个娟秀的字迹:沧浪。
看来是连对方的身份都已经知晓了。
可正所谓是人算不如天算。
正憋足了劲儿朝着这边猛赶的苏缅却是丝毫不知啊!不然,估计即便是倒贴他十块大金砖他也定是不愿大老远地跑到这里来看杀手杀人玩的。
而此刻的夏瞳对这位阴差阳错感觉到危险的苏三公子正为了通知自己而匆忙赶来的事实也是毫不知情、
因此,在见着拨开人群突然喘着粗气出现在面前的苏缅时,倒是真的让夏瞳难得地吃了一惊,但却依旧是神色如常,衣袖轻扬,捕捉痕迹地抹去桌上的字迹。
却见着还带着斗笠遮掩柔毛的苏缅上气不接下气地张口道:“好像有杀……”
这个手字却是尚未来得及出口,人群中便传来一阵尖叫。苏缅尚未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已然被夏瞳一手带到了身后。